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六姨太和老爷之间的秘密 ...
-
绿芽低眉顺眼的站在喜床边上，看着地上不断靠近的鞋子。她感觉得到，老爷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后，就紧紧地盯着坐在喜床上的那个人。气氛有点诡异，老爷浑身散发出的气场并不像是新得没人的喜悦，反而，有一点恼怒？
绿芽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赶忙将头低的更低了。
待老爷走到床边后，将手上的托盘递至老爷的面前，轻声说道：“老爷，请掀喜帕。”
顾景丰拿起托盘中的喜秤，挑起了眼前人头上笼着的红盖头。但是脸上不见一丝欢喜，盯了半晌才缓缓移开目光，拿起托盘上的酒杯自顾自的喝了。
坐在床上的六姨太被掀开了红盖头，但是脸上也不见半分新嫁娘应有的羞涩，反而是目光不加掩饰的看着顾景丰，嘴角勾起了个得意的笑。
六姨太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被丫环们挽起梳成了发髻，上面插了些珠翠发簪，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她有一双湖蓝色的眸子，看着就要人醉溺在她的眼中。鼻子笔挺，一抹红唇微微勾起，倒也是说不出来的撩人风姿。
绿芽薄唇微张，感叹着六姨太别具一格的美貌。眼角瞥到顾景丰喝掉了托盘中的合卺酒，急忙就要阻止，一抬头却发现了两人之间流转的古怪氛围，心中疑惑万分。
反正这合卺酒也喝了，就算是礼成了。绿芽暗暗想到。
她硬着头皮说了两句吉祥话：“祝老爷、六姨太，琴瑟和鸣，早生贵子。”说完逃也似的溜出了房中。
门外的小丫头见绿芽出来的时候身形有些狼狈，而且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些奇怪。
“绿芽姐姐？”
绿芽注意到四周递来的好奇目光，面色恢复沉稳，用门口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爷和六姨太歇下了。有需要自然会吩咐我们的，且等着吧。”
大太太之前代表老爷回了顾家宗祠伺候族老，留她在府中处理事务。谁知道三日前，李大帅突然塞了个米国来的美人，还马上就要办酒。大太太赶不回来，只好命她处理办酒的一切事宜，并且今后有她来伺候这个六姨太的生活起居。
她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六姨太，除了六姨太别具一格的美貌，老爷对她古怪的态度。还有六姨太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乡话也叫人听不懂。她听人说那叫什么英语。天北城的新式学堂里还有洋人专门教这个呢。
绿芽突然意识到大太太丢给她了个多么大的烫手山芋。绿芽一时心中千回百转，愁肠满结。
“顾景丰，别来无恙啊。”坐在喜床上的美人薄唇轻启，勾起了个恶意的笑容，眸中笑意盈盈，却不怀好意。
“Rose，你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跑到我这里，你想要什么？”顾景丰坐在圆桌前，手中把玩着酒杯。嘴里虽然说着警告的话语，但似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我想要什么？”Rose轻笑一声，“我想要你啊。”
“你在米国留学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了。全世界，我最喜欢你了。我现在追到华国来，也是为了你。”Rose不在意顾景丰言语中的冷淡，向着他靠了过来，就要靠入他的怀中。
顾景丰向后退了退，避开了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说道：“没想到接受先进教育的米歇尔家族的大小姐会为了爱情跑到华国的一个小城市里，还甘心做一个姨太太。”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Rose伸手握住了他把玩酒杯的手掌，轻轻捏着。
“你这么说，我突然很好奇，你跟大帅做了什么交易让他把你送到我这里来？”顾景丰抓住了在他手背上作乱，不安分的小手问道。
“没有什么交易。我爱你爱得痴狂，大帅被我感动了而已。”Rose迎上顾景丰的目光，并不退缩，即便手腕被抓得有些疼，嘴角的笑意仍不减。
“感动？”顾景丰松开她的手，低声反复念了这两个字几遍，笑容加深，盯着她说道：“经你一提醒，我突然想到我的太太不辞辛苦，替我在宗祠照顾族老，更为了新娶的姨太太操劳。我心中很是感动，所以我现在要去陪陪她。”
Rose嘴角的笑容一滞，问道：“什么？”
“我太太为了我们的婚事忙前忙后，你难道不感动吗？”顾景丰双手捧着Rose的脸，俯下身来看着她说道：“咱们来日方长。”
Rose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伤人的恶语就要出口。顾景丰抚了抚她的脸颊，轻声说道：“乖！”
绿芽表面是站在门口充当门神，实际上她竖起了两个耳朵，正在努力听清房内的动静。可惜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她只听到了什么感动不感动？听得迷迷糊糊的，还没理清个头绪来。
身后的忽然吱呀一声打开来了。
绿芽没留神，差点倒了进去撞在顾景丰的身上。她赶忙稳住身形，低头道：“老爷。”
顾景丰这才看清楚绿芽，不经意皱了皱眉。
他记得这个绿芽之前是在大太太身边伺候的，非常得大太太的欢心，竟然会被派来伺候Rose。大太太之前对于他娶姨太太都没什么反应，这次竟然舍得派绿芽来这里盯着。难道有人跟大太太说了什么？
顾景丰摆了摆手，示意小厮打个灯笼，说道：“我去大太太那里看看，六姨太有什么需求你们都尽量满足她。”
小丫头们听了他的话都忍不住低声讨论了起来，“怎么回事啊？这六姨太新婚夜连老爷都留不住。”
“是啊。哪有新婚夜丢下新嫁娘的？”
绿芽注意到里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六姨太出来了，大声压过丫头们的声音，回道：“是，老爷！”
顾景丰又如何没有听到丫头们的声音，隐藏在黑暗中的嘴角微勾。
不管Rose是因为什么来的，他顾府的后院可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太平。既然她一门心思挤了进来，他就帮帮她。他倒要看看，一个新婚夜就失宠的外国妾室要怎么在他的后院兴风作浪。
Rose反应过来走到门口时，只看得到顾景丰消失在黑夜中的一个背影，而门口的这些个丫环们则是像在看什么新鲜玩意似的偷偷打量她。
接触到这些躲躲闪闪的打量目光，Rose脸上露出恼意，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这六姨太长得真的跟咱们不一样。那头发竟然是金色的！”冬桂见房门紧闭，偷偷的跟身边的夏枝低声聊了起来。
夏枝瞥了瞥绿芽的脸色，见她并没有管她们的意思，小声答道：“六姨太的眼睛是蓝色的呢！”
“不过，六姨太虽然长得跟咱们不太一样，但是也是美的。怎么老爷……”
“咳！”
绿芽知道各个房的姨太太都派了小丫头们来这里打探消息，所以她才没有阻止她们讨论六姨太的长相。适当的放出一点不重要的消息，才能防止各个房插进来的探子在停芳阁搞事情打探消息。但是要是六姨太新婚夜就失宠的消息在老爷还没到大太太那里去之前就传遍了各个院子，那她嘴巴不严，管教下人不利，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六姨太失宠的消息一定会被发现，但是不能是从她这里走漏的风声。
不过看六姨太刚才追出来的表情，还有老爷跟她说话时的态度，两人明显就是认识的。她记得老爷之前留过洋，难道就是去的米国？然后在那里认识了六姨太？
那为什么六姨太不直接来找老爷？反而是被人送给了李大帅。要不是李大帅赏赐，她很有可能就变成了李大帅家中的又一房姨太太。
而且这天北城也不是没有金发碧眼的洋人，他们大多鼻孔朝天，向来看不起他们。更何况是给他们瞧不上的华国人做个姨太太呢？
绿芽领着小丫头们为六姨太进了房中给她梳洗。六姨太也不动，就坐在床前冷冷的看着她们，目露轻蔑之色。
绿芽心下一沉。六姨太果然和那些个目中无人的洋人并无不同，也是瞧不起她们的。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
“六姨太，请用。”
六姨太不动，她们只好站在喜床前帮她拆散了发髻。夏枝不小心扯到了六姨太的头发，六姨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也没说什么。绿芽试了试水温，将毛巾递到了六姨太跟前。
六姨太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语气冰冷的说道：“给她奥特。”
绿芽和一众伺候的丫头都是一愣，痴愣着望着她，都没明白她的意思。夏枝因为之前被瞪了，不自觉往绿芽身后躲了躲。
六姨太厌烦的叹了口气，加重语气，指着房门又说了一次：“给她奥特。”
绿芽虽然没有听懂，但是看她的手势马上反应了过来。用眼神示意小丫头们收拾好东西，替六姨太铺好了床铺，就鱼跃而出。
待到了门口冬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低声说道：“这六姨太说的什么话，叽里咕噜的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绿芽没接她的话头，点了点夏枝，说道：“时候不早了，夏枝带几个丫头守夜，其余人散了吧。”
“是！”
远远的还能听到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大多都是关于这个新来的六姨太的。
绿芽看着房中的灯灭了，打算在角房里面歇下了。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靠近了她，低声说道：“老爷没去大太太那里，整个府上都没见老爷的踪影。”
“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六姨太和老爷之间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