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春山居士

2、2.又来客

　　（回忆：）
　　“人生来就要做许多难以抉择的事情，二者取其一，两位自便吧，我这回春之法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闻止，我舍不得你……但，我来这世间走一遭已经见过了许多风景，可这孩子还没有睁开眼睛看到过这个世界，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绾韫，孩子可以再有，我不要你死……”
　　“闻止，你可记得当初你许我一个诺言？”
　　“绾韫！”
　　“尊重我的选择吧……闻止，答应我，我要他平安顺遂，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

　　“当时啊将军要保大，可先夫人拼死也要孩子活着，最后撒手人寰……唉因此将军对大公子也喜欢不起来。”

　　“而沈夫人呢是沈将军的继室，当初两国纷争，夫人是敌国公主，战场上看上了将军，为了边疆百姓沈将军只好违背不续弦之诺，只是结了婚后，夫人越觉得离将军远，后来知道将军放不下大公子的母亲，丈夫喜欢的女人留下的独子哎！她怎么能对大公子喜欢的起来……”

　　“沈二公子沈衍恒和三姑娘沈玉清是夫人所出，对这些旧事一概不知，说起来沈家啊最幸福的也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以为家里和和睦睦的二公子和三姑娘了！”

　　沈衍亭自小耳力远超旁人，因此早早知道了这些旧事，只是此时听到奴仆的窃窃私语，情绪略有低落。

　　踏秋小筑曲水亭处。
　　这是沈衍亭亡母原先的院子，亡母故去便是沈衍亭一个人的住处，偌大的院子，只有一个小厮一个嬷嬷，两个丫鬟在。

　　“公子，夜深了，该休息了。”

　　“焯光，你瞧。”

　　“站在湖心的曲水亭，望向西北。”

　　“世人皆知春山春季桃花旺盛，粉色的花海令人心动，却不知夜里，春山也别有一番滋味。”

　　“远看 只能见山形巍峨，身处其中便能看到到处都是星星一般的萤火虫，那春山宽阔的溪水常年不断，月光下粼粼水光闪耀，再回味春山的传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公子？”

　　“我以前觉得，学富五车，做个能人文臣，安居这小小一隅，为天下百姓谋福祉也是一大幸事，如今……”

　　“我不能习武，无法追求仙武大道，终其一生只能在这大陆上的小小版图里谋算，踏不出这国门，走不出这天地，企及一生也无法看到书中所写的那些……仙雾缭绕的云梦泽、水墨画一般的姑苏，到处是水晶闪烁的狱龙潭......也无法御剑飞行俯临万物，看一看从高处看往低处的风景……我只能像现在这样，连就近的春山都需要仰望……”

　　“娘亲用性命的代价，就是为了我能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世界，不至于眼睛都没睁开就了入轮回，成了个糊涂鬼。”

　　“我却是这样的身体，不能远行，只能看这眼前小小的世界。”

　　“如果那位仙游的道长还在，定要笑我母亲，办了件亏本的买卖，用一条命换了我这半条命。”
　　沈衍亭自嘲，两行清泪悄然而下。

　　“是有点亏。”

　　“是谁？谁在说话！”沈衍亭猛的睁开眼睛。

　　究竟是谁 能在沈府如此戒备森严的巡逻卫队下悄无声息的来到内院。

　　“老夫虔来，大家都叫我白眉老道。”
　　“云游多年，又来了此处，想看看当年顺手逆天救下的小娃娃，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真真是令我失望。”
　　“不过一点坎坷，就对自己生疑，自我摇摆、自我否定，就这样的心性如何追求大道。”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声音还是四面传来，不好判断方位。

　　“你是？那位云游道长？”焯光问道。

　　“正是。怎么，遇到我很开心？”

　　“你说你是云游道长，如何信你？”

　　“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声音突然正经起来。

　　“白眉，你少放屁！你这老道喝酒吃肉什么时候少过你！还说什么出家人！”另一道声音传来。

　　显然两个人在暗处。

　　“你又是谁？！”

　　“贫僧法号无为，不过不是那等子迂腐的臭和尚，叫我石头便罢！”

　　言毕，筑台拐角处来了两个人，
　　一个衣着简陋，手握法杖和残缺的破碗，
　　一个白眉白须，手拿拂尘和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