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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变了身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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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坐下,还没等翻抽屉找些带字的东西看,王府管家又从外面匆匆进来,后面还跟着柳四。
“王爷,”管家快速行了个礼,道:“太子殿下来了!”
关双不由扶额,怎么事全赶一起了,莫非因为自己的穿越打乱了剧情?他完全不记得这时候太子会来找周冠霜啊,还正赶上晋澄晕倒在这王府上。
但他也不敢怠慢,吩咐先好生将太子迎进前厅,自己赶紧回去换衣服。
“臣弟参见太子。”
多亏了桃儿杏儿帮忙,关双才顺利地穿戴好了古代贵族那些繁复的服饰,原主和太子虽说是兄弟,但一直相当塑料,后期他落难时,太子虽非主谋,也是重要推手。且太子是储君,关双回忆了古装剧演的那些,恭敬地行了个君臣之礼。
“七弟请起。”太子周冠风着一身杏黄色服饰,眉飞入鬓,眼神锐利,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他正坐在上首喝茶,见关双进来,只是不紧不慢地将茶杯放下,待他行完礼,才开口说了句客气话,“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行此大礼。”
“谢太子殿下。”关双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尴尬地立在那儿。
“咱们兄弟数日未见,竟如此生疏了。七弟快请坐,你可是主人,现在倒似我反客为主了。”他说着,笑了笑,关双却从他的笑容里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他依言坐到了主座,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这人找自己有什么事,莫非是听说了晋澄晕倒在自己府里?那这耳目也太灵通了吧。
“父皇下月的出巡,不知七弟准备得如何了?”太子一开口,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事。
关双猛地想起来,是了,书里农历三月皇帝就要南巡了,原主是随侍皇子之一,还在礼部挂了个虚职,负责一些事务。他同时也想起来,就是这次出巡中出了意外。周冠霜本是全心去查害母仇人,谁知机缘巧合下探听得了前朝刺客欲杀皇帝的消息,并在紧要关头替皇帝挡了一刀。皇帝本来从小就挺喜欢这个儿子,后来因为他母亲容妃一事连带着看他也别扭,才有意冷落。这一下儿子救了自己一命,皇帝也稍微解开了心结,回京之后便对他大加封赏,委以实权,直接使得周冠霜再次成为了太子一党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为他之后的悲惨遭遇埋下伏笔。
关双想到这儿,第一反应就是这南巡可去不得,得想办法给推了。可不管心里怎么想,现在太子已经问了起来,他只得绞尽脑汁模仿古人说话的风格,答道:“回太子,礼部办事向来可靠,臣弟此次只是挂个名,说来惭愧,对具体事务实在不甚清楚。”
“这也不怪你,”太子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这个回答,淡淡道:“不过父皇出巡干系重大,七弟随侍在旁,还是要多上些心。”
“是。”关双应道,心里却在想,我若是真上了心,怕是您就会不放心了。他还记得书里曾负责财政、精明强干的五皇子,之前就是被太子寻了个借口上奏皇帝,结果调到翰林院编书去了,满腔抱负不得施展,没几年就郁郁而终。
“我听说晋澄一大早就到你府上了?此次我留守京城,打算禀明父皇,让他到我东宫来辅佐,想来晋相也会欣慰。”
乍听到这个名字,关双心里一跳,立刻想到还在床上躺着的人,也不知他现在苏醒了没有。关双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硬着头皮回答道:“是,他是在我府上。”
太子这个要求倒是符合剧情,但原书里晋澄是坚决不从,直接进宫面见皇帝说自己志不在此,更想陪他老人家去江南巡视。皇帝确实喜爱他的才华,想想一路上若能听他吟诗作对,也是不错的消遣,便没准太子的奏,反而带了他一起出巡。可书里这些都跟原主没什么关系,也从没有晋澄晕倒在凌王府这一段啊。
关双正想着,一抬头,却看到门外好似有个犹犹豫豫的身影,他凝神一看,认出是杏儿。他不等太子进一步提出要见晋澄的要求,先站起来,躬身施礼道:“还请太子殿下稍候,臣弟府里出了些急事,片刻就回,万请恕罪。”
太子面露不豫,但也没说什么,挥手让他先去。
关双维持着恭敬的姿势出了门,一转身立刻抓住杏儿,急问:“晋公子醒了吗?”
“回、回王爷,”杏儿也被他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晋公子醒了,可是情况、情况有些奇怪......要不、要不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关双眉头紧皱,放开她就冲向晋澄在的地方。杏儿大概也是头回见自家王爷跑那么快,一时愣在原地,片刻后才回过神,赶紧也追了上去。
王府不小,要是关双从前的身体,十公里他也能轻松跑下来,可这文弱王爷明显缺乏锻炼,从前厅到后院,不过跑了几百米,他就控制不住喘息得厉害。
门前围了一圈的下人,关双也没心思看谁是谁,直接问道:“晋公子呢?”
还没得到回答,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关双一看,整个人也愣住了,他再次脑子控制不住嘴的,唤了一声:“锦成?”
因为眼前这人原本束起的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看惯了的清爽短发,之前一身鲜艳红衣也没了,他赤着脚,身上只裹了件长袍,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这王府里的衣物。
适才为其扎针的大夫探头探脑地从他身后钻了出来,他浑身颤抖,眼睛睁得老大,仿佛刚刚见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冠霜兄。”面前的人对他拱了拱手,眼神好像还有些呆滞。
关双草草回了个礼,一把拉过大夫,劈头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我给晋公子施完针,便去旁边点一柱香来计时,香点上后我转回头再看晋公子,他他他他就变成这样了......”
“别哆嗦,什么样?”
“就是......身上针都没了,头发成了这个样子,身上衣服也都没了,我吓得大叫一声,他就睁开眼了。”
这情况明显是身体穿越啊,可怎么刚听他说话,完全不像记得自己的样子呢。“冠霜兄”......这也太古人了。周锦成比自己小两三岁,工作不久,刚开始是叫自己“关哥”,后来熟悉一些了嫌这俩字连起来不顺口,一般就直接喊“哥”了,怎么会这么客气地叫什么“冠霜兄”呢。
但他转念一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准儿他也是在伪装。到这份上,他也不管其他了,让大夫先回去休息,命令下人们都散开,拉住人就又回到屋里,反手把门关了个严实。
“你这是怎么搞的?”他决定还是得先试探。
“我也不知道,”他捏着眉心,慢慢道:“之前好像是在你书房吃点心,就记得你终于来了,我看见你,本来挺高兴,结果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头还有些晕晕的。”
完了,看来甭管这身体发生了什么事,这还是原主晋澄的记忆。他乡遇故知的梦彻底破裂,关双不由悲伤。
然后他猛一拍脑门,“哎呀,太子还在前厅呢。”
“算了想不起来别想了,你快把衣裳鞋都穿好,跟我去见他。”
这一来一问已经耽搁了挺久,再不快点回去真就要得罪太子了。就是晋澄这头发......关双唤来丫鬟,赶紧给找来一顶儒冠,先凑合戴上。打扮齐全后,顾不得多说,他拉着他一路疾走,快速回到前厅,身后跟了一串小厮丫鬟连跑带走,也是王府奇景了。
“臣弟/草民参见太子。”
两人互相整整衣冠,一前一后进去,同时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本来已经等的满心不耐烦,从来也很少有人敢让他这么等,看到晋澄,却迅速收敛起了脸上的不耐。他甚至还从座位上起身,虚虚地托了一下,让两人不必多礼。
“子清今日起得早啊。”
关双看了眼晋澄,子清是他的字,太子对他确实一直都是有意招揽,这态度可比对自己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亲昵多了。他现在渐渐适应了周冠霜的身份,想事情都快把自己代入原主了。
不过晋澄似乎对这种礼遇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不卑不亢地道了声谢,便坐在了关双旁边,俨然也没把自己当成凌王府的客人,这么一排座位,亲疏立判。
太子当下脸色又有些不太好看。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和善地笑道:“我此次来,本是找七弟问问父皇南巡的事,正巧子清也在,大家也好久没有一起坐坐了。”
“上月元宵节灯会,你那首诗可是一鸣惊人,父皇喜欢极了。”
“太子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不必过谦。”太子道,“父皇出巡,照例还是由我监国。子清这般的学识才干,一直无处施展,实在可惜。此次我有意请你来我东宫辅佐,可千万莫要推辞。”
关双悄悄看了晋澄一眼,这人面孔还是熟悉的,可现在的表情却让他看不透。晋澄沉默了几秒钟,关双有些紧张,心想不知道他现在的脑子是什么情况,不会在太子面前出什么岔子吧。
“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只是在下一介草民,才疏学浅,实在难当大任。”晋澄这话一出,关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就算现在剧情略微乱了点,至少大致的人物走向还是对的。
可再看太子,被这么当面拒绝,那脸色已经是彻底沉了下来。
他不禁又悬起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