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天际》BlackGoat

9、Chapter9.

　　“你要是嫌辣再点个清汤？”

　　“不用……”明明受不了还偏要吃辣的是你啊，路远山心想。

　　沈嘉凭的脸被热气熏得红红的，仍在勇敢地涮着红油。路远山在蒸腾的热浪中摘下眼镜，喝了一口可乐。

　　沈嘉凭透过热气看路远山，他突然想起前一阵网上特别火的话题叫：#被眼镜封印的颜值#，想来很适合路远山。

　　他现在垂着眼睛，睫毛长长的，和他平时总挂着眼镜的高鼻梁配在一起。

　　浓颜系，野生眉，高山根，薄唇。

　　绝了。

　　他妈的路远山真帅啊。

　　沈嘉凭嘴唇有点疼，也不知是刚才看路远山时没憋住咬的，还是红汤锅辣的。

　　“你不戴眼镜好看。”沈嘉凭嘶嘶哈哈地说。

　　他们的座位就挨着自助饮料机，路远山给他续了一杯橙汁放在桌子上：“你的眼镜呢？”

　　“啊我没拿，反正我也用不着它，戴着好玩的。”

　　这可不行。太不长情了，路远山想。

　　以后要让他改过来。

　　“不戴眼镜我也看得清你，你现在，特别好看。”沈嘉凭说。

　　路远山半垂着眼帘看向沈嘉凭，也不知道他现在能看清楚多少，但沈嘉凭还是有一种躺在床上被解剖的感觉。

　　“好。”

　　“那我以后不戴了。”路远山说。

　　沈嘉凭噎了噎：“你也不用……非得改。你平时也很好啊。”

　　“可你不是说，我这样更好看吗？”

　　“你不喜欢好看的吗？”

　　在那么一瞬间沈嘉凭有种错觉，他几乎可以以为路远山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只是为了取悦他。

　　“喜欢。”他回答。

　　“嗯。”路远山没再说话。

　　这种感觉就像他们相处已久，哪怕就这么沉默着各做各的，也不会感到尴尬。

　　甚至空气里还弥漫着暧昧。

　　*

　　“你喝咖啡？”许因循瞪大眼睛问到。

　　他实在想不到沈嘉凭这种低级骚人除了碳酸饮料和奶茶以外，还会碰咖啡这么有逼格的东西。

　　沈嘉凭甩了甩手，扣开了罐装星巴克：“别人送的。”说着他还贱兮兮的抿了抿嘴。

　　脸上两个渣男酒窝像是在嘲笑许因循。

　　下午上学时沈嘉凭在小卖部遇见了路远山，但他保证他可不是故意蹲点的。路远山看到他，把手里的咖啡送了出去，然后又新买了一罐。

　　沈嘉凭去班级的路上都快把手里的小罐子焐热了，他想，这能是友谊吗？这绝壁不是。要是他在小卖部遇见了许因循？……他会捂着脸说真晦气。

　　啧。

　　他越品越甜，恨不得把易拉罐撕开，看看里边藏没藏着个纸条写着：沈嘉凭我喜欢你。

　　路远山的班级在走廊最里面，他以前总喜欢走拐角的楼梯，因为人少。但现在他都从大厅上楼了，因为能看见沈嘉凭的班级。

　　所以他上楼来看见的就是，沈嘉凭喝着自己买的咖啡，在对着一个别的男生挤眉弄眼。

　　他转头下楼。

　　*

　　“晚上去不去KTV？”许因循说。

　　“付洋生日，顺便我们计划好了玩一把真心话大冒险帮帮他，他喜欢文委好久啦！”

　　沈嘉凭久经沙场觉得这青春期的告白青涩且幼稚，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贴的路远山。但他面子上还是和同学们相处的都很好的，就算许因循不说，付洋也会主动来问他。

　　因为和帅哥当朋友就很有面子，另外沈嘉凭这样的帅哥明骚，也看不出他喜欢哪个女生，或者说他看上去没有处对象的心思。所以和他关系好的男生很多。

　　“文艺委员看着可乖了，你们这么搞，人家万一脸皮薄受不了。”

　　“说的多过分一样？起哄告个白，你当干什么？”许因循愤愤道。

　　……啊，是他沈嘉凭想多了，他还以为是什么深吻三分钟的大冒险嘞。

　　“你们都去？”

　　“对，我和肖临。”

　　沈嘉凭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现在才第二节课，你能按捺一下你的兴奋吗？你学学肖临？”

　　肖临在刷卷子，收到沈嘉凭的目光后，不羁地比了一个中指。

　　“你这样我还以为今晚是你要表白。”沈嘉凭说。

　　许因循白了他一眼，然后抽出和肖临同款的卷子。

　　下午到了数学课沈嘉凭破天荒的听了一节，甚至还举手回答了问题，用路远山周末给他讲的思路。

　　很快就到了晚上。

　　他走得早，离放学还剩五分钟的时候沈嘉凭借口上厕所溜了出去，给许因循发了微信让他去门口找自己。

　　他只是单纯憋得慌，于是晃晃悠悠，

　　就来到了路远山的班级门口，他悄悄侧着身子看向班内，愣是看了半天没看见他想看的人。

　　不会吧，难道路远山有什么特殊技能，一旦回归芸芸众生就开始变透明？

　　这次他努力的找着，在后门一直看到放学铃声响起，他也没看到路远山。

　　“哎你好同学。你班路远山下午没来吗？”沈嘉凭拉住一个女生问。

　　“啊。”她愣了一会，“路远山？”

　　“……我不知道啊，班级少人了吗？”

　　“……”

　　路远山不在学校。

　　可是下午明明碰见他了，沈嘉凭还喝了他一罐咖啡呢。

　　“喂，你是不是喝多了？”肖临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沈嘉凭收回思绪：“没有，就是走神了。因为许因循唱歌太无聊，别让他唱了。”

　　对面的几个同学听了就开始喊许因循下去，他唱歌确实平平无奇，但是他们不好意思说，现在沈嘉凭开了这个头，他们终于不用听许因循唱歌了。

　　“沈嘉凭，来一首？”身旁的女生把第二个麦克递过来，对他挑了挑眉。她叫楚瑜，算是和沈嘉凭关系很好的女生了。

　　沈嘉凭笑着摇了摇头：“喝酒了，嗓子烧。”

　　这又不是他的主场，他可不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粘在身上，风头都让他出了，男主角怎么告白啊。

　　楚瑜见沈嘉凭没兴趣，自己站起来唱了一首，她声音干干净净的，唱完把气氛活跃了不少。

　　沈嘉凭在彩色灯光里拿出手机。

　　——“你下午没来？”

　　点击发送，然后把手机调成震动。

　　“沈嘉凭过来，真心话大冒险啦！”许因循对他眨眨眼睛。

　　“来了。”

　　路远山下午请了假。

　　对老师说的理由是偏头痛要去医院，真实理由是他又因为沈嘉凭变得情绪失控了。

　　他清楚自己矫情得很，明明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对他来说就像是平静无波的大海里突然沉入一颗鱼雷。该怎么缓解呢？总不能真把沈嘉凭抓起来吧？可是他现在做不到啊。

　　路远山掰断了黑框眼镜，掀开被子睡了一下午。

　　他再醒来是晚上七点多了，身体告诉他必须进食，所以他下床打算给自己煮一碗面。他睡了一下午之后再起来并没感到昏昏沉沉，挺舒服的，还做了个梦。

　　路远山单手慢搅着鸡蛋。

　　梦里他和沈嘉凭住在一个楼里，他在楼上，沈嘉凭在楼下。

　　楼下的小男孩总是会在雷雨天哭着上楼找他。

　　路远山安慰他说不要怕，然后拿出鬼故事打算哄他入睡。

　　沈嘉凭哭得直打嗝，鼻涕蹭了一被。

　　路远山说外面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和外面的人见面。

　　沈嘉凭说好。

　　他回味完了自己的梦境，然后把面条捞了起来。正好这时兜里的手机响起。路远山没有什么重要的联系人，如果给他发信息的不是骚扰广告，那就只有沈嘉凭了。

　　路远山打开看了一眼，心情没有太大波动。这算什么？例行安慰？他退出了对话框，重新把它标为未读。返回的时候不小心点错了地方，但是在看见朋友圈的红点时，他又忍不住想进去看看。

　　不知道是沈嘉凭自己发的还是别人硬性要求，他的动态发的不情不愿，但还是从照片能看出来他玩的挺开心的。

　　他身边人很多，都是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男孩女孩，他们碰杯击掌，在此时此刻的一间KTV人们载歌载舞。

　　路远山还看到了和沈嘉凭走得很近的几个男生。

　　他退出微信，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薛老师吗？不好意思，我明天还要做脑部CT，暂时来不了了。”

　　沈嘉凭这边已经快到尾声，付洋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大捧向日葵，红着脸表白成功了。沈嘉凭意外着说恭喜，但游戏还在进行着，付洋的重头戏过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看点就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沈嘉凭挺敏锐的，他看出来对面的一个女生在付洋告白成功后有点酒劲上来，一直盯着沈嘉凭看。大有点也想借着游戏说出心声的意思。

　　刚好问题抛到他这，许因循还一直没眼色的嚷嚷。

　　“沈总有没有……”

　　“喜欢的人？”

　　那个女生也在期待又忐忑的看着他。

　　有个屁。

　　沈嘉凭避开她的目光，低头抿了一口鸡尾酒：“有。”

　　他看见女生胸前的手缩紧，小声道：“是谁啊？”随后她又放开，像是下定了决心，“接着来吧？还一次没轮到过我呢！”

　　沈嘉凭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也没寻思给别人牵线自己还能遇上桃花，可是他不喜欢女的啊。
　　游戏又玩了几次，沈嘉凭运气不好，又是他。

　　“给你喜欢的人，打个电话吧。”楚瑜捂着嘴笑。

　　“……”

　　他给谁打？

　　当他脱口而出“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他是想着路远山的，他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再被追问该怎么形容自己喜欢的“小姑娘”。

　　谁知道是大冒险？

　　“……你们不会还要我开免提吧？”

　　许因循为难的撅了噘嘴，谁不想听免提呢？随后他说到：“不开免提也行，那你就跟她表白！不许提大冒险！”

　　行，总比免提强，开免提打电话他上哪找个女孩子来做戏？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他打开通讯录。

　　他是想打给路远山的。

　　可是不太好吧，还要表白。在那串号码的界面停留了很久，沈嘉凭退了出去，换了另外一个号码。

　　他也想给王宇打来着，但是单想想他就受不了。

　　电话那边接通了，但是没有人说话。

　　“嗯……你还好吗？”

　　许因循闻言竖起大拇指，好啊，这感情还是有前缘的！

　　女生捏住手机的手指都发白了，也没等到铃声响起，她低下了头，没再说话。

　　沈嘉凭想了想，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我想你了。”

　　楚瑜做着口型：“我想你了怎么能够？这是表白要说I love you!”

　　“我喜欢你。”沈嘉凭一鼓作气把这几个字蹦出来。

　　他正犹豫着怎么不要脸面的解释这件尴尬的事，电话对面的人出了声。

　　除了沈嘉凭，别人都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那我今晚去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