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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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没人说话。
鉴于景光是个性格温和善良，爱好千奇百怪的人，虽然赤井对“景光”这个名字没有发应，秀一她们也只觉得是两边的世界差异。她们猜测这边的诸伏景光可能在当厨师，当旅行家，当摄影师，当乐手，当然，鉴于这边的赤井和降谷，一个是FBI，一个是公安，她们也猜测诸伏可能是警察或者侦探一类的职业。
但她们或许是下意识地忽视了，赤井和降谷的初遇是作为卧底，一个大多数情况都不会使用真名的情形。
更可能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并不存在的诸伏，如果诸伏景光同样作为卧底与赤井认识，那么不知道真名其实也可以理解，但现在他们正在合作，赤井和降谷明显也知道彼此的真身，如果诸伏同样参与在这件事中，秀一没见到他还算正常，但为什么赤井会连名字也不知道呢。
最大的可能即是，诸伏在赤井知晓他的真名前就因故去世了。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
秀一也好，零和景光也好，都下意识忽视了这个可能，这不应该。但毕竟，卧底这件事和景光一点也沾不上边的样子，就算赤井和降谷都做着追踪犯罪组织的事，诸伏也不一定要参与进来不是吗？
但现实就是，诸伏不仅参与进来了，还同样作为卧底加入了犯罪组织并认识了赤井，甚至早早地殉职了。
秀一隐约猜到降谷对赤井的敌意来源了。
敲门声响起，明明是秀一和景光距离门更近，却是赤井起身去开的门。
显然，来人就是那位知道更多的，使用着安室透这一假身份的降谷先生。
降谷零显然没想到，除了秀一以外，他这次还能见到另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沉默的对视，最后是景光先开的口，“初次见面，降谷先生，我是诸伏景光。”
降谷的反应让秀一和景光知道，那位去世的卧底苏格兰，的的确确就是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
本来应该算得上轻松的合作会议，是以一种仿佛是罪行审判的凝重氛围开始的，情报交流所用的时间远小于原本的预期。
降谷零一开始的表情让秀一和景光怀疑他想把房间砸了，或是和赤井真刀真枪地打一架，但降谷的专业素养让他还记得正事，同时这是别人的房子这一点也让他没有真的动手做点什么。当然，景光实际上做好了降谷做点什么的准备，鉴于哪怕是好脾气的她，在好友死亡的前提下，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也并不奇怪。
现在，情报交流结束，短暂的沉默之后，赤井首先起身离开，秀一和景光对视一眼，秀一跟着赤井去了二楼的阳台。
“介意我用一下异能力吗？”在完全听不到另一边的声音之后，景光轻声询问道。
降谷没有拒绝，景光就当作他默认了。
【无声静流】的作用下，肉眼可见地，降谷放松了一些。
诸伏景光的异能力，【无声静流】，作用是在一个可以被定义为房间的空间内，让被选中的人无法做出伤害彼此的行为，持续时间由使用对象的人数和其杀意的程度决定，幼驯染的零曾调侃过，这个异能力应该叫做【和平爱好者的房间】之类的名字。越是无法被定义为房间的地方，异能力会越难起作用，但显然，工藤家的客厅，绝对符合房间的定义。
同时，作为【无声静流】的附加作用，异能力作用对象的情绪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缓和，而这个附加作用，正是紧绷着身体的降谷需要的。
景光认为他们需要谈谈，而她不觉得接下来的谈话中，降谷继续保持着这种像是随时会崩断的弦的状态是什么好事。
异能力的作用比景光想象的要好，这说明降谷至少是相信着她的，同时也或许说明，降谷需要像这样的一场谈话，她静静等着降谷开口，等他把想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抱歉，诸伏小姐，Hiro死了，就在我面前。”死在好友面前，尽管景光有所预料，但还是有点太过惨烈。
“我想，他不会怪你。”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也绝不会怪Zero的。
景光知道，降谷感到抱歉的对象不是自己，他或许只是撑了太久，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在警察厅，Hiro在警视厅，在这种情况下正好接到了去同一个组织的卧底任务，还经常作为搭档一起行动，是我接受卧底任务时完全没预料过的幸运。”降谷早打算好了在卧底期间，作为透明人一样生活，他没有需要保持联系的亲人，不管是出于保密条例还是为了朋友们的安全，他也做好了消失在朋友们视线中的准备。
对所有人保持着怀疑，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之中，这是他原本的预想。
但诸伏景光参与了降谷零本应该是独自一人的卧底生活，降谷不希望好友同样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但也不可抑制地，在见到景光的时候感到了安心。
“结果那个时候，我却迟到了。”
降谷零在异能力的作用下放松了身体，声音低沉，但平稳，就好像在说一个无关自身的悲剧故事，痛苦和悲伤控制的恰到好处，沉痛但可以抑制。
景光忍不住想，这四年里，降谷在心里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了多少次。
“我以前恨赤井秀一杀了Hiro,现在恨那个FBI让Hiro在他面前自杀了。但我其实知道，他并没有什么义务要救下Hiro。”该做到这一点的明明是我。
“但我最恨的，其实是我自己，明明知道所有东西，一起承担着相同的责任，托付彼此的后背，到最后却什么也做不了。”赤井秀一好歹做了些什么，他却只能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才赶到，甚至哪怕是现在，赤井依旧一副不愿多做解释的样子。
降谷零是个相当，相当聪明的人，在警校时稳居第一，在公安零科作为长官深受下属信赖，作为卧底也爬到了高层。四年过去，诸伏景光的事他一直在调查，降谷抓出了警视厅里出卖卧底情报的蛀虫为景光报了仇，也多少窥见了当年天台上惨烈的真相。
但他还是恨赤井，恨他为什么最后让诸伏死去了，更恨他什么都瞒着自己，难道自己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降谷甚至有点恨诸伏，为什么不能等等他，为什么不能再相信他一点，见到那部放在胸前的手机后，降谷猜到了诸伏以那种方式开枪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朋友，保护他的联系人，甚至保护同为卧底的自己不被怀疑，诸伏景光的选择无可指摘，但这绝不是降谷零能平静接受的选择。
降谷最恨的人是自己，他忍不住地想，如果第一个去的人是自己，诸伏会不会就不用做出这样的选择，至少，他们可以一起承担。
可现实是，他是最晚的那个，也是在那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做到的那个。
“你说他会不会怪我？那个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害得他连遗言都要对着不知道真名的人说。”而我，直到现在依旧是被隐瞒的那个。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吗？”异能力解除，景光狠狠扇了降谷一下，她没真用力，但声音在安静的室内还是显得很响亮。
“ ‘我’是个成年人吧？‘我’是根据自己的意愿去做这份工作的吧？那‘我’就早早想清楚可能的后果了啊！你这幅样子难不成是想让‘我’死后看到了被你气得活过来吗？！”
景光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声音缓和下来，异能力再次发动，这次不仅是为了降谷，也是为了自己。
“抱歉，降谷先生，初次见面就打了你。”
“。。。。。。没关系。”
“就当是替这边的诸伏景光打的吧，我觉得他知道你这么想肯定会想打你。”
“人是没办法把一切做到最好的，什么人都不行，但我想你已经足够好了，只要是你的话，‘我’肯定会给你打满分的。”景光稍稍犹豫一下，轻轻地给了男人一个好友间安慰的拥抱，“‘我’是为了自己的责任，是为了保护他人而赴死的，这是诸伏景光唯一可能的选择。”
“与此同时，搭档的人是你，可以并肩作战的人是你，知道所有的人是你，是Zero的话，‘我’一定会觉得太好了，要记住这一点啊。”这不仅是降谷零的幸运，同样也是诸伏景光的幸运啊。
被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孩开导了啊，真是对不起自己的公安身份，降谷把手搭在自己的脸上。异能力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吗？居然让他松懈到这种地步。
但是，那也是景光，就这么一次的话，稍微丢点脸也可以的吧。
“真是，让您见到这么不好的一面。”
“没关系，我口风很紧的。”景光想了想，向降谷伸出了手，“虽然好像有点晚，不过，很高兴认识你，零君。”
稍稍勾起嘴角，不是安室透的笑，而是降谷零的笑容，“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景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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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赤井正在抽烟，他看起来相当平静。
秀一稍晚他一步，在她走上阳台时，赤井正打算把烟盒放回口袋。
秀一先一步接过烟盒，也拿了一根。
接过赤井递来的打火机，秀一把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浓烈的烟草味呛得她咳嗽起来。
“不会抽烟就不要抽。”和赤井住了几天，他从没见过秀一抽烟，她身上也没有过烟草味。
“那你还给我递打火机。”秀一没把烟熄灭，“不过，其实我会哦，只是不会抽味道这么重的烟。”
秀一确实会抽烟，她微皱着眉继续，没再被呛到，“因为身边有好几个小孩嘛，身为姐姐总不好一身烟味的去见他们，所以只会抽味道比较淡的薄荷烟之类的。”
烟草无声地燃烧着，“不过我本身也不大喜欢啦，只是有些时候总还是会想抽。”
“你想救他，但失败了。”肯定句。
“他在我面前自杀，用的是我的枪。”
。。。。。。
秀一把燃了大半的烟按灭，转身靠在阳台的护栏上，抬头看着被夕阳染红的云，“看来那位苏格兰很厉害啊，不愧是景光。”
赤井哼笑了一声，“他的确是个很厉害的男人。”
“我第一次吸烟，是好几年前了。”
“前不久还让我陪他们玩，叫我姐姐的小孩子，下一次见到就是在事件报告书上。”那时候她想起了什么呢？很多，其中或许也夹杂着父亲吸烟时的样子，反正最终她也买了包烟，试着吸了一口，很呛，她咳个不停，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热衷于这种东西。那包烟最后只吸了一口就被扔了，但她过了段时间又开始抽烟，换了清淡的薄荷烟，只偶尔抽一根，直到现在也没喜欢上那种感觉。
“我救下来了的人很多，没救下来的人也很多。”
“总有做不到的事。”
赤井的烟燃完了，他敲敲烟盒，又叼了一根在嘴里，但没有点燃，“是啊，所以我总是戒不掉烟。”
“你听起来可越来越不像个普通人了，想想你一开始是怎么说的？”
“难不成你指望过我真的是？”
“那倒也是。”
“说起来没关系吗？”赤井指指楼下，“留他们两个人。”
“没关系的，我不是说了吗，景光很厉害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