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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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坏血）
是夜。
今夜天气不是很好，月亮被乌云所遮住了大半，海上探照灯忽明忽暗的一艘大轮船停留在岛边，船上灯火通明，管家大人正为了三年一次的守卫更替劳心费神。
“虞姐，不好了，那位跑了！”
被称作虞姐的人猛地一转头，心里暗道不好，立刻朝着小岛的另一边跑去。
手下只感到一道残影从眼前略过“我去，超波音吗这速度。”
小岛上的镇守兵都是经历过核枪实战的老兵了，但能跑出这种速度的，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小岛的另一边，长长的回廊里，两个人影正在伺机而动。
虽然莫西已经对外屏蔽掉了她们二人的精神网，但她终究还是刚转换身体，精神状态还不稳定，估计过不了多久，虞月就会发现她们俩的行踪的。
虞月，那个女人，那个坏女人，那个总是和她作对的女人！
莫西拉着莫辰，快步穿过宫殿回廊，来到了一处平地，径直走到一架军用波音登了上去。
飞机自动启动，系安全带，戴头盔，拨开按钮一气呵成。
确定航线，电磁通道正式开启。
正当莫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时，却听“锵”的一声，一只银色钩爪赫然攀上了飞机的铁臂，随即，绳索自动上升，女人两三下便爬入了飞机内箱。
莫辰全程目瞪口呆，甚至连“要不要把这个女的踢下去免得她阻止我找妈妈”的想法都还没来得及冒出来就被虞月捷足先登。
飞机内空间还算宽敞，不知道为什么，虞月上来以后，气氛就变的极为尴尬，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虞月先开了口：
“你要去哪？”
莫西闻言抬头，她扫了眼虞月一脸的淡漠
“说了你会让我去？”
“不会”
虞月依旧淡淡的。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我？”
“拦了你会听？”
刚才的话被变相的回呛回来，莫西只觉憋闷得要死，于是索性闭口不语。
“我陪你。”
莫西诧异地又一次回头“不会吧虞月，你今天是把精神药剂当成营养剂来打了吗？”
“没有。”
“没有那你还......”
“我的职责只是保护你，其余的，与我无关。”
莫西原地愣了几秒，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月皱眉“笑什么？”
“他们都以为老爷子死之前让你看好我，又因为我精神力还没恢复打不过你才没乱跑，谁能想到，你压根就没想拦过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月无奈“老爷子于我有恩，他只是在临终前嘱咐我保护好你，前几年不让你出基地也是因为政治斗争太过险恶，你又没恢复精神力，贸然让你出去会很危险的。”
“恩，坐吧。”
莫西高傲的一挑下巴“我们要去法国巴黎，哝，就是帮这个小家伙找妈妈。”
“巴黎？
“好。我先睡一觉，等到了叫我。”
......
过了半晌。
“姐姐，你们刚刚说的......”
莫辰经过莫西这三个月的常识普及，已经和常人无异，但要听懂莫西口中精神力一类的东西，仍然还是一知半解。
“嘘，别说话，以后时机到了自然告诉你。”
一小时后
法国巴黎奥洛机场
“不好意思小姐，请您出示签证和身份证明，否则我们将采取强硬手段将您遣送回国。”
刚下飞机莫西等人就被警卫拦了下来，莫西一挑眉“签证？”
“是的小姐，经系统查阅，您此次乘坐的波音3017并不在今日的航程内，所以我们需要扣留此架飞机并确认您的身份与签证合法性。”
警卫面无表情地说道。
“自从我诞生起，就从没有别要求过需要这种东西。”
莫西勾唇一笑。
话音未落，围着他们的一群人就齐齐举起了枪！
“请您立刻报出您的身份！”
“莫西。”
领头的警卫一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她打断。
“或者，你可以叫我西·波吉亚。”
众人瞬间顿住，领头的那个更是瞪大了眼睛。
莫西再次微笑“敢让我报出身份的，你也是头一个，勇气可嘉小伙子，但下次可不要这么鲁莽了。”
说罢，就带着两个小跟班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机场。
“确认身份，请进。”
智能门锁打开，莫西踏了进去，恒温系统自动打开，屋子里有智能管家，所以一切都很有条不紊。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
莫西浑身没二两骨头似的斜倚在柔软的沙发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对二人说。
“西·波吉亚？”
虞月没有理会莫西的话，而是坐到了她对面。
“你编造的还是......”
虞月的话没有说完，但莫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我的对外身份。”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就为了那个小姑娘，甘愿冒着被那些人追杀的危险，也要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是啊——”
莫西懒懒地拖了个长音。
“老爷子的遗嘱里有一项，让我去彻底干掉掩月，我这么高调的出现在大众面前，就是让那些人有个准备，免得到时候死了下地狱还要骂我人工意识没有人性。”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帮那个小姑娘呢？”
“月，我们认识多久了？”
莫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三十三年。”
“那你已经守了我整整二十年啊……不后悔？”
“就算我真的后悔，你能逆转时空吗？”
“不能。”
莫西轻笑了一下。
也是同样的秋风萧瑟，少年时期的莫西在她的一次野外训练的时候遇到了同为少年的虞月。
那是莫西最后一次训练，自此之后，她就要作为人工意识转移到另一具更加适合她的身体上去了。
可她却为了虞月，放弃了这次机会。
“父亲，我想我可能完不成这次任务了……”
“你可要想好，你一旦放弃，这三年可是要重新来的。”
“我明白，我不后悔。”
“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父亲，一个人在手上沾满鲜血之后，就无路可退了，但她偶尔的时候，也想尝试一下看看鲜活的生命。”
那个男人沉默了很久，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曾经双手染满鲜血的红桃皇后重新遇到了曾经卖火柴的小女孩。
那个时候的莫西，正在为下一次的实验做准备，当她经过长长的回廊时，与那双淡漠的眸子相对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噢对，一眼万年。
少年的身影被岁月拉长，眼中有着复杂的烟雨气息，叫人看不清。
莫西想着。
想着，她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莫西本以为她差不多会一直这么活到跟不上时代然后被父亲销毁，可是她算错了。
没过几年，老爷子走了。
那个嘴上凶巴巴的，但其实一直宠着她的父亲得了癌，却一直瞒着她，直到不治身亡。
谁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老爷子的葬礼上，她没有流一滴眼泪，那或许会落人诟病，但她不在乎。
她想告诉那些人，即使老爷子去了，还有她在。
但生活再一次泼了她一盆凉水。
葬礼结束的第二天，老爷子手下的二把手立刻借着试验的名头将她送回红心岛，并派人严看死守。
她被软禁了。
莫西其实很清楚，但她不慌，她干脆将计就计，像是什么都不管了似的，好像要把这十几年的假都休回来似的。
但虞月知道，她那幅轻佻散漫的皮囊之下，其实是孤独的。
她无时不刻不在期望能有个人来陪陪她。
于是虞月也去了。
她只是在尽自己所能保护莫西，不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进莫西的身，同时也不允许莫西在政治斗争最激烈的那几年出红心岛。
莫西没说什么，她似乎默认了这种做法。
这么多年过去了，政局也稳定了下来，这个时候莫西想做什么，她也不会再拦了。
或许自由的莫西才是最美的。
不论她是双手沾满鲜血的红桃皇后，战斗力骇人的人工意识西西公主，还是Z国的总长之女——西·波吉亚，她都只是莫西罢了。
一个美丽的，骄傲却又有点孤独的小公主。
莫西醒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一点点微光顺着卧室里的单视落地窗柔和的折射下来，显得分外不清晰。
莫西走到衣柜旁，智能管家已经将她从基地带出来的行李分落在这套房子里。她拉开柜门，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却在合上柜门的时候，余光瞟见了一个盒子。
“我在世界各地不同的地方，藏了你的1到300岁生日礼物。”
莫西脑中飘过这样一句话。
真是个直男，怪不得这么多年没给他找个后妈。
莫西忍不住吐槽。
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和一双军靴。
与普通军服不同的是，这套衣服不仅做工上更加细腻，在某些细节方面，在关键时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莫西勾唇，打开留言一看，却惊奇的发现是给自己今年的礼物。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那她就穿这套吧，反正红裙子穿的人太多了，反而显得大众化。
选择了正经些的女王红，眼角用眼影延长了些，双眸微眯时，气场尤其瘆人。
莫西将发色染回了黑色，随手剪了一刀，余下的用发带缠起，垂落在左肩上。
从盒子底部摸出那只探测表，两下便绕道了手上，接着，便推开门跨了出去。
客厅里空无一人，无论是虞月还是那个小家伙，都是个很喜欢睡觉的人。
莫□□自靠着落地窗坐下，手边还有一杯刚泡好的白茶。
她回忆起昨夜与虞月的对话。
“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要帮那个小姑娘。”
“很简单，其实和我当年毫无理由救下你一样——一个人在杀了太多人之后，偶尔也想看看那些鲜活的生命。”
......
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非要说个一清二白，只要你想做了，它的存在即是合理。
莫西靠着冰凉的玻璃坐了许久，她抬头扫了一眼钟表——九点了。
该叫那两个小懒虫起床了。
莫西随手给管家下了一个指令又马上撤回，她脑中突然起了一个有趣的点子。
她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起身出了门。
“咚咚咚。”
莫西敲q响了面前的这扇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莫踏了进去。突然，她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一个转身避开了保镖的攻击。
莫西勾唇轻笑，“就这么几个人，也想拦我？”
就在那十几个保镖准备发动二次进攻时，突然脑子一痛，就像是有一根钢针狠狠贯穿了他们的大脑，瞬间，十几具身体轰然倒地。
莫西淡淡地撇了他们一眼“不过几个小炮灰，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来送死呢？”
“不愧是六大人工意识之首的西西公主莫西，这几个人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和军人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莫西小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们都解决掉，真的很厉害。”
莫西皱眉“别叫我的外号，还有，你是谁？”
“初次见面，我是守门人萧白，很荣幸能够在这里见到莫西小姐。”
眼前的男人肤色极白，长像很女气，稍长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揪揪，正彬彬有礼地向莫西鞠躬。
其实莫西很喜欢这种长相女气的男人，特别是白白的留着长发的那种，会有一种艺术家的气质。
见到这个男人的相貌时，莫西心中对他的好感几乎是瞬间达到了50。
“您好，萧先生，我找沈昀。”
“沈昀？”
“对。”
“哦，好，请在大厅稍等一会，我去叫她。”
说罢便转身上了二楼。
这间空中别墅装修的很有意思，楼梯是用一整块冰晶做成的，显得十分梦幻，但整体的美式风格又与这座楼梯不太相符，却又没有显得突兀。
莫西背靠着落地窗凝神，她不住的在脑中构造沈昀的面部结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莫西实在是太过于好奇，所以，她瞒下了虞月和莫辰独自来见沈昀。
据数据库里少得可怜的资料，莫西得知沈昀当年也是特种兵出身，且一直听命于国安部的特别调查处，从事间谍一务。
至于她与莫辰另一位母亲的爱恨情仇，莫西是不得而知的，不过她也无意探听他人隐私，她来这里的首要目的，只不过是试探下沈昀罢了。
“波吉亚小姐，我就是沈昀，幸会。”
不过片刻，一道带有些霸气的女性嗓音响起。
来人一套香奈儿女士西服，耳畔垂下的几缕发丝映衬着那价值不菲的珍珠，一看便知是一位很有品味的女士。
可她在享受这些纸醉金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在牢狱里苦苦挣扎的林毓？
有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孩子多少次无助的期望她的到来？
还是，根本事不关己？
纵使心中再不悦，莫西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她礼貌地伸出手与沈昀的相握，视线相撞时，火星四溅。
“波吉亚小姐一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巴黎政府怕是正在满世界找您，您现在又突然找沈某，沈某很好奇，波吉亚小姐这些出其不意的举动究竟意义为何。”
沈昀慢条斯理地落座，紧接着让管家上了两杯红酒。
“沈小姐，沈女士，我今天不请自来，就是有几个问题困扰了波吉亚许久，想来找沈女士问一问。”
沈昀鄂首，表示愿闻其详。
“您还记得林毓吗？”
沈昀瞬间一僵，红酒杯砸落在地，碎成了千万片，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你说.......”
“您知道，林毓被抓走以后去了哪里吗？”
“红，红心岛。”
沈昀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很好，那您知道，林毓十八年前，生下了一个孩子吗？”
“什么！”
沈昀惊地站了起来。
“她怎么这么傻啊……”
沈昀突然腿一软，跌落进碎片里，玻璃穿透她的肌肤，鲜血淋淋流了出来，可她毫不在意。
“那毓儿，我是说林毓她现在......”
莫西似乎不忍看她灰败的脸色，闭上了双眸。
“三个月前，为了保护你的孩子，在逃跑途中被枪杀了……”
......
可出乎莫西意料的是，沈昀并没有嚎啕大哭或者精神崩溃，她只是闭紧了双眼，眼泪顺着面颊滴落至地面，碎成更多的水珠。
“我的孩子，他呢？”
“她？”
莫西顿了下继续道。
“她和我一起来了巴黎，是个女孩，叫莫辰。”
“莫辰？”
沈昀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原本我见到她的时候叫阿辰，不过我问她愿不愿意和我姓，她答应了。因为据说她妈妈给她的解释是另一个妈妈被天上的仙女召唤走了，所以我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她另一位母亲已经去世了，所以才让她和我姓。不然，一个小姑娘，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而且连个完整的名字都没有，多可怜。”
莫西说了一大堆解释的话想填满沈昀的疑问，但沈昀却在沉默良久之后道
“谢谢。”
“为什么这么说？”
莫西不解。
“毓儿没有让阿辰跟她姓，一方面可能是为我，另一方面，也是为她自己和孩子。”
话一出口，莫西便明白过来，林毓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责任，所以不好让孩子跟自己姓，但她更不愿意让阿辰根沈昀姓，倒不如让日后收留她的好心人给她个姓氏，也算感谢。
那个时候，林毓其实就已经怨沈昀了吧……
怨她对保护自己妻儿的无能为力。
怨她不对孩子负责任，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可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呢？
往前走，往前看，那才是生活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