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沐暖阳》橙子晃晃

4、第 4 章

　　“咚咚咚！”坐在床前的老妇人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双唇，憔悴的面庞上轻皱着眉头，眼睛里充满了忧郁的情绪。在听到敲门声后猛然惊醒，连忙走去开门，习淼端着蛋糕站在门前，身旁是提着菜和补品的林沐秋。“妈。”老妇人侧着身子让出一条通道来，道：“是淼淼啊，进来吧。小秋也来了啊。”老妇人看到是习淼和林沐秋，和蔼的笑容便又重新挂到了脸上。习淼将生日蛋糕放在柜子上，林沐秋将补品和做好的菜放到桌上，跟着去了习鸢的病床旁。
　　“阿鸢啊，今天是你生日，你一定要快快醒来哦”习淼慈爱的摸了摸习鸢的脸，便站到了一旁，拆着生日蛋糕。顺便将位置让给林沐秋。林沐秋抿了抿唇，笑道：“生日快乐阿鸢，好好活着就有希望。”说罢也退到一旁，老妇人上前一步，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女孩，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习淼递了打火机给老妇人，“妈，先把蜡烛点上吧！”老妇人接过打火机，习淼顺势将蜡烛插上，老夫人点燃了蜡烛，林沐秋端着蛋糕，三个人哼唱着生日快乐歌。
　　一曲毕。
　　躺在床上的习鸢自然是不能吃蛋糕的，三个人将蛋糕端去桌上，林沐秋还抹了点奶油到习鸢的鼻尖。蛋糕不大，三人吃着也还空了点肚子，于是老夫人便要留二人吃了饭再走，习淼本是答应了，说得先送林沐秋去补习班了，自己再回来吃饭，结果门都还没出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让她去城东那边取一个紧急文件，这一下饭也不吃不成了，老妇人倒是理解，只说让她先忙工作，得空了再来吃饭。习淼也只能诶诶的应着，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林沐秋也要上补习班，但习淼已经没空送她了，她也只能自己做公交去了。
　　补习班也在城西，离这里也就十站的距离，林沐秋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丝毫没有注意中途上车的季北阳。
　　前面的小轿车突然停下，公交车司机师傅也是一脚急刹，林沐秋从梦中惊醒直直的撞向前座，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发生，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垫在了林沐秋的额前，顺着手臂看去，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冲她微笑，浅浅的梨涡更添几许阳光之气。
　　公交车司机探出身子想要破口大骂，却看到轿车司机下车，走到车前面拎了一只小狗到路边，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讪讪的退回了身子到车里，继续开车罢了。
　　林沐秋望着少年看呆了，倒并不是沉陷在少年的笑中，而是因为······
　　“季，季北阳？”被叫了名字的少年收回被撞的有些发红的手，笑容愈加放肆，道：“又见面啦，林同学!”“啊，好，好巧啊。”林沐秋回神，笑道。“对啊，好巧啊，那个，嗯······”少年有些局促，耳朵根微微泛起点粉红，不知所措的问道：“你你要去哪里呀？”林沐秋看着季北阳，眨了眨眼说道:“我去补课。”“哦哦。”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之中，林沐秋讪讪的转过头去，低下头撇着嘴想道：怎么这都能遇到！
　　一阵沉默过后，“远清市场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下车请走好。”季北阳往前走，开出一条小道，林沐秋就跟在他身后，穿过拥挤的人群下了车。
　　阳光有些刺眼，林沐秋不由得抬手遮了遮，看着前方少年的逐渐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选择了从市场内部穿过去。
　　说来也奇怪，林沐秋的物理发挥好的时候甚至可以拿满分，化学却拿过个位数的最低分数。历史每每都能考到8、90分的时候，政治却在及格的边缘无限期徘徊，地生倒是更不用说了，80封顶。但她的主科是真的把控的非常好，三科基本可以达到满分。
　　苏全每次看到她的成绩都很无奈，刚入学那会儿，在帮她分析选文还是理的时候更是无比的犯难，选理科吧，文科的平均分更高。选文科吧，理科的物理却稳坐第一的宝座。就连林沐秋也很发愁，无奈之下才去报了补习班，想着差的都补一补，最后考试如果化学分数上来了，那就选理科，反之就选文科。
　　时间过得很快，高一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班主任说期末考试完了以后就要填分科表了，还叮嘱大家一定要严肃对待这次考试，分清自己的长处与短处，选择适合自己的方向。
　　林沐秋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班主任是个是个老气横秋的中年妇女，梳个马尾，露着光溜溜的大额头，戴着红腿黑框眼镜，班里好多男生都不喜欢她，总嫌她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背地里经常给她取外号。江行还叫过她土包子。

　　林沐秋最终还是选择了理科，因为化学经过不断的试验和苏全每天的唠叨，终于有了点起色。林沐秋本人对此也深表欣慰。
　　“即便是放了暑假你们也不要松懈，作业每天都要上交到微信群里······”
　　她可真能说啊，林沐秋心里想着，表面上却是不断的点头回应。班主任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说道：“好了，我就说到这里，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也少啰嗦两句，但是作业这方面一定不能松懈，你们下学期就高二了，离高考就不远了，都长点心吧！”班主任的资料整理好了，她抬头看着这个班上的学生，并没有多么的割舍不下，又看了眼手表后说道：“你们安静点走，这次就让你们早点下课吧。”
　　同学们刚要欢呼，却在看到班主任瞪起的双眼时，只能悻悻的闭上了嘴，默默的整理着书包，激动难言都写在了挂满笑容的脸上。
　　班主任看着那群少年少女的背影，眼神慢慢变得游离，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少时也曾为了这些小事无比兴奋吧。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间教室。
　　林沐秋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明华书店，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先掏出了物理作业，然后就开始埋头苦干了起来。店里没什么客人，季暖就端了两杯柠檬水过去，递了一杯给林沐秋，轻笑着问道：“第一天就开始写作业了啊？”林沐秋抬头看着季暖，一脸苦相的说道：“我的整个暑假都被化学沾满了，现在不写我怕开学了交不上作业被新班主任骂。”林沐秋越说越可怜兮兮的。季暖只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以示安慰。“说到这个，真希望我们新班主任像暖姐你一样温柔！”林沐秋眨着那双晶莹无害的眼睛说道。季暖听到这话顿时脸上的笑容就越大了些，拉开椅子坐在林沐秋的身旁，问道：“你选了理科还是文科啊？”“理科！”“我弟弟也选了理科，要是到时候分到了一个班，还可以互相照应下。”“那是必须的呀！”林沐秋信誓旦旦的说道，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暖姐的弟弟是不是叫季北阳啊？”“对呀！说起来你们上次还见过呢！就是那个坐你对面，长的很帅，笑起来很好看的男孩子。”林沐秋眼神有些飘忽，想着季北阳笑的时候，笑起来很好看吗？林沐秋撇了撇嘴，应道：“啊对！见过的。”
　　“不过最近才知道是暖姐的弟弟，以前从来没在店里见过呢。”季暖将碎发挽在耳后，抿了一口柠檬水后道：“那是当然啦！他的空余时间不是在补习班就是在参加比赛，所以你没见着他也正常。”“啊，他那么厉害也要补习嘛？”林沐秋酸酸地问道。季暖笑着摇了摇食指，道：“NO、NO、NO，他的语文啊，在及格边缘疯狂徘徊。”“原来他也有不行的科目啊。”林沐秋低头偷笑着。“对了，小秋这次考试怎么样呀？”“啊，我还行吧。一般般。”“我可以看下吗？”“当然！”林沐秋翻出夹在物理作业中的成绩单，递给季暖。
　　“小秋你语文这么好啊！有什么秘诀可以教教我弟弟吗？我每次看到他语文成绩都头疼，怎么补都补不起来。”“姐！”林沐秋刚想开口就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季北阳佯装责怪道。“怎么会呢？”季暖随口回了句。
　　季北阳从隔壁桌抽了把板凳坐在两人旁边，挑眉。季暖又抿了口柠檬水后说道：“介绍一下，这个是林沐秋，也是你们学校的，人美心善还非常聪明。”这句话听的林沐秋耳根泛红，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
　　“嗷，我叫季北阳，你好林同学。”趴在椅背上的季北阳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你......好。”林沐秋犹犹豫豫的伸出了手，轻轻握了下立马就放开了。季暖看到只当是女孩子家的害羞，还想再跟小辈们聊会儿，而收银台边有人东张西望寻着季暖的身影，又大声喊着老板娘，见此情形也只好作罢。“那你们聊，我去忙我的了。”季暖起身离开，林沐秋见季暖走了，自觉尴尬，便收拾了书包，准备回家。
　　季北阳这边想挽留，一把拉住了林沐秋的手腕。林沐秋被突然拉住，直接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季北阳，也忘记喊季北阳松开手。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后，还是季北阳揉了揉鼻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个，我听，听我姐说你语文不错，能不能教教我呀？”“改改天吧，”林沐秋回神，眼神有些不自然的乱瞟。季北阳已经缓过神来，笑问：“改天是哪天呀?”林沐秋为了尽早摆脱季北阳，便随口说了句明天，甩开季北阳的手就跑了。季北阳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里满含笑意。
　　林沐秋跑出书店后又看了看身后，靠着墙手抚胸前，安抚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一定是跑太快了，心才跳得那么快的，林沐秋慢慢地平静下来，甩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