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工厂学校（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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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13记事不太早，他人生的头几年像是在灰色的迷雾中，每天单调的喝营养剂，哭闹，睡，有个年老失修家政机器的照顾。前些天说是抚养期结束，他从那个像工厂的地方搬走，和一个叫z14的小姑娘住在一间小屋子里。嘿，这小姑娘家架子摆老高，平日里老臭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上去就吓人。
就连z13和她住在一间屋子里，也鲜少和她打招呼，平日里就算低头不见抬头见，一个面无表情把对方当成空气，一个放空自己望向屋内唯一一扇窗子——天窗的外面。谁知道是不是像隔三条巷子的z08说的一样，那可是上边人的实验克隆人，偷偷背着主人来这贫困z区的。
不过学完“基础阶层分级”这门课，z13就发现z08这小子八成是在骗他。
“人类根据基因来分层，身体健康，神志清楚，无明显缺陷的是c至y级，这些人是社会的中流砥柱，干着普通的活，负责组装高级机械，有一定改造图纸权利。他们工作时间比我们长。哦！我们多么幸运，只用组装低端零件，营养液的配置等一些边边角角的小活，就可以活下来……”
粗嘎的声音在老旧的收音机里滋啦滋啦的响着，这是政府要求的每日必修课。
z13烦不胜烦的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小，翻出自己的课本——入门零件拼装图鉴，复习今天所学的内容。每个星期都有考核，分为实践和理论两部分。没通关的据说要调配到别的岗位上，z13才不要远离自己新交的朋友。
他的眼神落在书本上，思绪却飘飘忽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十四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平时也不见她怎么学习，天天拿纸质碎片拼来拼去，上次考试还得了第一，这以后不得当高级组装员，各个车间抢着要啊……”
一片深色的海，海面泛着粼粼的波光，他被温和却不容置喙的水压向海底。他想挣扎，大声呼救。
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水，无边无际的水。
“喂，上学了。”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岸上传来，z13一下睁开眼，睡眼惺忪地朝右边扭过了头，短发女孩站在那儿淡漠地站在那儿。他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两人并排并走着，穿行于低矮的建筑间。空气在他俩之间似乎粘稠了许多，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啊……早上的事，谢谢你啦！”z13觉得他很有必要向人家道个谢。
“没事。”她淡淡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太久没和别人讲话，话都不太会说了。”z13轻声自言自语道。“诶，十四同学，你成绩怎么这么好呀？有什么诀窍吗？教教我行不？”
“……天赋吧。”z14勉强扯了扯嘴角。她一向不善于与人打交道，对方的热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开始后悔做出和他一起上学顺便交个好的决定。
偏偏对方好像无知无觉，仍然在一旁期待地自言自语：“昨天听说灰先生去垃圾场捡了一些损耗不多的零件，或许今天我们可以正式拼装零件了。真的拼了话，要不我们组队吧！”
“可能只是讲课的教案材料吧，灰先生找不着供我们整个年级的原料。”
“对哦，不过也不一定。灰先生们不是联邦政府从上边批下来的，但我看它们没什么联络。”
说着说着，他们走到校门口。说这破烂地方是学校算是抬举，眼前更像是一处废弃的工厂。机器在道路两旁“轰隆隆”地响着，灰色的管道纵横交错，如同交杂在一起的血管。
往深处走去，走进矮小建筑里二层楼梯左侧的第一个教室。苍蝇一般的嗡嗡声潮水般涌来，z13面露无奈，将书包一扔，稳稳落在倒数第二排的靠窗位置。
“嘿！”肩膀措不及防被人袭击，z08那张略带谄媚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昨天作业写了没，给哥们抄抄呗。”
“自己去书包里找，在最大那个夹层里。”
“谢谢哥！”
眼看这家伙和快断电的机器人一样欣喜若狂奔向他的座位，刷拉拉翻动图册奋笔疾书，z08忍不住问：“你不怕被‘清除’吗？”
“清除？不会的！像我这样的天才，只会被调配到好的岗位上，比如图纸设计师什么的。”
你不会连基础阶级分层都没听吧！z13刚想吐槽，忽然面色一变，朝z08喊道：“快抄！！灰先生要来了！”
z08刚好落下最后一笔，被z13一吓，笔一歪，画出一道不规则的曲线。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书一夹，溜向自己的位置。
“滋滋”，在多道畏惧的眼神注视下，一个只有成年人腰那么高的小机器人慢慢踩着履带走了进来。一道冰冷的童声响起：“请把作业摊开，正在检测中……检测完成，z86出列，最后一道大题为什么不做？”
“不会……”z86是个看起来有些怯弱的女生，她低着头，身体在无意识地颤抖。
“一级警告。十分钟后，会有机器把你带去应该去的地方。”灰先生说完没管女生的低声哭泣，僵硬地扭头，蓝色荧光闪烁的眼睛直直望向z08。“卷面不整洁，z08，三级警告一次。若有三次警告，处理。”
“是！”z08语气严肃，但脸上还是带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这家伙……真的是全盘相信政府的话了吧……什么调配，说不定不听话的直接扔出基地去喂病毒了吧……
这是短短八天之内发生的第二次清除事故了。开学第一天，灰先生第一次来到这个课堂时，学生们都在好奇地互相打招呼，毕竟这是他们出厂之后第一次见到的同类。
“我是灰先生，是负责你们教学的机器人。”台下依旧嘈杂一片。“你们已经14岁了，连稍微较小的都有13岁了。这个年纪的人如果不努力工作——”
小小的机器人状似天真地歪头，脸上蓝色带有笑意的表情是无声地嘲讽：“只好，被处理了哦。”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工厂学校（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