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四天王篇后日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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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闷闷的咳嗽从捂着嘴的女人身上发出。坂田钰女在咳嗽了一阵后，实在忍受不了从心脏处传来的揪痛感，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支撑在一旁的墙上。
撕心裂肺地咳嗽撕扯着她的嗓子，像是要将她的肺都给咳出来似的，来自胸口的剧痛以及喉间的血腥味，撕扯间的痛苦痛得她眼前发晕，大脑都开始产生混沌不清的混乱感。
“哈…哈……”当咳嗽好不容易停止，手心无法受她控制地哆嗦着，钰女现在苍白的脸跟个已死之人一样，她移开捂着嘴的手伸到面前。
一片刺目的腥红出现在她的手心，“……”望着手心中的红色，钰女打着颤的手连扶着墙支撑着自己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脱力地重重跪在了地上。
“怎么会…我……”钰女喃喃自语一样的话还未说完，骤然间她的眼睛瞪大、捂着嘴又从口中咳出了一口血，“咳…咳……咳咳咳……”
【已经够了。】
眼前像是雪花屏般的世界，视野前方的落地窗前，隐约间有道纤细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中。
那双高远而平静的赤红眼睛，正静默地注视着她，看着趴在地上正跪在地上的她。
【已经到极限了。】
那是张和她一样的脸，却有一双和她不一样的双眼。
【你和她们一样，可以休息了。】
她在微笑。可钰女很清楚，那不是一抹属于正常人的微笑。因为……她已经不会真正地笑了。
【已经不需要再承受痛苦了。】
啊……
是啊……
趴在地上，满手鲜血的坂田钰女盯着面前的地板，不知何时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炽热的泪水就这么突兀地砸在了地上。
她怎么会忘记啊，怎么会忘记啊……她已经……原来她已经……
——「早就死了啊。」
“你的理想世界是怎样的，到那时你……他们又会怎么样？”
跪在地上的钰女低语着，汹涌的眼泪都无法遮掩住她眼中的悲凉和绝望。
【不会怎么样。】
那双似温柔又似残酷的眼睛、沉静着注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她背负的罪孽不需要人理解，也不需要有人去认同，她只需要坚持自己的执念，持续走向末路就够了。
但钰女的问题，她可以回答后半段。
【世界会变成我们所期望的样子。】
跪在地上的钰女闭上了眼睛，她的叹息声宛如轻而薄的烟雾，带着即将消散的透明忧愁。
“……这样啊。”
……
当蕴含着丝丝韵味的柔和女声同意他进门时，高杉在敲门进房前，万万没有想到在他进门后，他会看到那么一张如此相似的脸，一时间顿在了门口。
“怎么了？”那双与血同色的眼眸慢慢抬起，在朝他看过来的时候，高杉注意到了。
——那双空茫的眼中空无一物。
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他以前看到过类似的眼睛。
而在从进入这个房间起，高杉晋助就本能感受到了，这个房间正处于微妙的氛围中。而这其中不对劲地源头，不是指房间中的任何一物品，也不是指氛围，而是——「人」。
“你盯着我脸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含着笑意的声音仿佛惊醒了沉默时间较长的高杉晋助，高杉一言不发地随手合上门，面无表情的朝室内走去。
“坐吧。”泡好的红茶被女人端上桌，一杯端到了坐下的高杉面前，一杯她自己拿着，她端着红茶走到高杉对面的沙发前，随后坐下。
高杉的视线落到大理石的桌面上，上面被人随意摆了一桌子的塔罗牌，其中，「愚者」、「塔」、「皇帝」、「倒吊者」、「魔术师」……这五张塔罗牌被单独分列了出来，放置在了一旁。
“这是什么？”高杉的视线投到对面的女人身上。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哦。”女人浅浅地抿了口红茶，听到高杉的问题，她仿佛耳语般的声音轻声说着，“只是觉得这几张牌的意思有些有趣。”
旅行，毁灭，支配，牺牲，创造。高杉在心中过了遍这五张塔罗牌所代表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他看向对面女人的那张脸，微微眯了眯眼。
“你又换身份了？”之前还是个男人，再见面就变成了个女人。
而且这张脸……与那个人很像，相似程度可以说是高达八成以上。
“不、”但是对面的女人却否认了，她微笑着说，“这是我原本的长相喔！”
空气突兀地一静。
“高杉先生还是第一个见识到我真面目的人喔。”对面的女人就跟没察觉到忽然像是凝结了的气氛似的，还在自顾自说着，“怎么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着我？您这样，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某个熟人一样。”反复在雷池边蹦跶的女人意兴盎然道，“怎么？您不信吗？要是不信的话……”女人像是唱歌似的说着，她作势愉快的抬起手指，划了下自己的脸颊，语气慢悠悠地说出，“您可以在这里划一刀确认。”
“飒——”速度非常快，银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弧度后，只余下刀刃归鞘的声响。
“咔哒。”
高杉的声音很冷淡，凛冽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的睥睨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严寒之地的冰雪。
“看样子是的呢。”
一丝鲜血从那张精致的脸上流下，女人……也就是坂田钰女依旧是微笑着的，在高杉坐回原位后，她抬起拇指随意的抹去了那流下的鲜血，说，“能得到您的认可，我很高兴。”
疯子。
高杉在看到那女人居然在经历了、差点被杀掉的可能后，居然还笑得出来。不禁眉心微微蹙了蹙。
从她的声音中，根本无法判断出她说的究竟是不是真心话，虽说高杉早已对此人有了结论，可此时此刻他再次确认到——这是个很棘手且癫狂的人。
坂田钰女在将脸上的血擦干净后，并不介意高杉晋助看到她脸上其实已经没有了伤口，在高杉盯着她的脸时，她笑眯眯地向对面的人说，“难得泡好的红茶就要凉了。”
“您不喝吗？”
高杉的目光只在桌面的红茶上停了一瞬，很快便不感兴趣地收回了视线。接着，高杉听到对面的女人兴趣盎然道，“莫非～您觉得我在里面下毒了？”
高杉眼底深处一凛。随即他就跟平时一样笑出了声，意有所指道，“想到你的身份的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呢。”
没有营业证贩卖自制药品的商人，说是违法贩卖药物也不为过。
高杉突然转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听说你在地球开了一家叫『朱槿』的食品公司，不再兜售药品而是开始卖吃食了？”
“我终归也是个商人嘛。”钰女唇边挂着浅淡的微笑，“卖药不能赚钱了，自然就转行卖其他东西了。”
“毕竟，最容易赚钱的自然是人人都离不开的生活用品，还有让人能维持生命体征继续活下去的吃食。”钰女似是言外有意的道，“高杉先生，黑吃黑这种事是走不长远的。”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高杉垂眸哼笑了声，不再理会对面的钰女，他径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个白痴提督打算斩断自身的獠牙了，接下来的好戏还在后头呢。”说罢，他没有看钰女脸上的神情，自顾自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在高杉向门口走去时，身后传来钰女犹如蛊惑般的轻缓声音，“是通往地狱的船只吗？”
高杉的脚步顿了片刻，他不置可否地笑了声，“想不想来都随你。”
打开门，高杉瞥了眼门前那个遮掩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身黑色斗篷的人。高杉无意探究此人的身份，干脆地掠过他的身旁从他身后离去。
[……]齐木楠雄回头看了眼离去的高杉晋助，之后他侧身走进了室内。
钰女在高杉离开后，出现在了方才高杉坐过的沙发前，她端起高杉那杯没有动过的红茶。此时她指骨抵着下颚、认真地盯着那杯红茶，神色看上去若有所思。
“哼。”少顷，她勾唇笑了声，回身将那杯红茶端进了厨房，“到底还是不信任么。”嘛，至于信不信任都无所谓了。
她没有回头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谁，钰女对进门的齐木楠雄道，“比起红茶，齐木君更喜欢甜的是吧？”虽说是问句，但其实她已经确定了，“热可可可以吗？”在说完这话时，她已经泡好了热可可。
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的齐木，[……]还是这么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房间里有一股丝丝缕缕的淡雅檀木香，齐木的视线快速从点燃的香炉中掠过。
“你去哪里了？”
齐木摘下了头顶的兜帽，与此同时，他的面前放下了一杯热可可。
听到这个问题，齐木没能抬头看向钰女，他沉默的盯着热可可中自己的倒影。半晌，就像是做完了心理准备，齐木心中深吸口气正要抬起头——
一张距离贴得极其近的脸，就在他的眼前。对上那双沉默血眸的一瞬间，齐木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身体能变得那么冰冷，就像是浑身的血液全部冻结了一样，刺骨的寒意瞬时间席卷了全身。
一种独特的气质，从那双空洞盯着他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渗透出。那冷酷的，与死亡相同的气息从那个正静默盯着他的人身上散发出来。
齐木并不是畏惧于死亡，真正让他悚然一惊的是，警惕面前这个人——他居然不需要理由！
面前这个人，她有着一头温暖色泽的暖橙色长发，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肌肤。她此刻明明没有说一句话地站在那里，表情也平淡得像是随时能融入空气中似的，但这样的她，却无端地让人联想到——只存在于黑暗中的某种生物。不，或许都不能被称之为生物。而是——
「死物。」
“你怎么好像很怕我的样子？”齐木看到她没有怎么动唇，声音就像是从未知地方出现的一样，她的表情也是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我从哪里吓到你了吗？”
瞳孔缩了缩，到底是长年累月的面无表情占据了上风，曾经也不是没有被燃堂力，还有突然出现的蟑螂吓过。齐木面上依旧一副镇定自若地表情，[还不是前辈你突然靠太近了。]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齐木嫌弃的把挡在他面前的脸推开，视线落到面前的热可可上，仿佛要把刚才的事情忘掉一样，他快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看到齐木端起了热可可，静谧的黑暗从坂田钰女身上褪去，她眨了下眼睛，适才齐木看到的暗色缓缓消失，就像是错觉一样。她又笑了起来。
“抱歉抱歉，只是我看你有心事的样子，结果吓到你了吗？啊！我也真是的，竟然差点忘了。”钰女慢慢走向齐木对面的沙发，一撩衣摆随即坐了下来，“除了传心术。齐木君你，现在已经没有超能力了。”
[……]
“啊，也不能说的那么绝，应该说～齐木君在这个世界，基本不能使用超能力了。”钰女喝了口杯中的红茶，也不清楚她这个时候提及这点是何意。
齐木试图去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可，他却莫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
处于了解与茫然之间的他，就像是被分裂成了两个人格，一个理智旁观，一个置身其中。
——就像是有什么在阻碍他。
齐木有点头疼地揉了揉鼻梁，然后他便听到对面的人状似不经意道，“齐木君，我之前做给你吃的咖啡果冻味道如何，好吃吗？”
【是试探。】
许久未听到的声音突然响起，齐木的心脏重重地顿了下。对于这个问题，他只是中规中矩地回答了钰女的话，[那个咖啡果冻？前辈你做的咖啡果冻牛奶放少了，味道有些苦涩。]
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似乎是消失了，待齐木看去时，那种像是被评估般的感觉荡然无存。钰女看样子是很满意他的回答，她流露出了明显的愉悦神色，“哦呀哦呀～齐木君还真是小孩子口味呢，看来下次要多加点牛奶呢。”
那血色的瞳仁令他很不喜，那种感觉……俨如自己是在面对一个披着「坂田钰女」这身壳子的另外一个人。
但他又能肯定以及确定，面前这个人的确是坂田钰女。只因为，不管有多少平行世界，身为审神者的坂田钰女只会有这么一个。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齐木君。”齐木听到钰女在对他说，“你之前去哪里了？就算是本丸里，你也不在。”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去了哪里，齐木觉得自己的头很痛，仿佛自己有一段记忆凭空消失了一样。等他回过神来，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身在本丸的大门外了。
但他不能这么说，尤其是对面前这个人！
这一刻，齐木觉得自己清醒得可怕，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心底深处也在警告着自己，他不能将一切坦白给面前这个人。
即便不知道缘由，也绝对不能！
[……是我那大哥，又给我惹了麻烦。]齐木刚开始说的有些生涩，如同不想提及那往事一样，他说，[前辈你也知道他的。这次他做得有点过头了，找到他我都花了点时间。]
“喔，就是那个经常抹黑我的齐木空助啊！”钰女也是知道那人的，经常在齐木楠雄面前说她坏话，“原来你是和你的哥哥玩去了。”说着，她还理解般地点点头。
[……]虽说是拿齐木空助那家伙出来顶锅了，但齐木楠雄还是对钰女这副‘理解理解’的表情惹得心塞不已。
怎么搞得全世界都好像知道，他的大哥很不靠谱似的！
齐木的目光扫过桌上的塔罗牌，说出了之前和高杉一样的问题，[前辈，你这是在做什么？]
钰女将红茶搁置在了桌面上，闻言，她的视线轻飘飘地掠过了那几张塔罗牌。她唇角带笑，说出了与面对高杉时不一样的回答，“齐木君，你觉得谁会是「愚者」呢？”
齐木皱了皱眉，看样子是对她的话不理解，[「愚者」？]
“我对结局很期待。”她站了起来，保持着心情欢快地姿态，走向了门口。
她没有解释自己话中的「结局」，走到门口时，似乎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话不妥，她停住了脚步，“不，不应该这么说。”
那种怪异不祥的感觉又来了，估计是遵循着这股不自然的心慌感，齐木楠雄转回头看向那人离去的背影时。却看到原本已经背对着他的钰女又将目光投了过来，那双眼里奇特且静谧的黑暗、就像是纠缠不清的污水那般，难舍难分。
——被污染的水是变不回原本澄澈的清水的。
“应该说，我对结局势在必得。”
她望着齐木的眼睛，仍然在微笑着，“谁也不能阻碍我。”
[……]
望着空荡荡地大门口，齐木怔怔地坐在原地，久久没有下一步反应。
那句话的潜台词，如果他没理解错，应该还有下一句。
「包括，你。」
……
在坂田钰女走出房门后不久，走了约莫五分钟左右，她在拐角处偶然间目睹了高杉与神威碰面的全过程。
望着走远的神威和阿伏兔背影，钰女朝还未走远的高杉晋助小跑了几步追了上去，正好在高杉身旁停下了脚步。钰女与高杉之间隔了一段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侧目与他道，“真是可怕呢～第七师团的团长，满脸想要杀了你的表情。”
“那就是那个白痴提督想要斩断的獠牙？”她以一种神奇的口吻，故作夸张道，“果然啊～只要组织壮大了，哪里都会有纷争。”
“即便是海贼，也是一样的。”
高杉没有应声，他侧头看向身侧的人。那道打量的目光过于明显，就是钰女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
她歪过脑袋，“嗯？”那眼神，显然是在询问。
那只露在外头的碧色眼睛还是那么冷，高杉这次居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言道，“那个白痴提督没有找你？”高杉紧盯着钰女，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似的，对她继续道，“毕竟你可不只是单纯的商人。”
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钰女那双血色的眼睛注视着高杉，两人就这么相互注视了一会儿。随即，钰女率先撇开了视线，她没有看高杉，只是安静的笑了。
她说，“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四天王篇后日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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