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情》枉火

5、第五章 桃花山

　　桃花山并不是一座山，而一个山谷，也没有桃花。至于为什么叫桃花山，现在已经没有知道了。除了住在那里的鬼医李。
　　每当有人问他，这里明明是山谷，也没有桃花，却为什么要叫桃花山时。他总是说，因为这里本来就叫桃花山，它是个地名，无关桃花，无关山。
　　就这样，慢慢地，人们也就习惯了那个山谷叫作桃花山，再也没有人问为什么叫桃花山了。
　　其实那是有来历的、有故事的，只是他不说。这也说明它并不是个美好的故事。
　　每个人过去都有故事，也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故事。

　　其实那个故事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若水。
　　若水是鬼医李的徒弟，唯一的传人。
　　刚才开始的时候，若水也像其他人一样，很好奇，总是问：“师傅，为什么这里明明是个山谷却叫山？而且也没有桃花，为什么偏偏叫做桃花山？”
　　鬼医李说：“因为那有一个传说。”
　　“什么样的传说？”
　　鬼医李没有回答，反而问她，“书抄写完没有？”
　　若水说：“抄完了。”
　　“那些药名，什么功效都记熟了吗？”
　　“还没有。”
　　鬼医李生气地说：“都还没记熟问这个干什么？还不赶快去记？”
　　若水乞求道：“师傅，我求求您了，您就告诉我吧。您说完我就去记，保证全部都记熟，滚瓜烂熟。”
　　“那你就先把那个瓜滚得烂熟了再说。”

　　师傅不说，若水也没有办法。不过她没有放弃，她想知道的事情一定想办法知道。
　　人总是这样的，越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人就越想要知道。
　　于是若水就一直问鬼医李那个问题，从小问到大。
　　鬼医李也没回答她，总是说先记熟那些药名，认识了那些药草再说，等等来搪塞她。再后来，大一点就说等若水可以治病解毒，可以跟师傅一样，甚至超过师傅后再告诉她。
　　好像那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关乎生死的秘密一样，要若水强大到能保护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一样。

　　等到若水十八岁的时候，鬼医李终于肯把那个故事告诉她：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青梅竹马，他们常常在一棵桃花树下面约会，因为女孩很喜欢桃花，而她的名字也叫桃花。
　　少年是一个书生，他一直想等到自己考取功名后就回来取桃花，这也是桃花和他的约定。
　　那一年，书生进京赶考，他们约定了，不管中榜与否，半年后他都会回来。其实书生是很有信心，知道自己一定会中榜的。
　　可是，过了一年，桃花都没有等到书生回来。她以为他高中后娶了别人，做了那些高官的乘龙快婿，不再回来了。

　　她心灰意冷，加上父母的劝说，最后她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其实书生并没有高中，甚至都没有去科考。因为在进京途中遇到了劫匪，不仅被抢了盘缠还受了重伤，奄奄一息。
　　幸好遇到一个游历的郎中救了他，虽然书生被救活了。但是他暂时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他是谁，当然也忘记了桃花以及他们的约定。
　　后来书生就跟着郎中学医，游历四方。
　　当书生恢复了记忆，想起来的时候，已是几年后的事。他回到那个地方时，那里早已物是人非。桃花依旧开着，只是不是原来的桃花，桃花下面也没有任何人。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后来，书生打探到了桃花的情况。
　　那时桃花姑娘已经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书生知道不该去打扰她，他也没有去打扰她。书生在那里定居了下来，采药治病，悬壶济世。
　　他把那里叫做“桃花山”。因为门前有一棵桃花树，之前桃花经常跟他说想去山上看看，可是他们一直没能去。
　　所以他就用“桃花山”这个名字，纪念他们不美好也不悲伤的故事。
　　后来，门前的桃花死了，他也没有再种一棵桃花，那里从此也就没有了桃花。
　　这就是没有桃花也不是山的“桃花山”的故事传说。

　　等鬼医李说完，若水就问他：“师傅，这是你的故事吗？那个书生就是你吧，桃花姑娘长得漂亮吗？”
　　“那是你太师傅说的故事。怎么可能是我，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那时还没有出生呢。”他怎么也不会承认的。
　　“哦。原来是这样子啊。”若水感觉有点失望。

　　其实那时若水差点已忘记了这个事。当师傅对若水说，你不是很想知道桃花山为什么叫桃花山的吗？现在就告诉你。你终于长大成人了，也学完了该学的东西。
　　若水听完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好像她之前一直问只是出于习惯，一个每天都要问的习惯，而不是为了得到答案而问的。
　　师傅所说的“传说”也没有那么传奇，好像跟自己所期待的有很大的差距，让自己有种失落感。
　　随后的日子，若水觉得不再问那个问题时，好像缺少了点什么。有时候人突然得到了曾经一直想拥有的东西，反而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有时候，人留着一个念想也是好的。

　　现在，若水正向深山走去，她跟师傅说今天一定会采到之前她一直没有采到的药材。
　　若水天资聪颖，对医术药材极有天分，是个难得的奇才。
　　师傅常常对她说，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了，假以时日，若水定会青出于蓝而胜蓝的。
　　若水终于找到了。
　　她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回去，准备跟师傅好好地炫耀一下。

　　若水看到院子的门开着，在晾晒着的药材被打翻了，心想不会是有野兽进来了吧。就大声问师傅：“师傅，怎么啦？这些药都倒了，是不是野兽进来了？门都没有关。”说着就过去，放下药筐，收拾那些落在地上的药材。
　　忽然听到屋里一声惨叫，若水又问：“师傅，您怎么啦？”
　　“若水，快走！”
　　若水还明白师傅的意思，起身，看到屋子门口出来几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剑。他们看见了若水。
　　“宗主，那里还有一个人。”
　　“去抓来。”那几个黑衣人听到命令后就迅速朝若水这边跑来。若水见状，丢掉捡起的荮材，惊慌失措地向院门口跑去。由于慌不择路，还没有到门口就被东西绊到在地上。
　　那几个黑衣男子跑来正要把若水抓起来，可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就纷纷倒下来，死了。他们都中了飞针，原来上官飞花赶到了桃花山。

　　“姑娘没事吧？”上官飞花扶起了若水。
　　若水起来后，没有没有回答上官飞花的问题，直接指着屋子急切地说：“师傅，我师傅在里面，救救他。”

　　当她们四人到达门口时，看到有人正在用剑刺半躺在地上的鬼医李。他身上有很多伤口，嘴里还流着血，已经奄奄一息。
　　若水哭着大叫“师傅”，引来了屋里人的关注。先是投来惊奇的表情，然后怒冲冲地提剑刺过来。
　　梦第一个跟他们打了起来，随后黑衣人起来越多，她们退到了院子来，最后她们被黑衣人围困起来。

　　“原来是百花丛的三位护花使啊。”从屋里走出一个红袍男子，“我们正到处找你们呢，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害我师傅？他得罪你什么了？”若水怒气冲冲对着红袍男子叫喊。
　　“在下木多多。原来鬼医李是你师傅啊？要怪就怪他们百花丛的花主了，因为他中了‘赤幽’毒，本来那是无解的毒，而鬼医手却说可以解。所以他就得死。”
　　木多多，他是天龙山庄里六大宗主之首，也是龙霸最得力的帮手，“你是鬼医李的徒弟啊？那你也会解‘赤幽’毒吗？哦，不管会不会，也一样要死的。”

　　上官飞花一听木多多说鬼医李可以解‘赤幽’，而若水是他的徒弟，就立刻问若水：“那你会解吗？”
　　若水没有回答上官飞花，甚至都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眼睛仇视着木多多。
　　明月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梦说：“你们带她先走，我来断后。”
　　梦好像一直都是在断后。

　　木多多说：“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走。”然后对他的手下说，“给我杀了她们。”
　　随着一声令下，周围的黑衣人举起手里的刀和剑，纷纷向里面的四人冲去。
　　上官飞花双手向前一撒，前面的黑衣人倒了几个，接着她和明月一人一边夹着若水，向上一提，三人就飞了起来，离开黑衣人数丈，落地跑到马那里又飞身上马，明月带着若水骑一匹马在前面，上官飞花骑一匹跟在后面。

　　“追！”部分黑衣人见状就冲出院子去，也纷纷上马去追她们。

　　梦还在和一群黑衣人激战，因为他要断后。地上已经躺着很多人。有的在地上叫喊着翻滚着，有的就静静地躺着。
　　“这人交给我。”木多多看到眼前的场景很不满意，“你们都去追那三个女人，绝对不能让她们跑掉了。”
　　“是。”黑衣人听到命令式的话语，纷纷离开院子，向刚才人们离开的方向，骑马奔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