37、第3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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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涂白复额前的发被风扬起，调皮地在常韭韭的脸颊处跃动。
很痒。
常韭韭深吸了口气，把脸埋在手心里。
热意自脸颊传至手心，心脏“砰砰”跳动着，火热的血液一股脑冲上了头。常韭韭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得彻底。
而另一边的兔子脸皮难得厚了一回。
他乘胜追击，决定抓住这个机会给自己寻个名分。
“袁媛说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没纠正她。那你就是默认了。”涂白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收的很轻，几乎是叹了出来。
然而关于这点，常韭韭早就寻好了借口。
她刻意摇头晃脑地回答，摆出一副不正经的姿态。
“那不然呢，我已经认领了梁月表姐的身份，你总不能是她表哥吧，那样也太假了。”
也对哦。
涂白复想了想，觉得常韭韭的回答非常合理，丝毫没发觉自己被常韭韭牵着鼻子走。
他努力翻找出另一位证人，眉压得很低，格外严肃。
“含榈说我俩是小情侣，你也没反驳。”
常韭韭没急着回答，反倒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涂白复。
眼前的人低着头，两片唇紧张地抿在一起，黑亮的眼只盯着脚尖，完全不敢同她对视。
于是她逗兔子的坏心思又上来了。
“谁说的。”
她学着花花公子的模样，轻佻地在涂白复的唇角刮了一下。
“你忘啦？我给你喂药的时候，特地和含榈强调了咱俩的‘上下属’关系。”
脸皮尚未修炼到家的兔子压根辩不过刻意逗弄他的常韭韭，心里又慌又急。话在舌尖上滚了几圈也没说出口。
涂白复的手藏在背后，手指纠结在一起，力气很大，指节泛着白。
他终是攒够了勇气，把目光从脚尖上移开，破釜沉舟般对上了常韭韭的眼。
“你之前亲我了。”
指尖压上白嫩的脸颊和红润的唇，像在出示罪证。
“这里，还有这里，你都亲了。”
犯罪嫌疑人常韭韭没成想这兔子突破了脸皮大关，居然会把这些亲亲抱抱拿出来说。
果真是长进了。这些年没白活。
常韭韭试图挣扎，“什么叫我亲你，怎么不说是你挨到了我的嘴？这么一算，那你也亲我了!”
理不直气也壮，常韭韭女士插着腰，脖子挺直，一派正气的脸下是虚的不行的心。
涂白复被这一通抢白震得不知作何反应。
他先呆了一瞬，随后涌上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难堪。
看来常韭韭是真的不喜欢他。
是他在自作多情。
涂白复有些恍惚，那些同常韭韭的暧昧时光从他眼前晃过，刺得他的眼睛很酸。
酸胀的要滴下泪来。
恶趣味常韭韭正欺负兔子欺负得起劲。
看着不善言辞且脸皮薄的涂白复寻着一条又一条她喜欢他的证据，就像在看一只胆小的兔子团成团，羞涩又大胆的挪到手边求摸摸。
原来这么喜欢我啊。
常韭韭不正常的小心思得到了满足。
可当她瞥见涂白复眼底泪光闪闪的那瞬，常韭韭慌了。
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涂白复的喃喃自语钻进了她的耳朵。
“你还摸我了。”
“不管是兔子还是人，你都摸了。”
涂白复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手指蜷起，无措地揪着裤腿，把那一小片布料弄得很皱。
“你得对我负责任。”
听到这话，常韭韭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愧疚感腾空而起，挤开了那些略显灰暗的愉悦，吞噬了常韭韭的所有心思。
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从未把涂白复放在与自己同等的地位相看。
她一直把涂白复当做自己的宠物兔子，即便她喜欢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喜欢。
像是高位者在享受低位者提供的情绪价值，把对方的喜怒哀乐当做自己的养分，当做自己情绪波动的锚。
这种病态的关系隐藏在常韭韭圈定的变态小心思中，藏得严严实实。
呆瓜常韭韭被自己龌龊心思掩藏下的俯视感惊呆了，她至今才认清自己对于这段情感的定位是如此的不公平。
也不知涂白复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全然不在乎，默不作声地维持着这段奇奇怪怪的感情。
在常韭韭呆滞的过程中，涂白复的泪没有掉下来。
他想，即便常韭韭不喜欢他，亦或是只是在逗弄他，为无聊的上班生活找个乐子。
那他会离开吗？
不会的。
涂白复默默回答自己。
双方站在门槛的两边，没有人说话。
贴的很近，又仿佛很远。
常韭韭陷入一片混乱。
她自认为理清了和涂白复的情感毛线团。她喜欢的是涂白复这个个体，而不是那只阴差阳错被她拎回家的兔子。
可回过头一看，一个毛线团后面跟着一个更大的毛线团。线千丝万缕乱糟糟缠在一起，让她无从下手。
她对涂白复的态度，明明还是对待宠物兔子的态度。
她从没把涂白复当□□人对待。
常韭韭被这个发现吓得手脚发麻。
“你俩在这罚站呢？”
司淮大摇大摆地进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张通报批评专用纸，打断了二人的沉默。
发现自己奇怪心思的常韭韭正处于无地自容的羞愧中，一抬头见到这位不速之客，那些面对涂白复无法宣之于口的歉意统统化作怒火，炸向了悠哉悠哉在霁园漫步的司淮。
“谁准你进来的？”
常韭韭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蹦出了这几个字。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对涂白复道歉，没想好要如何处理这段感情，心里各种各样的思绪纠缠在一起，总得好好理一理。
司淮出现的太是时候，把她那些纷繁的念头全堵了回去。
“啊，我来送这个。”
一张通报批评抖落在二人眼前。
白天常韭韭嘚嘚瑟瑟在司淮面前耍了好大一通威风，司淮马不停蹄回去告了一状，兴奋地带着自己的告状成果回来找场子。
看在常韭韭摸鱼还带上他的那点浅薄情分，司淮这次主要的告状对象是涂白复，没带着常韭韭这种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看都没看，抬手一巴掌把纸糊在了司淮脸上。
“你！”
司淮没想到这份通报批评半分震慑效用没起，还成了攻击他的武器。颇为狼狈地把纸从脸上撕下来。
天界竟有神仙敢对他如此不敬。司淮气急败坏，握紧的拳中雷光闪现。
还在emo的涂白复从情绪中抽身，上前半步，正好把常韭韭挡在了身后。
他这一挡，常韭韭那些被司淮打断的乱七八糟心思又复活了。她没心管这个脑子有点大病的监察，只一心盘着她和涂白复的关系。
“下次这种不痛不痒的东西，别再拿来丢人现眼了。”
涂白复对上司淮，高出一大截。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司淮，很不耐烦的模样。上眼睑遮了大半的黑眼仁，显出别样的冷漠。
藏在涂白复身后的常韭韭只觉空气滞了一瞬，周遭冷了几分。
她伸出头去看热闹，没成想被涂白复的眼神冻住了。
嚯，这只乖兔子在外还是很有气势的嘛。
常韭韭那点小心思又被挑起来了。
乖乖涂白复只有她能见到的这个认知让常韭韭开始窃喜。
于是她开始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小鹿乱撞。
一下撞了两个枪口的司淮彻底懵了。
白日里他就被这二位连枪带炮地怼了一通，他自认十分通情达理，报告里只言及江左有意拖慢处理恶鬼的进程，对他们那恶劣的态度只略微提了那么一丢丢。
怎么都这会了还气着呢？
司淮脑子转了一转，扭头掏出了涂白复的评估报告，在危险度那一栏填上了极度危险。
涂白复看向他的眼神实在不像在看活物。
很冷，带着冰碴。连带着那张美貌的脸都收敛了些艳色，透出几分锋利。
他毫不怀疑如果常韭韭不在，涂白复应该会把他撕吧了。
敬业爱岗的司淮甚至还在思考，如果涂白复把他撕吧了，那就坐实了残害同僚的罪名。可以治他罪了。
可是司淮把涂白复的话传给了上头那位后，几位监察全撤走了。
也就是说，哪怕今日他埋骨此处，也没人会发现。
于是司淮果断认了怂。
常韭韭被一堆事弄得头痛。她一个大步上前，从司淮的手里把涂白复的观察报告拿过来，俩下撕没了。
忙中眼睛一瞟那份文件上的审批人。嚯，熟人啊。
常韭韭那些繁杂的情绪里又添了点疑惑。自己回来这么久，没有老熟人来找过麻烦。
她自认自己混在底层，碰不上那些飞黄腾达身居高位的旧相识。
可这位不一样。
姑且不论司淮后面打的那些小报告。之前司淮已经给过她一个通报批评了，常韭韭的名字大喇喇的甩在那里。这位没道理见了她的名字却没半分动静啊。
真奇怪。
常韭韭越想越不对，手上动作不停，把那纸快撕成渣了。
涂白复只以为她是不愿见司淮，手上掐诀，随后司淮化成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圆润地滚出了霁园。
“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是不可以进别人的家门的。以后不要再来了。”
涂白复还贴心的附上了临别赠言。
看着兔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着这些，常韭韭只觉得他像个小朋友，可爱极了。
“我会对你负责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击退了涂白复所有的不安与难过。
他看向常韭韭，映入眼帘的是常韭韭笑出的大白牙。
常韭韭的思绪随着司淮的滚蛋，拨开些云雾，见到了一点点日光。
不管怎么说，她就是喜欢这只兔子。至于其他的认知，可以一点一点掰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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