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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第二十一年(36) ...

  •   三月初,幸村在尤尼克斯的商业活动中亮相,掌声雷动。
      尤尼克斯为他今年的赛季提供了新研“战靴”,据说使用的是宇航级别材料,在重量、减震等指标都有一定优化。
      第一款是要在温网用的草地鞋,外观清爽,但该有的特殊标志一个不落,尤其是鞋面上的奖杯和数字“9”,象征着幸村在温布尔登9次称王的历史记录。鞋跟部则是永远少不了的“Σ”,它独属于幸村。
      后续还会给幸村提供快硬和室内硬地使用的球鞋。

      本来5月份幸村已经有比赛状态了,但诺亚比较谨慎,让他多调整一个月。
      幸村准备在巴黎待到温网前,但一个男子网坛的大新闻让他提前动身去英国。
      罗兰·加洛斯的卫冕冠军,十冠王,史密斯受伤了,宣布退出今年温网。

      伦敦的天总是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来场雨。
      幸村到病房的时候,史密斯正在投屏玩swich。
      “请进。”
      幸村进门一看,原本担忧的心情一下子有点无语起来。
      “这么舒服啊?”他将花束小心地立在桌上。
      “这叫调理心情。”史密斯一本正经,放下手柄和幸村握拳,“恢复得怎么样?”
      “还不错。”幸村转身找凳子,和诺亚一起坐下。
      史密斯的伤也在右膝,目前装着固定支具,蒙上纱布。
      “我的心情可算不上好。”史密斯笑道,躺下把枕头凹进去一块。
      “本来还想追上你呢。”
      “你追吧,我不管这些。”幸村摆手。
      “啧啧,”史密斯去够着幸村的腿,拍了一下,“你当然轻松。我在后面追得可拼了。”
      聊了之后大概了解,史密斯这次伤得也挺严重,右膝髌腱断裂,且出现炎症。
      怪物般的身体,终究还属于人的范畴。
      “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在罗兰·加洛斯结束后乖乖休息~”史密斯哼哼着自创的小曲。
      小孩吗?属于是真摔了才知道疼啊。

      幸村估计不少人都提前开香槟庆祝了。这位大魔王终于像个正常人倒在年龄之下。
      年初的澳网,听说场地球速加快不少,史密斯连决赛都没进,最后由19岁的安格鲁完成对“四巨头”统治的第一击。
      现在温网估计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史密斯掉线,幸村在休赛八个月后复出,百分百非最佳状态。
      那么问题来了。
      谁能抢赢?

      幸村在温网前的积分是3500分,排名NO.10,所以用不到排名保护,甚至还有种子位。
      他在第三轮失利。因此被扣掉1200分,掉到NO.19,仍然在种子圈里。
      沙里夫在厮杀中胜出,以27岁当打之龄夺得他生涯首个大满贯。
      有心理预期的幸村只是叹了口气,在伦敦街头的咖啡店看诺亚蹲着抱抱店里的斗牛犬,就把不开心治愈了。

      罗杰斯杯的时候又发生一件事。世界瞩目的大新闻。
      从火星回来的宇航员已经康复,而且出席了记者发布会。
      至于这和幸村有什么关系,因为第一位女性火星“漫步者”冼辛,在采访中提到了那场独具意义的比赛。
      “……九年前的西格玛之战,让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科学研究者受到振奋。我们曾纠结于当迈进人工智能时代,当机器人维修机器人的科幻都成为现实,人类无法匹及的算力、分析能力、活力和机械力量,相比之下我们难道一无是处了吗?
      那场人类与智械的战斗告诉我们不是的。我们仍有AI不具备的人格力量,那就是摸索未知的勇气,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和对一份事业满腔的热爱……”
      幸村看的直播,受宠若惊之余,内心好像被什么触碰了一下。
      “西格玛……”诺亚也在沉湎之中。

      这场全球直播的新闻让网球又“出圈”了一次。不知是碰巧还是蹭冼辛采访的热度,西格玛之战的记录片在八月也由中国和法国的联合制作团队发布上映。
      《网球:群星闪耀时》(英文名:《Last game:for honor》)
      这份已经过去九年的热度在此刻再度点燃。与当时的狂欢有些区别,媒体如梦初醒般,“戴上矿工帽”去更深地挖掘那场特殊网球比赛背后的意义。

      前ATP主席格瓦里在记录片上映一周后,在社交平台上发表了这样一番言论:
      网球由宫廷运动演变而来,在越来越广阔的竞技场上,我们推崇优雅绅士的赛场礼仪,包容激情热血、富有个性的赛场表现,赞美逆境中的坚持与反败为胜,钦佩伤病下不屈不挠的意志。而在西格玛出现时,网球文化被赋予了新的定义。
      个人竞技最伟大的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不可能胜利后依旧选择战斗。
      当西格玛剑指之人无一逃避,包括我在内的每一名网球人都可以骄傲地挺起胸膛。
      “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GOAT扬起旗帜,带领我们走向属于人类而非机器统治的未来。
      ……

      幸村备受欢迎,无论是目之所及,还是并不与体育靠边的某些行业。
      西格玛之战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无非让他回到那段被狂热崇拜的时间段一次,有更多网球以外的事情需要交涉。幸村也不得不去和一些权贵名流或政府人员打交道。这涉及到他以后的计划和慈善事业。
      而因为牵扯了一部分精力出去,幸村在接下来的赛事中表现并不如大众预期,或某些狂热粉丝吹嘘的那样。
      罗杰斯杯幸村止步十六强。
      ATP500日本网球公开赛,幸村自参赛以来第一次没有进入决赛。
      上海大师赛,幸村在决赛,完全主场的情况下[0-2]败于安格鲁。
      那段往事似乎在此时成为掣肘幸村的负面因素。
      但真的是这样吗?

      十一月,巴黎下雪了。
      自动除雪机清扫着雅高竞技场外侧的积雪。泛着金属亮泽,可以动态交互的展板、电子屏,或是不知何处布置,浮空展现出的3D投影,让零下的法兰西岛标志性建筑充满了高科技的酷炫风味。
      这个时候,每年都将举办法国第二场顶级网球赛事——巴黎大师赛。

      幸村本不想外出,但是,诺亚主动说想出门啊。
      那走吧。

      “有点冷。”
      幸村站在薄薄一层还未融化的积雪上,搓搓胳膊。
      他主要是怕生病感冒。
      “还没有热起来吗?”诺亚也搓搓他的背,“把内胆的温度打高一点。”
      幸村用手机调了下,在衣服发烫后又赶紧调低。

      雅高体育馆在前几年断断续续地扩建,现在已经有2.5万人的容量。外围也建造了一些附属的场馆。
      诺亚拉着幸村,从入口开始逛。
      晚上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游客们打卡拍照最多的地方,是公园里的幸村雕像。

      西格玛终战的胜利之夜,给巴黎大师赛带来了在网球历史上,四大满贯都无法匹及的特殊地位。至少在未来的二十年内,它无需为赞助、游客和赛事转播权烦忧,更不必担心自己会不会被ATP降级。
      为了纪念幸村的成就,同时也是铭记自己漫长又辉煌的历史,举办方数年来做了许多。
      幸村的全身雕像就是其中完成最快,也最知名的一例。
      而幸村本人是比较低调的。就像不同意网协把藤泽网球公园的中心球场称为“幸村球场”。他对自己的雕像总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之前根本没往这边走。

      公园旁边是巴黎大师赛的博物馆。
      自1968年首次举办以来,历经多次球馆搬迁,和几代球员留下的足迹,巴黎大师赛的历史足为人们津津乐道。
      这里曾是冠军获得者最多,最难成功卫冕的一站。历经一整年的世界巡回,哪怕球王也是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这儿,在网球急速弹跳前冲的场地上奔跑。
      幸村是唯一达成巴黎大师赛四连冠的球员,也是夺冠记录保持者——9冠,和温网、澳网的数量持平。
      博物馆小而精,展示了赛事七十余年的历史进程,用雕塑定格历代球星的穿戴上场的服饰、网球装备,赛事的摄影与绘画作品,更新换代的赛场设备等等。
      幸村看到了自己使用的球拍。按标牌的描述,这是第五盘确定胜利的那支,拍框上还留有他的罗马音签名。
      他记得比赛结束后,自己一整套装备都留给赛方了。听说球拍当时都被高价拍卖出去,看来唯独这支他们一直舍不得卖。

      从温暖的室内出来,几片雪花在他们的身边落下,幸村看看诺亚,伸手抹去他肩上的雪渍。
      “有个地方我很想带你去。”诺亚说话间呼出白雾,“是去年才建好的。”
      雅高体育馆整体为室内封闭,但在室外,仍有供人观看的大屏,和一块草坪。
      在大师赛开赛的前一夜,这里灯火通明。
      当幸村在迷惑和猜测中越走越近,他看到了一副令人澎湃的景象。
      这里早已有数不清的人,仿佛动画或游戏里处处穿模般,他们站在半透明的帐篷里面、边上,甚至和投影“人”交叠重合。
      一样的全身冬装,甚至一样地举着望远镜……
      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在间歇的安静后和密密麻麻的投影“人群”一起欢呼雀跃。
      而仿佛众人朝拜的方向,就是雅高体育馆内球场的投屏,现在正播放着西格玛与幸村的比赛。
      一段历史的重演。
      幸村双唇颤动,攥紧了与诺亚相握的手,沉默地抬头看向大屏幕。

      他很少回想那时的情绪。
      是一种压抑到麻木的心态,一切的脆弱和犹豫都不被允许,绝对理性掌控着他的全部。
      西格玛的恐怖铭心镂骨。
      当直面他、经历他,他的可怕不再是意向的存在,而是随着一次次交锋,无比清晰、具体地烙刻在灵魂里。
      仿佛有一个小人悲戚地蜷缩在意识中,苦苦哀求着——别再继续下去了,放弃吧,解脱吧。
      不绝于耳的呼号仿佛让幸村回到九年前,心鼓在擂动,空白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和西格玛,只有一个信念可以释放,那就是继续、
      继续战斗。

      幸村闭上眼,感知诺亚紧紧地回握。
      他也回忆起自己那一场了吧。
      无论风雨后的彩虹如何美丽,那段经历遗留的痛苦都是难以磨灭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幸村的记忆里只留下了那场胜利带来的丰厚奖励。那些荣耀、赞美,和几乎将他沉溺的胜利之泉。
      他警醒着,一步步洗掉过去的荣华。
      却连带着埋藏的“灵魂印记”一同抛却。
      大屏幕上的幸村冷漠地凝视这个世界,凶悍决然地凝视着他。
      宛若时空的交错。
      幸村感觉到身躯在战栗,血液正沸腾。

      真没想到……
      现在的我被过去的我激励了。
      精市…
      精市,你现在还有勇气面对西格玛吗?
      有。
      我心怀清晰的恐惧,假如他再度降临,我也将解开尘封的长木仓。
      永远、永远。
      无论过去、现在、未来。
      热忱之心永不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3章 第二十一年(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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