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湖》牙疼Celia

2、女儿红02

　　[接上回]:道士入酒楼，醉酒公子欲开女儿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褴褛道士自人群中轻踏而出，轻轻一抬脚便将纳兰公子手中的酒坛踢起，揽入自己怀中在空中一个飞旋后羽落在看台中央。
　　再一看，醉鬼纳兰已经躺在看台下不省人事。
　　众人惊叹于道士身手，又赖这百花楼海纳百川，无人觉得不妥，只以为是楼里安排的一出好戏，遂掌声不断。
　　石掌柜差人抬走纳兰，又叫人去查宾客薄。今日休沐逢双，乃是京师文人主客的日子，虽说近半数宾客蒙在鼓里，但看台前那几桌贵人对于宴会突然被打断已略显不满。
　　这道人能避开手下人进入大宴厅想必有过人之处。若是个善茬或许只是今日宴会意外惊喜，可若是个愣人搅扰了今日文人宴，势必影响百花楼声誉。
　　石掌柜思索后与侍从耳语稍许，便鼓掌上前:
　　“好一个青燕仗义之举！若因老朽不察可惜了楼主美酒，便是……”
　　石掌柜话音未落，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醇香，台下坐客也惊讶反应。
　　原是这道士毫不在意众人，直接揭了怀中酒坛的红封，径直喝了起来。
　　道士饮酒直直入喉，未尝得其中滋味，便如清水大灌进入肚中。
　　石掌柜暗料不好，台下宾客便有气急不满者，见状便叫嚷起来，
　　“这是作甚，今日乃文人飞花寻乐，你叫这厮如此糟蹋美酒，是觉我等闲来无事吗？”
　　说话之人左二席周先侯，大理寺新上任丞伺，同席还有安宁侯二公子、京都府褚先生、大璠医馆邹暄。
　　未等石掌柜答复右间一席便有人起声言道:
　　“先侯兄气性稍急，今日休沐，大家难得欢聚于此，莫为此等小事着急上火。待石掌柜请走此人，你我再同饮一杯如何？”
　　见说话之人乃是同为丞伺的吕愤，周先侯起先并不愿应承。想他一路仕途平顺，年仅三十便从乡间高登天子堂，同为丞伺的吕愤较他年长，又听闻此人实为泛泛之辈，他周先侯岂能与这贪杯享乐之人混为一谈，便要驳了这同杯之议。
　　安宁侯二公子张旦摇扇饮茶，大璠邹暄只见热闹。京都府褚良早见对桌还坐着恩师任辛家侄李光。褚良家中贤妻管得严，从不让他休沐乱窜，今日若不是二公子相邀盛情难却，打死他也不来啊，若因这没眼力劲儿的周先侯惹了对面那群豺狼虎豹，可没法对上对下的交代。
　　褚良赶紧干咳几声，又使眼色叫周先侯坐下。
　　周先侯见褚良示意，略感欣喜，便罢下不满向吕愤拱手。
　　他虽瞧不上吕愤，但褚先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给褚先生面子就是给府尹大人面子，再者这褚先生的丈人还是朝中御史大夫，同他打好关系，将来必少愁高升。
　　褚良与之碰杯后倾侧暗啐，好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周丞伺，只见得他褚良身家却不见吕愤背后势力，稍有不慎便要拉得他褚氏一同遭罪，今日罢了绝不与此蠢人多有来往。

　　再见台上，石掌柜向吕愤方向行揖，身后已经站了四个得力手下。
　　“还请道长移步，莫耽误今日宴席大吉。”
　　道人闻声毫无动静，愈发自顾自大口灌酒。
　　那四人上前将他围住准备架走，上手之际竟叫他侧身到另一侧，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四人扑了空又追至另一侧，谁知又让他逃了，此时还无人发现，道人已在快速移动之时换了第二坛酒。
　　右席间一青一红一黄三个敏捷随从受家主示意也加入其中，少顷，那七人便换了数种围攻之式，未果。
　　左席间亦派出三名黑衣侍从加入。
　　台上一来二去人影错乱、毯灰渐起，仍未果。
　　忽听得人惊呼，见瞧台上女儿红。
　　不得了，那宴桌上已有四坛女儿红开封，道人竟在十人围攻间隙喝上了第五坛。
　　又听得一声碎裂，酒坛落在看台左侧，道人看来醉意非常，几步踉跄后倒在看台中央。
　　那十人早跑得大气长喘，见道人只是醉倒而未见丝毫疲累便来了一股气劲，一拥而上要将道人扔出这酒楼。此时一众宾客也已围到看台前，或见识这道士模样或呼叫着将之扔出。于是酒楼那四人便冲在前一人一只手脚，要将道人抬起，另花绿六人跟他们后面，以防道人又起。
　　人群中有人欢喝有人不满，本在人群前排的褚良见局势已定便转身回桌。
　　谁知那四人蹲下，竟未起身，有一人惊叫出声：
　　“怎不动分毫！”
　　褚良回身一看，那四人已经涨得满脸通红、腿上臂上紧绷。道人却像生在这看台上的沉铁一般根本没有动他分毫。
　　见状，那六人也拥上前去，于是十人将其围得水泄不通，有人跳上台去，自上而看，道人肩臂身腿都被抓得牢实，待那十人吆喝着要一同举将起来之时，听得一清脆吆喝:
　　“众位且慢！”
　　宴厅里众人朝她看去，原是楼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小葫芦。
　　小葫芦与石掌柜相视一眼，快步走上看台，楼中四侍见小葫芦上台便自觉离开，那一群花绿也在小葫芦点头示意后回到各自席间。
　　台下众人回到各自座位，周先侯本站在其位，也被褚良一把拉来坐下。
　　“诸位贵客，楼主说了，今日百花楼有奇缘，姑且待他在此，烦请各位移步海棠厅，楼主已为各位备下了美酒二十坛，还请了淑华苑的梁先生为各位了讲新书。”
　　安宁侯二公子张旦朗声一笑后起身鼓掌，左席间褚良、邹暄、周先侯等数人亦随之起身：
　　“楼主果真大气，今日我等倒托了这道士的福，可畅饮一番了！”
　　众人随笑。
　　小葫芦向张旦微身以示浅礼，右席间贵客一听有梁先生新书讲评，早已起身换场。

　　待众人离去，小葫芦才与石掌柜走近相谈。
　　“二叔，小姐要你即刻派人去查裕王潜邸。”
　　“怎是裕王……老朽明白了，那这道人如果处置小姐可说了？”
　　“阿离看着他，不会有事，海棠厅那边也有吕大哥，这次事发突然，二叔要加紧打探，恐有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