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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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
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艾琳•普林斯只为这个家添了一些对麻瓜来说比较有效同时也不会影响生活的保护咒；事实上他很怀疑就凭手里这根破魔杖到底能施下多强的保护咒语。不过以他之前的记忆，来自魔法界的安全问题暂且不在目前的他的考虑范围。他更需要担忧来自麻瓜的问题。
比如说佩妮•伊万斯，周边的邻居，还有他尊敬的父亲。
他笑了，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更像一个强行控制的肌肉扭曲。他用那把破魔杖把自己房间的门给锁上，并布下了一个基础保护咒——它可以让想要进来的人突然想起一些比较重要的其他事情而暂时忘记自己的目的，不过它对法力高强的巫师和意志坚定的勇敢者们无效。但很幸运，他的父母不属于两者中的任何一个。
但他没有这么快放松警惕，他一直握着魔杖站在门口侧耳倾听，他听到艾琳•普林斯的脚步从门口数次经过，好几次嘴里还在嘟囔着他的名字，有一次她甚至正在向这里径直走来——但看起来咒语还算有效，她没有一次触碰到门把。
不可饶恕咒是相当高深的黑魔咒，对于十岁的身体和这根鬼知道多少岁的破魔杖来说都是相当大的负担，否则他不会介意用摄魂取念来完成一些事情；而遗忘咒，他知道自己的咒语不会有问题，也相信自己的身体，但有了当年韦斯莱家的波特小跟班对洛哈特那个笨蛋所做的前车之鉴之后，他觉得对这种反弹危险性非常大的咒语最好还是不要使用这种不怎么可靠的魔杖为好。
当他确定已经没有危险之后，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拽出了那些东西。
坩埚，窥镜，天平，两个药材包，搅拌棒，试管，还有不少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他甚至还看到了一架很不错的特制小窥镜，它是金色的，正在吱吱叫着，试图从捆着它的绳子中挣脱，顶端的骷髅对他呲牙咧嘴，底端的骷髅没精打采，嘴里叼着一根人类的手指，已经腐烂了大半。他用魔杖尖捅捅顶端的骷髅，它打了个嗝，吐出了一个气泡——在气泡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根手指的腐烂程度，每一处指纹都清晰可辨，如果想要观察过程的话，还可以快进或倒退。
这可是个好东西。斯内普想着，大概是某个倒霉的黑巫师在倾家荡产之后付出来的最后代价——他挥了下魔杖消除掉那个让人有些不快的气泡，然后用魔杖尖把那根倒霉的手指给捅出来，下方的骷髅咳嗽了两声，立刻变得神气活现。
他给它又加了个保护咒，然后把它放在了柜子的深处——那里也被他创造出了一个魔法空间，不过也是有相应保护性的。如果他的母亲想看，凭借血缘关系以及身上的魔力也许她可以访问，但是如果他的父亲想看——请原谅，这个小窥镜又得消化不良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布置好坩埚，挥动魔杖在旁边召唤出一张桌子作为自己的试验台。他把第一个药材包先放到一边，打开了第二个药材包。那里几乎全是已经处理好的半成品，他需要的仅仅是挑出自己需要的那些，然后按照配方和时间把它们依次加入坩埚而已。
它们是真正的药品，确切地说，是用来处理特殊病痛的魔药原料，用它们可以调出基础的几种强效回复剂，针对各种魔咒以及外伤，甚至还有精神上的病痛——随着巫师界的纷争日益激烈化，决斗——在食死徒的行话里面它通常代表着围攻——的血腥味儿也越来越重，即使是最老实规矩的巫师也不得不赶紧去恶补一下各种攻击咒语甚至是恶咒，在唯有实力才能震慑敌人的当今，仅仅是单纯的防御术已经无法达到自保的目的了。
在这日渐弥漫的硝烟之中，这些药的需求量也开始水涨船高，看价目表上的说明，它们作为本来并不怎么受欢迎的半成品，现在在圣芒戈也已经是供不应求，也难怪即使是以物美价廉著称的翻倒巷魔药店也会把它们的价格叫得如此高昂了。
半成品不受欢迎，是因为只有那些刚从霍格沃茨毕业的愚蠢小鬼们才会尝试去使用它们来节约时间配置。对魔药不感兴趣又急需它们的人会宁愿多花几个加隆去买成品，而真正的魔药大师则会选择去买原材料自己处理——它确实会多花一点儿时间，但作为一个魔药大师，他会做得比药店店主的小精灵们更加漂亮，当然成本也要低廉得多，同时这也更符合一个魔药学者的挑剔性格。
不过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加隆，而是时间。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再用在做这种基础准备工作上。
他抿着嘴唇，将明显干燥过程中出过点儿差错的雪人毛发细细地撒入坩埚内，并且挥舞魔杖减缓它们下落的速度，利用坩埚里面庞贝火藤蔓的热度让它们二次脱水——这当然比不上第一次干燥时就把它做得完美来的好用，但总比让它包含着水分跑进药剂里，然后让他再继续浪费脑细胞去计算剩下的中和剂的剂量变化来得好些。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美好的校园时代——那时候他穷得叮当响，搜遍全身也只能翻出一两个加隆，不得不去利用自己的某些天分稍微打点儿零工。当然，霍格沃茨的纪律上并不允许，但总是下有对策的。
那时他就经常为了生前而去买一些处理较差的半成品或是难于处理的原材料，把它们加工或是通过些小技巧恢复它们的效用之后转手用个高价卖掉，大概赚个几加隆，用来去霍格莫德的时候能大大方方地请莉莉吃点巧克力。
不过他现在可比那会儿还更加寒酸，至少他那会儿不用踩着脚凳才能看到坩埚里头的情形。他有些愤懑地想着，又挥了一下魔杖，丝毫没有让自己的情绪干扰到动作的精准度——坩埚里开始飘出了一种像是甘草和洋葱混合着的诡异味道，他捏起一把巨角蜥的鳞粉，均匀地将它们撒在锅内，让它们与原本的液体缓缓的融合，同时缓缓地顺时针搅拌了十三次。
大概一分钟之后，锅中开始闪烁起了淡淡的银光，这光芒逐渐化为光点，顺着袅袅升腾的蒸汽开始漂浮而出。他皱着眉头。使用这种处理不完全的半成品就是有这种后果，反应的速度远远比它所能达到的最好结果要慢上三十来秒。
等到光点缓缓散去，锅内只剩下了银白色的液体，只是并不粘稠，而且自顾自地按照两次顺时针一次逆时针的方向欢快流淌着，乍一看会让人以为是稀释过的记忆盆似的。
斯内普盯着锅内，拿起一个坦贝格浆果，看也不看地用银刀快速地将它切成手指甲大小的丁，然后在汁液流淌出来之前便迅速地将它丢进了锅里。银白的液体霎时间冒出了无数硕大的泡泡，然后不断地挣扎破裂，在泡沫破裂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人类濒死的惨嚎一样，在这凄厉的尖叫声中，锅中的液体逐渐黏稠，然后缓缓地化成了血红色，按照一定的频率不断挣扎蠕动着，就好像正在搏动的一颗心脏似的。
斯内普抿起了嘴唇，成色不能说是绝好，但也不能说太差。只差最后的一步了，如果运气好，发酵成功的话，成色还能再进步一些，大概也能算是拿得出手。
他挥动魔杖将血红色的凝聚物丢进了手边的水晶瓶内，盖上了瓶塞，将它放到了窗口。跟在翻倒巷里不同，今晚实际上有着很好的月光。虽然并非满月，但光芒仍然明亮，甚至不需要灯光，外界的一切也仍然清晰可辨。在那仿佛新鲜血肉般的诡异魔药接触到那美丽的银色光芒的一刹那，原本还在挣扎着想顶开瓶塞爬出去的它顿时安静老实了下来，同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融化成一滴滴的浓稠液体，挂在瓶壁上，看起来就像血浆。
材料本身不够好，在熬制过程中他的手法也还有些生涩，魔杖的不顺手也扣了不少分，不过本身就不是多么复杂的魔药，最后还是有些小技巧能让它看起来更好用的。目前暂时的步骤就是让它先吸收三夜左右的月光，就可以大致发酵完成了。斯内普挑剔地打量着瓶子，暗自盘算着。
视情况而定可以再加些别的催化剂，有些是在第一次黑暗时代结束后就被禁止使用的，带有兴奋和催眠效用的特殊魔药；当年可敬可爱的斯内普教授需要扮演一个老老实实遵纪守法的好教师，因此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欲望，甚至连实验都没有做过一次。但现在十岁的，还无法为自己负责的小西弗勒斯大概不需要这种顾虑——更何况它们还没被禁止呢，在1970年。
在价目表上看到那些药材的时候他就觉得相当意外和惊喜了，只是碍于囊中羞涩，只能购买了其中的一两种，但这已经足够他打发这几天暂时无所事事的时光了——即使它们只是半成品，在将它们加入自己的魔药之前所需进行的处理和准备也仍然不是个容易活儿，特别是对现在只能运用尚不成熟的十岁小孩的身体与魔力，以及明显成熟得过了头的破烂魔杖的他来说。
计划已经制成，但是不能太心急。斯内普心想，他需要慢慢来。慢慢来，一点点，拿出全部的缜密与谨慎来，绝不能出半点儿岔子。
他一边将亚罗毒菇的孢子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挑选出比较饱满的部分，一边试着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颤抖得过于厉害。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仅仅是让他迅速找回先前手感的一种训练方式，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实在是有些枯燥。
他坚持了一个小时之后便放弃了。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然后将它们收到自己创造出的魔法空间里头。他把魔杖放回原位，又重新检查了一下自己从那倒霉的四个受害人身上拿到的钱包们。加隆们剩的不是很多，但还能支撑个几天，毕竟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开销。
在整理好这一切之后，他看了一眼窗台，那里的魔药贪婪地吸收着月亮的光华，已经变得犹如红宝石般晶莹璀璨，不过只要摇摇它就会发现，它就跟闪耀的岩浆一样，鲜红美丽，但仍是液体，而且还会发出刺耳的啸叫声。
这是众多伤药中比较不为人所知的一种，因为它的效用很有限，只是迅速地能够治疗一些魔法留下的外伤性的创伤，任何一瓶火蜥蜴血为原料的伤药，甚至是一点白鲜都可以替代它；不过它既然有如此特殊的外表，当然也拥有同样特殊的小性质。当它发酵完毕之后，再经过少许几次的沉淀和过滤，再加上某种特定的催化剂，让它由红色重新变为透明的液体时，它看起来就跟普通的水毫无区别。
它会变成一种很好的溶剂，能够完美地融入任何一种已知的饮品或魔药之中而自身与对方的性质、颜色、味道均不会发生半点儿变化。
而当那个还不知道自己的杯子里被掺入了什么东西的倒霉蛋喝下了这种液体之后，啊哈，可就有好戏看了。
被催化剂催化之后，它的恢复作用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事实上，可能有点过分了，它可以暂时性地让人陷入肉体上的疯狂状态——这通常是指突然多长出几根胳膊或是几条腿之类的，当然也不止这么简单，有人会在胸口拖出几条肠子，眼睛里冒出两根骨头，而有人则会在脸上多出一个肛门……这种药的效果总是可以挑战人们的想象力。
而在肉体上疯狂之后，精神上还有多少人可以不为所动呢？
如果对象再换成一个麻瓜，或许还会更加有意思一些。
斯内普吃吃地笑了起来。
非常有趣的小发明。它原本登上舞台应该是在73年左右，不过他让它提早几年出场想必也没有什么大碍。
他伸手打开门锁，将房门稍微拉开一条缝，以便让他的母亲可以远远地发觉到他的房间并无异常——毕竟她还是个女巫，如果被保护咒干涉了太多次行动之后，说不定她会发现某些不一样的地方而对他加以追问或是怀疑。
那可就不大方便了。
他没脱衣服，直接躺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回忆以及思索自己今天一天的行动。在反复地精确回忆到哪怕是一个挥动魔杖的手势的正确性之后，他对自己今天的行动做出了一个勉强还算满意的评价——除了让那个店员误认为他是个中了恶咒的成年黑巫师这件事之外，好像没有出更多更大的纰漏，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缓缓行进。
就算是这个漏洞，他也可以日后慢慢地将它补上……如果自己的下一步得以顺利进行的话，那么它会变得更加容易一些。
事实上，他并不是个适应性非常强的人。只是恰好在他当年还活着的时候（这话可真还有点儿别扭），他曾经也试着想象过若是自己能早生几年或是早些掌握这些强大魔法的话，事情会有什么样不一样的发展。在确认到时间的变化之后，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行动性——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始按照自己当初所做过的那些设想开始行动了。
如果一切都不出差错的话，当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他想。
即使有了问题，他还可以随机应变。在过去二十多年的卧底工作之中，再没人比他更擅长这个了。
他缓缓地合上双眼，让黑暗逐渐进入自己的意识当中。他需要休息了，但这并不是像他过去曾经经过的二十多年那样，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也同样不知道自己的未来，除了邓布利多给予他的那点任务之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还有别的什么意义。每一天合上眼睛，耳边就能听到莉莉的尖叫与哭泣，还有黑魔王冰冷潮湿的掌心与高亢冷酷的尖笑声。
他曾经有太多的事情，在上一次未能完成。他留下过太多的遗憾。
要知道，小天狼星曾经就在他的眼前，而他却没能亲手杀了他。
又或者，他需要亲手给莱姆斯•卢平调狼毒药剂，然后让这头狼人笑眯眯地装成温柔可亲的好教授来博得所有人的欢心。
再或是，他不得不保护哈利•波特，在那么多年里面，他无法对那跟詹姆•波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和脑袋做出任何他想做的事，反而只能为了那双眼睛一次又一次的违心行动。
那么，这一次呢？
至少在现在，他的休息是为了更有精力地去迎接明天的一切，以及为下一步计划的实施完美地铺平道路。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明天他要在太阳升起之前就去收起那个药剂瓶子，然后乘早班车去对角巷——他打算给自己订一身长袍，他已经恨透了这种无论是口袋还是样式都无法满足他的各种需求的，可憎的，丑陋的，麻瓜的服饰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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