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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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厌恶着秦家
我对秦家人的厌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日积月累起来的。
还在世的秦家人，就没有一个没做过恶心我的事情。
这样的家族，能在京城站稳脚跟，混迹上流圈子运气成分居多。而要聊秦家的发迹史，得追溯到我太爷爷秦升鸿身上。
老太爷是个相当可靠的人，五十五岁的年纪，本来该退休含饴弄孙，但他不服老，乘着社会|主义的春风，盘下亏损的国营工厂，做大做强。
短短十年功夫，秦家就从冀市办到了京城，摇身一变成了京圈新贵。
我爷爷秦兴旺做了一辈子工厂工人，年近不惑一跃成为富二代。
就连我爸秦朗都跟着身价暴涨。从成天跟着兄弟，走街串巷瞎跑的熊孩子，变成走出去都要被喊一声秦公子的“大学生”。可惜哪怕秦朗被太爷爷强势逼着念了点书，思想境界也始终跟不上太爷爷。这么多年过去，做事说话还是很暴发户，无法摆脱十岁之前的小气样。
秦兴旺和秦朗这父子两，都没什么当管理层的天赋。
算下来，可能只有秦邺这个第四代，从小被一堆资源砸下来，多少是强点的。
我想想自己，有些感慨。
可能人在十岁前的成长环境，真的足以影响人的一生吧。
只能说，幸好我太爷爷只有秦兴旺一个独苗苗，秦兴旺也只有秦朗一个独生子。三代单传，到秦朗这里，倒是年纪轻轻就违反当年的计生政策，非要生二胎。
不过只要我太爷爷没有为社会做贡献，把身价都捐出去的想法，那秦家的家业就还是秦兴旺和秦朗的。
我被找回秦家的时候，我太爷爷才八十几岁，但已经不太认人了，只能被护工推着轮椅偶尔出去晒晒太阳。
据说是秦兴旺想夺权，想演老年版商场风云，还想另外娶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做我后奶奶，把太爷爷他老人家气到中风，来了一场父子决裂。
再怎么不甘心，太爷爷也因为身体因素，被迫放权，送进疗养院彻底养老。
然而，没有太爷爷的秦家，就像西方没了耶路撒冷，秦家的日子早不如以前二十年风光。
可惜秦兴旺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他觉得是我这个刚回来的丧门星，才让秦家前几年就生意越来越差，越来越难做。
秦兴旺对我相当不待见。
秦朗还想从爷爷手里继承家业，自然是秦兴旺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秦邺、秦郢两兄弟，也时常做些恶心我的事情。
就比如，我还没回到秦家，秦家刚知道我的存在，所有人都在高兴秦邺有救的时候。秦郢跳出来痛哭流涕，说他要把秦兴旺给他的秦家股权还回去。
“这些本来就该是二哥的，我没有血缘关系还拿家里的东西，被二哥知道不好……而且二哥这么多年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突然要让二哥捐骨髓，总要给他补偿的。这份补偿该我来出的。想必二哥看在这份股权上，也会愿意救哥哥。以后就也该二哥替我孝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我该离开的，我占了二哥这么多东西，我是有罪的。”
“要是，要是我真的是哥哥的弟弟就好了，我肯定愿意救哥哥的，我是真的把你们当亲人的……”
秦郢一番话，梨花带雨，成功让沉浸在喜悦的秦家人回过味。
虽说我和他们有血缘关系，但真的不熟。
而秦郢才是他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而秦郢之所以会被拆穿身份，也是因为他想捐骨髓和秦邺配型。
不管怎么样，都是一颗想救亲人的拳拳赤子之心啊。
反而是我，会因为没有感情，会拿捏着救人的事情，想要补偿，要条件交换。
于是秦郢闹了这么一出，等我见到秦朗的时候，他没有用秦郢的股份做我的报酬，而是从自己名下的股份里分了百分之一。
说是对我这么多年来在外辛苦的补偿。
我那时候也真的天真，以为秦朗就是人傻钱多，觉得我在外面吃苦想补偿我。
谁能想到这是秦郢给我下的套。
当我收下秦朗给我的补偿后，我在秦朗面前，就成了见钱眼开之辈，完全比不上他们从小悉心培养的秦郢视金钱如粪土，重视亲情，出淤泥而不染。
我是后来被秦家恶心到不行，又实在缺钱，才仔细看了那份资产转让协议。
也是那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亲爸秦朗，给我的那份协议里，上面条款规定，要等我退休才能售卖出去。
在此之前，我只能拿到股份分红。
而分红……
秦朗手头全部的秦氏份额只占3%，而我只有这3%的1%，每年的实际到手数额少得可怜，除开我念书的学费，生活费，就不剩下什么了。
说来可笑，秦朗把我认回家，除了这份转让协议，就愣是一毛钱没给我。
我刚回秦家，还没到年末分红的那半年，我依然需要每天去打工来赚取生活费。
事实上家族股份禁止售卖的规定很合理。
家族企业最忌讳股权分散，毕竟秦兴旺为了大权在握，连我奶奶，我妈都没分到一毛股，只有秦朗作为亲儿子得到3%，秦邺、秦郢作为亲孙子各有1%。
我没有为此抱怨过什么，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天生属于我，既然作为父亲的秦朗不给，那我也不会主动讨要。
当然，其实是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意识到作为父亲的秦朗应该给我钱，供我读大学。
我早就习惯事事靠自己。
在那样的养父手下长大，我从三年级就开始，就完全不再依赖任何大人生活了。我可能是中二期还没过，也可能是苦中作乐，我觉得靠自己生活很酷，很值得骄傲。
像秦朗这样，不打我骂我，甚至还给我分点股份的父亲，已经是巴黎圣母院在逃圣父了。
要不是秦郢亲生父亲，我的养父，乘着我去医院捐骨髓住院期间，偷走我为上大学存钱的存折、攒下生活费的银行卡，让我突然陷入赤贫，我完全不会那么窘迫。
回到秦家，在见识过秦家兄弟上演的戏码后，我就有了未来三个月暂住秦家，重新打工存钱的安排。
我就是那半年认识的陆煊。
打完工饿着肚子回家，厨房里面连残羹冷炙都没有，做饭的阿姨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我从水龙头里喝了点据说是净水器里出来，能直接饮用的凉水。
我还是觉得饿。
哪怕是躺在床上，劝自己睡着就不饿也不行。
我从走廊拐角，本来是杂物间的卧室溜出去，想着实在不行，看看树上有没有鸟蛋。
毕竟秦家住的这个别墅区，绿化还是做得很好的，我早就观察过情况。
我按照白天记忆爬树找鸟窝，却不想到了陆煊的窗外。他大晚上不睡，穿着一身黑，关灯站在落地窗内，要不是距离很近，我压根儿发现不了他。
陆煊比我小两岁，天真不谙世事的少爷，在他知道我是肚子饿，不是来偷东西的小贼后，就去给我拿了个大鸡腿。
后来我肚子饿，陆煊也时常会投喂我。
我对陆煊的初始好感非常高，直到秦家给秦郢办成年生日宴会，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名字。
陆煊。
名字很好听，但不属于我。
我看见陆煊捧着精致的礼品盒，去和秦郢说话，向秦邺微笑。
他们仿佛天生是同一个层次的人，高贵、优雅、美丽、纯洁。
秦郢发现了我，他笑着邀请我加入他们。
“哥哥，二哥也来了，二哥今天去哪儿了，我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人，我给你介绍人……”
秦郢说话调子脆生生，挨个介绍包括陆煊在内的，他的朋友们。
我看出秦郢和他那些朋友们眼底的嘲讽，好在我并不在乎他们，我眼睛看着陆煊，向他走近。
他是唯一让我感觉到善意的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可以去打个招呼。
哪怕，我知道他只会喜欢秦邺。
哪怕现在的场合，为了尽快筹钱，刚刚从附近工地回来，身上还有尘土气息的我，其实更像一个闯入上流社会的小丑。
陆煊朝我笑，问我今天吃东西了吗？
他真像个天使。
我很肯定。
秦邺破坏了这气氛，他蹙着眉说：“你是专门来破坏宴会的吗？这是你穿成这样该来的地方吗？就算是要给小郢难堪，也不该挑他生日这天！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有什么事，有多重要？就不能等到明天吗？”
从我出现开始，周围观察的窃窃私语就没有停过。
豪门圈子就那么大，秦家弄出真假少爷的八卦，一直有传闻，但谁也没真正见过。到底是小辈的生日，到场的年轻人居多，聊起天来无所顾忌，声音也越来越大。
尤其是看出来，未来的秦家掌舵者，对这个亲生弟弟的排斥后，看热闹的、鄙夷的话语目光就再没收敛。
听着秦邺的质问，我沉默着没说话。
我很清楚，我能被认回秦家，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要救我的血缘亲兄长。而现在秦邺质问我为什么穿成这样，是不是想破坏他专门给秦郢举办的宴会。
我只感觉先前渴望亲情的我十分可笑。
我只能庆幸，我不是什么心思敏感脆弱的人，我当场冷笑怼他：“是么，那你记得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吗？”
秦邺知道我和秦郢出生日期相差两天。
但他却没想过，在我和秦郢身份对换后，秦郢过的生日，才是我真正的出生日期。
今天的生日宴，本来就该属于我，而不是这两个故作姿态的“亲兄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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