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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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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慈从一个精致的罐罐里取出两个茶叶包,扬了扬手,“我之前朋友出差给我带回来的,味道不错,等会儿你尝尝。”
  裴司璐也不客气,“好啊,谢谢宋慈姐。”
  两杯热腾腾的茶水摆着茶几上,杯子上升起一道水气。
  “好了,正好上午也没什么事,我给你讲讲你司老师的悲惨故事。”
  以下,是宋老师故事时间——
  司裴璐的父亲原名叫司海,最开始只是一个开班车的,那个时候,能有一辆车那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啊。
  虽然跑的路线近,就是一个村到县城往返路线,但比起别人来说,司海就是十里八乡很有能耐的人了。
  之后缘分使然,一次机会,让司海邂逅了司裴璐的妈妈——宋昌兰。
  那年宋昌兰二十刚出头,原本要去姐姐家帮忙带孩子,结果刚到县城,紧贴着口袋的钱全都不见了。
  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的,只能蹲在车站外边哭。
  宋昌兰长得标志,司海瞧见了,居然比他们村里的那些小姑娘都好看,所以可以说,司海一见钟情了。
  司海上前打听,一打听就乐了,宋昌兰要去的整好是司海村子,司海觉得这是月老成心搭线,然后也很成器的抓住了机会。
  这段事情粗略一过,反正最后就是司海用一张免费的车票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
  后来各个地方修起了柏油马路,班车也越来越多了,有一个人看中了司海的这条线,想买,司海不愿意放手,最后被人使了绊子,那条线直接被停了。
  那个时候司海和宋昌兰才结婚,司海本着攒够了钱就去县城里买一套房子,再也不在着破山沟里待着了。
  除了这档子事,司海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听自己一个远房亲戚说,搞建材挣钱,司海脑子一热,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为此宋昌兰还狠狠地和司海吵了一架。
  好在司海争气,没想到他真的在这事上搞出了名堂,两年后,两个人如愿的在县城里买了自己的楼房。
  第二年,宋昌兰怀孕了。
  司海有两个哥哥,两个哥哥早早地结了婚,只是没能如司老爷子的愿,最后也没能生出个带把的,所以,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司海的身上。
  宋昌兰几个月做B超,人家说是双胞胎,但是是两个女儿,那天,司海坐在楼下抽了一宿的闷烟。
  宋昌兰体质差,能怀上孕已经很不容易了,夫妻两个想了几天,最后打消了做流产的念头。
  九个月后,宋昌兰生了,并不是两个女儿,而是龙凤胎,那一天,是司家最高兴的一天。
  之后的几年,司海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了钱之后也并不满足呆在这好县城里,所以又再市里投了楼。
  从此,司裴璐、司裴照和宋慈成了邻居,宋慈大司裴璐几个月,她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妹妹,于是三个人的童年还是很快乐的。
  司裴璐家比宋慈的家庭条件好一些,爸爸是做生意的,妈妈是妥妥的家庭主妇,每天就是哄着这姐弟俩,送孩子上学,然后为家人做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那一块也算得上是模范家庭,任谁不羡慕啊!
  事情的转折是在那一年。
  司裴璐的爸爸做生意被人骗了,不仅所有的存款都交代了,外边还欠了好几百万外债,那一天之后,宋慈总能听到隔壁乒乒乓乓的声音。
  追债的三天两头就去家里闹,去他们姐弟俩上学的学校闹,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一家人就直接搬走了。
  那年司裴璐才十岁,和一家人挤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段时间赶上天降温,一时间流感挺严重的,司裴照随了妈妈,从小身体弱,不出意外的得了流感,手里没钱,没钱买药,没钱送医院。
  司裴璐爸妈着急,出去找了份小时工,想挣点钱,所以只有裴璐成天成夜的照顾裴照,裴璐妈妈碰到了之前姐弟俩的老师,老师心软,给了她几百块钱让她给孩子治病,等会到家的时候,裴璐也病倒了,比裴照还严重。
  手里的钱有限,能救一个孩子就挺勉强得了,夫妻俩攥着钱,就一颗烟的功夫,两个人抱着司裴照去了医院,司裴璐被丢在家里了。
  司裴照送到医院了,药也用上了,宋昌兰在哪儿陪着他,司海回到家想看看司裴璐怎么样了,说到底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心里多少会舍不得吧。
  回到家的时候裴璐已经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了,嗓子发了炎,呼吸都是困难,司海当时就觉得裴璐没得救了,所以给司裴璐裹上一个被子就丢在一家小诊所门外。
  再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又搬走了,还改了姓,也就有了现在的何海、何裴照。
  弟弟不知道姐姐去哪了,他们夫妻俩心照不宣,不能说实话,只是说把裴璐给了一家有钱人享福去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司裴璐没死,也是命大,真的就被那个小诊所的老中医治好了,就是身上没有任何身份信息证明,问裴璐,裴璐也不说,所以就养在身边,养到那个老中医去世,那年裴璐十三岁。
  ……
  杯子的水已经温热了,不再冒热气了,裴司璐总是微微低着头,宋慈看不清她的表情,宋慈用手指轻轻碰了下裴司璐,“小裴,你还好吧。”
  裴司璐转过头,脸上挂着两行泪,眼睛红红的看着宋慈,宋慈心中一紧,一把将裴司璐揽进怀里,用手摸着她的头发,“哎呀,我们小裴小朋友还很感性呢,不哭了哦不哭了。”
  裴司璐哭的肩一耸一耸的,她心疼司裴璐,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命运就很悲了,现在,她觉得她比司裴璐好一些,她从来没拥有过,所以不理解失去的痛苦,她是从未拥有,司裴璐确实从有到无,真正的从天堂掉到地狱。
  宋慈扯过纸,替裴司璐擦着眼泪,裴司璐接过纸,勉强止住眼泪,断断续续的询问着,“宋慈姐姐,这些……都是真的吗?那之后的事呢。”
  司裴璐十三岁到现在这段时间她还不知道呢。
  裴司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宋慈事情的真假性,其实她很想听到宋慈说:傻子,我骗你呢。
  宋慈将冷掉的茶水放到一边,“再后来啊,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直到大学的时候才又遇到了裴璐,不过啊,我说的这些事,你信个七七八八就行,我也是听说的,所以,真实性无从考究啊!不过大概是这样的应该是没错的,有什么是裴照告诉我的,应该错不了。”
  裴司璐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宋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其实啊,裴照这些年都挺内疚的,自从他知道事情真相后,他差点跟家里决裂,这些年一直想修补他们一家人的关系,我跟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不是给裴照当说客,随口一提,随口一提。”
  ……
  裴司璐走之前宋慈叫住了她,她告诉裴死璐,司裴璐这些年一直有一个病,心病——情感冷漠症,也看过很多年医生了,并没有什么起色。
  之后有一次见到司海后病严重了,整个人疑神疑鬼的,还发脾气,跟变了个人似的,这几年控制还挺好,很久没发作了。
  最后她说,她看得出裴司璐是个善良的小姑娘,所以希望她能照顾好司裴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能督促她去看医生,她说,她好久没看到有血有肉的司裴璐了。
  裴司璐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把车停在车库,一路上都很安分的花花“喵喵”的叫了几声,透过猫包的小洞洞伸出小爪子。
  裴司璐侧过头,有手指逗引着花花,是说给花花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花花,以后我和你一起爱你妈妈好不好?”
  花花:“喵呜~”
  裴司璐拎起猫包,“什么?花花你同意了,花花真乖。”
  ……
  一推开门,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开放式的厨房一览无余,吱吱砰砰的响声瞬间占据了两只耳朵,于是,裴司璐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司裴璐穿着一个遮过大腿的白衬衣,身上穿着那件皮卡丘的围裙,头发随意的扎着,乍一看就像是一个一尘不染的仙女多了几分烟火气,平易近人的很。
  裴司璐还没见过司裴璐做这种事,她也默认司裴璐并不会做这些,毕竟,在她心里,有那么一丝将司裴璐神化了。
  司裴璐做菜做得认真,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开门声,裴司璐把花花放出来,花花挣脱了束缚一般,嗖的一下跑的不知所踪。
  裴司璐边向司裴璐走去,在司裴璐后面轻轻叫了一句“司老师”,那声音,生怕吓到司裴璐似的。
  司裴璐回过头,淡淡的回着,“嗯,回来了。”
  裴司璐点点头,将手里的一包茶放举起来,“司老师,这时宋慈姐让我给你打回来的花茶,还有,她说,谢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般见识。”
  司裴璐瞥了眼裴司璐手里的茶,“嗯,我知道了,收起来吧。”
  裴司璐收好花茶,边走边挽着袖子,然后在水池洗着手,“嗯,回来了,司老师,剩下的交给我吧。”
  裴司璐舍不得司裴璐做这些,说要好好爱她,那就从这一件小事开始吧。
  司裴璐没放下铲子,专注的盯着锅里的翻腾的笋片,“你去盛饭,我这不用你。”
  裴司璐看着边上放着两道炒好的菜,一道白灼虾,一道烧口蘑,看起来卖相都是相当的好。
  司裴璐很少吃主食,毕竟要保持身材,裴司璐打量着,果真在外边的餐桌上看到一份已经做好的蔬菜沙拉。
  裴司璐盛好饭时,最后一道笋片鸡蛋也完美出锅了,冒着热腾腾的热气,看的让人垂涎三尺。
  司裴璐脱下围裙,这时巡视完自己领地的花花姗姗来迟,翘着尾巴在司裴璐腿上蹭来蹭去,司裴璐蹲下身子摸着花花的小脑袋。
  裴司璐站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画面,等了半天,司裴璐只是吐出一个“乖。”
  裴司璐脑海中,一猫一人亲昵的温馨画面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司裴璐生疏的表达着她对花花的感情,这让裴司璐想起宋慈对她说的那个病——情感冷漠症,她想,她应该好好查一下才行。
  不由得,又想起司裴璐不幸痛苦的遭遇了,裴司璐低下眸,眼中带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司裴璐站起身,没有再理会粘人的花花,也没有施舍给裴司璐一个眼神,只是径直的走向餐桌,淡然道:“好了,吃饭吧。”
  裴司璐收拾了下心情,继续扬起笑脸,殷勤的替司裴璐摆好碗筷。
  三道菜都很养生,总的来说很是平淡,很适合司裴璐的口味。
  裴司璐磨磨蹭蹭的坐下,直到司裴璐动筷子,自己才算是动手。
  司裴璐知道裴司璐这个习惯,怎么说呢,挺好的,挺有礼貌,素质也满分,只是怎么看都是很拘谨,她有时候想,她要是始终不动筷子,那裴司璐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