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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十一次折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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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的时间很快就来了,早早宣传过之后还是有不少粉丝蹲守的。
严明夏是当天早上的飞机,根据米思迈给的定位非要自己过来,不肯让蒋风歌接,说要她好好准备。
风尘仆仆的严明夏来敲门,蒋风歌赶紧把人迎进来。
“吃饭了吗?”蒋风歌把拖鞋递给他。
“还没。”严明夏很拘谨地站在玄关,小心翼翼地换鞋进来耳根子红红的,一看就是第一次被派出来自己干活,生怕出问题。
蒋风歌哭笑不得,给他泡了一杯咖啡,孩子就在外间乖乖抱着自己的包,一动不动开始坐在茶几边上待命。
她也要开始了,就没多耽误,从冰箱里翻了三块昨天剩下的蒜香烤面包,放进微波炉叮,让严明夏好了之后自己去拿。
“刀叉都在碗柜上,都可以用,不方便上面的柜子里也有一次性的。”她伸头出来嘱咐,“都可以动,厕所水池,没关系,我业务熟练的很。”
业务熟练个屁。
迟到两分钟打不开直播间的老年人蒋风歌十分抱歉,对着镜头表达了自己的不好意思,严明夏从房间门口缩回紧张的小头。
弹幕一片一片刷过去,都是什么女儿妈妈爱你一类的。
蒋风歌看着不由得笑了:“谢谢妈妈们~”
“啊,我最近都在上课,我们课程倒不紧,但是我还要上语言学校,我外语不是很好。”
“嗯?啊,那个是我们语言学校的意大利语老师,他要回家了。”
“《十丈青天》?哦,我在跟着进度看!别想套我话!”
“我拍照不好看,我自拍老是特别僵硬,颜医生说我自拍好丑,我都不敢发。”
“嗯嗯,是艾漫,我的设想是在if线,艾漫的丈夫没有死。哈哈,我找我师兄帮我喊了一嗓子。”
“对,马上啦,马上就要宣——欸,哦,昨天宣过了,对,请大家支持《长明》。”
“很快就再进组啦,你们会经常在电视剧里见到我的。”
“那接下来就开始化妆了,我们边画边聊。”
蒋风歌从抽屉里面摸出已经拆开研究过的粉底。
“这个就是我们今天的嘉宾,xx牌的xx系列彩妆,来给大家示范艾漫的造型是怎么被我画出来哒。”蒋风歌开始大力扑粉底,还在一边絮絮叨叨,“其实我当时演艾漫的那一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艾漫也影响到了我的情绪。
艾漫真的很苦,我们导演为了让我们更入戏,提前两个月去接触了事件原型的环境。就是最古旧的居民楼,我们找了类似的地方,按照布置睡了两个月。
那两个月我每天晚上看着天花板,想着台词,都会想到艾漫,她当时就那样看着自己的丈夫,还在那个房间里住了八年。相当于是把一个伤口,不断撕开流血,硬生生疼了八年。
所以最后我都特别共情,我认为艾漫肯定很痛苦,一定早就想好要和凶手同归于尽。
但是那天我突然看到,艾漫的家里,还留着他丈夫的衣服,所有不会随着时间腐朽的,关于她丈夫的一切都还留在家里。我就突然感觉到了,艾漫应该不仅仅是煎熬,更是靠着爱支撑自己,没有了爱的艾漫只是一具摇摇欲坠的空壳。
后面我又查了很多资料,艾漫其实和她丈夫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后面艾漫没有被领养,只有她丈夫被收养之后,继父母也车祸去世。
这两个人也没有孩子,在社会上,彼此就是唯一的家。
这也是我拍这个短视频的想法,我想要还原一个还有家,不是孤身一人的艾漫。
有人等你回家,就有归途,人就有了根,不是无牵无挂的浮萍,才能真正在这个世界落下。”
这一段话也被许多人剪下来,拼成长图。
蒋风歌的妆也被不少美妆博主改良仿妆,最后广大网友检验表示,主要靠人美。
沈池这一场直播看了不下五遍,徐特助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全文背诵了。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沈池在想什么。
小时候,沈家陈一直忙于工作,林澄作为一个优秀的贤内助也是脚不沾地,故而沈池从小对家庭没什么太大的想法。
他短暂的拥有了一个家,家里有蒋风歌,有灯有烟火,他不太会做饭也会跟在蒋风歌后面自觉捡一些零零碎碎的活干。
其实在那么久之前他就已经不自觉的融入进去,每每回看这一段话,他都是在心里无数遍的回忆那个不止是他自己的公寓。
那就是他漂泊了这将近三十年唯一的根,唯一真正敞开接纳他的地方。
他等不了了,这半个月来的每一个夜晚,他都在思念蒋风歌。
很快《十丈青天》就播到了小师妹跳崖的一部分,当天晚上节目组就借着原本的热度买了热搜,直冲排行榜第一。
#观云跳崖#
不少观众都在夸这一场大家的演技都达到了巅峰水平,无论是旁观者的惊讶还是观云那种看破生死的释然。
制作组千堵万堵,还是没有不通风的墙,有人爆料当时保险措施出了问题,蒋风歌是真的掉下去了,还受了伤,贴上了后面蒋风歌参与《她说》路演的瘸腿动态图。
剧组那边还在磨磨唧唧不太好意思来联系蒋风歌的时候,蒋风歌自己发了一条微博。
剧组一切都好,道具问题是无可避免的,一点点点点点皮外伤,一个月不到就好了,感恩大家的关心~
剧组很快也出来萌萌转发,表示了歉意,借坡下驴。
沈池当天晚上飞了x国,下了飞机。机场人来人往,只有他自己打了车。
司机问他要去哪?
去哪。
他也不知道去哪。
偌大的城市,陌生的人海,他也不知道蒋风歌在哪。
此时已是半夜,先去市区,几个小时的路程,越开车流越少,马路上的行人也逐渐消失。
沈池下了车,他唯一知道这座城市里,和蒋风歌有关的地方,就是她的大学。
他和门卫沟通之后抵押了身份证,自己走了进去。
路上什么都没有,她拍过的银杏树,她坐过的咖啡厅,她路过的街道和树林。
排练室的门微掩,沈池驻足,站在门外。
她穿着淡紫色的纱裙,刚刚结束课业,和老师道别。
“蒋风歌,回家了。”沈池在门外喊。
她听见声音,转头过来,一瞬间就笑了起来,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慢慢都是他。
风吹过,什么都没有。
幻想随风而逝,沈池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