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辞》百花汀

4、第四章

　　第四章

　　楚端瑾直直的站着，由着春来、秋去给自己束发带、头饰、挂荷包、带项环、平安符、手镯，花语在一旁打下手，花言收拾床铺，这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差不多用了两刻钟。

　　楚端瑾已经无语了，这已经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精简了不少，记得第一次去上房请安，春来、秋去竟然用了半个时辰给她梳洗打扮。两相比较一下，现在这也就能接受了。

　　全都梳洗打扮完毕，楚端瑾就开始了一天必做的事情，先去上房请安。春来、花语跟在身后伺候，秋去、花言留在院中看家。

　　楚家正院分两个园子，东面是楚与舒的安园，西面是万氏的静园。

　　楚端瑾刚进静园的院门，就有小僮飞快进去通报。

　　万氏的静园收拾的十分精致，小湖、假山、凉亭，让身临其中的人有种苏州园林的感觉。

　　楚端瑾沿着抄手游廊走到正房，早有一个叫青儿的二等使年等在那里，看见楚端瑾过来，笑盈盈的上前请安，又打起帘子，高声报道：“爷，四娘来了，四娘快进来，怪热的天，可别中暑了。”

　　春来、花语在楚端瑾的身后暗暗撇撇嘴没有说话，楚端瑾也恍若未闻，径直进屋。青儿自讨个没趣，见一旁的小僮、使年，感觉人人都在嘲笑他，可他也只是个二等使年，不敢说和他同级的使年，只的把气发在一个四等小僮身上，方才出了一口气，又觉得花语很是可恶，同是二等使年，自己还是爷屋里的，论理比他还尊贵的，可他刚刚竟敢不理自己，实是可恶，可恨自己现在奈何不了他，只得记在心里。

　　屋里，万氏见楚端瑾进来，赶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前，细细的打量一番，边打量边道：“你身子不好，多睡会也不当的，何苦一大早就过来。”待没有发现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自打楚端瑾康复后请安开始，这种情况就每天重复一遍。

　　楚端瑾看万氏的神情，也不厌烦，只安慰道：“爹爹不要担心了，女儿已经全好了。以后再不会累爹爹担心了。”

　　万氏欣慰的点点头：“我的瑾娘，我的儿，你不要嫌烦，爹爹只你一个，你就是爹爹的命，这一天不见你，我这心都是慌的。”

　　楚端瑾听着这满溢关心的话，心里暗暗发誓：自己就是楚端瑾，万氏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他。

　　万氏又仔细的询问春来，‘吃的什么饭’‘吃了多少’‘都干了什么’，春来、花语各自就自己负责的部分一一仔细回答。

　　万氏满意的点点头，对春来、花语说道:“你们都是仔细的，我就把四娘交给你们了，要用心伺候，将来不会亏待你们。”两人叉手称是。

　　楚端瑾摇着万氏的胳膊，撒娇道：“爹爹，孩儿想求你件事，希望爹爹答应。”

　　“哦，什么事？”万氏以为女儿又故态萌发，想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因此不敢随便答应。

　　“爹爹，孩儿也想进学读书。”

　　万氏一听是这话，也是一阵的高兴，心中满是欣慰的说道：“好、好、好，我的瑾娘越发的进益了，想读书了。只是你刚病好，是不是先歇一歇，养好了身子，然后再去读书？”

　　“爹爹，孩儿已经全好了。你就让孩儿去吧。”楚端瑾抱着万氏撒娇，见他有些意动，又加把火“爹爹，前几日，孩儿听人说大姐在学院又得了夫子的夸奖，说大姐是天纵奇才。”

　　“你听哪个嚼舌头的说的？”万氏打断楚端瑾的话道。

　　“孩儿也没看清楚”楚端瑾怯生生的看了眼万氏，“孩儿只是不忿那人用大姐来压爹爹一头，那人算什么，不过一个夫侍而已。所以孩儿也想去书院，给爹爹争光。”

　　万氏欣慰的点点头“好瑾娘，你可算是明白事了。不过，今天这些话，以后不可再说了。这些后宅之事，不是你们女人管的，你在外成就一番事业，爹爹也就没白忙一场。至于进学之事，爹爹会同太太说的，只是你也得争气，不许再淘气”

　　楚端瑾连忙称是：“爹爹放心，瑾娘定不会让爹爹失望。”接着又陪万氏说了会儿话，看不断有管事求见，知道万氏要处理家事，就趁机告退了。

　　此时，正是半上午，阳光明媚的时候。楚端瑾不愿意回去，便带着春来、花语来到花园的亭子里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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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子过的惬意啊！

　　凉亭里，楚端瑾一边斜躺在卧榻上，一边吃着葡萄，还不时的逗弄着湖里的红鲤，心中发着感慨。

　　其实这种舒适的米虫生活是楚端瑾比较喜欢的，只是自打听了关于大姐的传言之后，她细细观察了家中的使年、小僮、仆夫的言行，这才发现，现在不是光吃吃喝喝就好的，自己的嫡女的位置也是不稳当的，嫡庶争宠的狗血桥段，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主角，而且貌似是处于下风的，于是这才有了今天同万氏的一席话。

　　“春来、花语，你们也尝尝这葡萄，解解渴，这绿翡翠真不错。”楚端瑾指着盘子对两人说。

　　花语尝了几个也点点头：“真的很好吃，春来哥哥，快尝尝，这可是西域的绿翡翠，全家就两份，一份爷给太太留下了，另一份就全在这了，连爷都没舍得吃。咦，春来哥哥你在听我说吗？春来哥哥？”

　　春来有些魂不守舍的，不知在想什么，花语又叫了两声，才反映过来。

　　楚端瑾见状问道：“春来怎么了？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四娘，我们快回吧，这日头怪毒的，你不是要进学吗？要是不小心中暑，你又去不了了。”春来反应过来是说道。

　　楚端瑾看看天空，正是半上午，阳光正刚刚好，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估计是丢了什么东西，想回去找，可又不放心自己在这，所以想把自己送回去，他再回去找。

　　果然，三人刚到院门口，秋去就只嘱咐一句“四娘，你先进去吧，花语伺候好四娘，我还有些事去办。”说完就往回来的路上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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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晚上给楚与舒请安时，不出意外的，万氏也早就就到了。

　　楚端瑾与楚与舒说了几句，万氏趁机对楚与舒提出：“夫人，瑾娘今年也已经6岁了，也到了进学的年纪了。”

　　“瑾娘过于顽劣，等她在家收收性子再说进学的事情也不迟。”

　　万氏本以为楚与舒最喜欢女儿上进读书，这事一说就成的，没想到却被一口拒绝。又张口想说，却见楚端瑾撩起裙边，跪在楚与舒下手。

　　“女儿不孝，累母亲、父亲为女儿担心，如今幡然醒悟，请母父受女儿的三拜”说完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又道“母亲明鉴，女儿经此次大难之后，明白母亲、父亲平日里对女儿的苦心，也想上进，读书，中举，以报母亲、父亲之恩情，请母亲成全。”

　　楚与舒惊奇的看着跪在地上四女，想要看出来楚端瑾到底是真心明白事理了，还是这些都是万氏教的。

　　楚端瑾恭敬的磕完头，抬头豪不躲闪的看着楚与舒。

　　楚与舒盯着楚端瑾看了几秒，点点头，相信这是她自己的作为，心里比较满意，看来这四女是真的明白事理了。

　　“好，既然你如此想进学，为母就成全你，不过，你若不努力，达不到要求，休怪为母不客气，你可明白？”

　　“是，女儿敢不从命，必让母亲以女儿为荣。”楚端瑾信誓道。

　　听到楚端瑾口齿清晰，对答如流，一改往日顽劣，楚与舒也比较满意，对她印象好了些，又教训了几句，就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