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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   新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许诺正对着电脑屏幕纠结眼下的一个词汇到底用哪个更贴切的时候,接到了张清的电话,说是黄思莹前几天参加一个线下的主持活动,结束时主办方送了两张音乐会的门票,但是黄思莹的电台周末正火爆,不好提前录音跑去听音乐会,她自觉是个粗人,听不懂那些文艺范的东西,可放着又浪费,正好她眼里许诺现在回国了,所以便让许诺陪她一起去装一把风雅。
      许诺自从圣诞节和颜如一发生那件事之后,用了接近一个月的时候来平复自己的心情,除了必要的工作和购买日用出门之外,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留在家里写杂志译文与看书上。就连原本与她约好要到成都找她的法国朋友都巧合的因为家里临时有急事没能如约到来,这反倒成全了她这一个月的自我封闭。
      她在文字中寻找着空洞的心灵的慰藉的同时,也用电脑文档上密密麻麻的字符来麻痹着自己疼痛与懊恼的心脏。她想颜如一再也不会理她了,说不定往后的余生,她们甚至都不会再见面,这样的关系,好像成就了她那天晚上她要的尘归尘土归土,可当事实真的发展至此,她又始终无法真的说服自己去接受,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对那个人了无牵挂。
      举着电话,许诺听着张清劈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却没有筛选出重要的信息,她神游了。
      “喂,”
      “人呢?”
      “许诺?说话撒,来不来给句痛快话啊,磨磨唧唧的半天不吭声想啥呢?”
      “咳,”许诺回过神,抬手捏了捏睛明穴,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经过了一上午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白雾,想了想,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白开水喝了一口,将脑子理还残存的关于颜如一的思绪都冲散,之后云淡风轻的说:“刚刚在写翻译稿,你说什么了?”
      “我靠...许诺你在梦游吗?”张清低骂了一声,无语的提高声音问:“就问你,许大翻译,晚上七点能不能赏脸陪你的老同学去看一场音乐会装装高雅?”
      “音乐会?”许诺疑惑:“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有兴趣了?”
      “什么叫我对这些有兴趣?”张清本身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文艺细胞,但被许诺这么一质疑她不乐意,扯着嗓子尖着声音说:“好歹姐们儿女朋友是锦城音乐学院的,虽说学的是播音主持,但她好姐妹儿是钢琴专业的好苗子啊,你出国后,你前任没是少跟着她导师全国飞着表演,别的不敢说,就咱们这艺术宫,那两年我跟小黄去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清。”
      “所以....”许诺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的开口:“今天,是要去看她的演出?”
      “那倒不是,没听小黄说,估计就是常见的音乐会,如果周清茗要参加,按小黄跟她的关系,不可能不去的。”
      许诺听了话,心里略略松了一口气,好久不曾听过的名字忽然出现在耳边,她心里有一丝难安的情绪产生,对周清茗,她终究有愧。假如真的是她的演出,许诺自己也说不好,自己有没有去看去听的勇气。
      “好吧。”许诺回应了一句,语气说不出好坏。
      还没得到肯定答复,张清有些急了:“别好吧,你是去还是不去?”
      “嗯,去吧。”许诺起身,趿拉着棉拖鞋走到书架前,边仰着头微眯着眼仔细搜索着她想要的资料边回答:“你把详细地址发我手机,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这还差不多。”张清叨叨了一句,挂了电话。
      许诺听了张清小声的嘀咕和电话里的盲音,低头看了一眼还没有变暗的手机屏幕,难得会心的笑了笑。

      艺术馆离许诺的单身公寓不算远,她计算了过去的时间,却忘了这是周末,趁着两天假日家庭周边游玩回家的车堵了一路,在距离艺术馆只有两条街的地方,她足足堵了半个小时。
      出租车电台里放着轻松的音乐,主持人幽默诙谐的四川话主持方式让许诺来时还有些沉闷的心变得开阔了些。
      “也不知道要堵到啥时候。”
      因为堵车停下而摇下了三分之一的车窗外传来一声有些懊恼的女声。
      许诺本能的往右侧过头去,看见车门外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停着的一辆亮红色的宝马车,车前坐正好与许诺所在的位置并齐,驾驶位的车窗开着,所以驾驶员说话的声音,清楚的传进了许诺的耳朵。

      开车的女人侧脸看上去大约和颜如一差不多年纪,留着一头长波浪卷发,大约是因为在车里,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高领羊毛衫,从车窗内有限的能看见的地方能判断出她身材绝对一流,加上一副妖娆却并不落入俗套的妆容,丝毫没有半点风尘味,看上去韵味十足,有种九零年代香港电影里穿旗袍的张曼玉的感觉。
      只是这位“张曼玉”似乎并没有电影主角那么优雅,她似乎因为堵车而有些焦躁。烦闷的对着她副驾驶上被她挡着侧脸许诺看不清的女人恨恨的说:
      “林夕那个死东西肯定算准了这个时候要堵车,所以才叫黎苏提前带包子去做雾化,不然她可以顺便等着你下班把你带过来,哪用得着我们在这里堵半天?这个人精精,哪个遇到她真是倒了八辈儿霉了。”

      林夕?许诺乍一听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眯着眼睛想了想,哦,原来是跟那位作词家同名。
      许诺没有要偷听她们讲话的意思,但冬天开了空调的车内实在太闷,她必须将车窗放下一些,车堵在这里,她想不听都难,而且,旁边车的驾驶员说话时似真似假的气愤表情,让许诺觉得这个人难得的有意思。
      “哈哈,你这么说,黎苏要不乐意了。”副驾驶上的女人笑着开口。
      “她不乐意咋了?我给你说,以前我最喜欢欺负她了,她没跟林夕在一块儿之前,我就喜欢逗她,摸个屁屁打个啵儿啥的。你是没见过,那家伙最开始躲我跟躲黑白无常似的,每次被我占了便宜欲哭无泪的表情,要多受有多受,也就林夕爱这款。”
      “真的假的?”

      面对副驾驶上的人的质疑,妖娆的驾驶员“张曼玉”不乐意了,她得瑟的二五八万似的一仰头:“骗你干啥?不信一会儿你自己问她。”
      兴许是因为车间距离太久,也有可能是许诺摆出的看向远方的表情太过值得怀疑,“张曼玉”话音刚落,就猛的转头,视线正正的看向许诺这边。
      许诺心里一阵尴尬,但好在她一直并未多朝宝马车里看,也就没有因为不得已的偷听被抓个正着,所以,她虽然尴尬的耳根都有些发烫了,却还是依旧强忍着没有侧头去回看对方,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出租车师傅说了句:
      “师傅,能不能换到岷江音乐台?”
      前排的出租车师傅不疑有他,爽快的答应了“好嘞。”
      许诺这边刚因为跟出租车师傅的谈话表情变得自然一些,却不料旁边那位却突然爆了个金句,噎的她差点儿一口气没抽上来。
      那妖冶的玫瑰花般的“张曼玉”原话说的是:
      “呐,你看,那时候的黎苏,就像那车里的这个美女,看上去我见犹怜的,重点是,一副弱受样!”

      许诺憋着一口气,什么叫一副弱受样?!虽然说她做为一个成熟的二十七岁的女人性经历少的一个“耶”就可以数过来,但好歹,好歹,那两次都是她在上面!怎么,怎么自己就弱受了?!重点是,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仗着自己长的好看,说话都不知道稍微回避一下被讨论的人,转过头大剌剌的就说了出来,让人猝不及防。可她总不能转头去反驳人家,毕竟自己属于偷听,而且,人先说的是美女.....
      这是许诺人生中难得的一次被噎的体验,这种感觉,嗯....说起来,其实挺好的,因为至少,这是一种不同于心痛、愧疚和难过的情绪,这种不一样的情绪,让她觉得,自己还能被这个世界所影响,而不是一具对外界没有其他反应的行尸走肉。甚至,因为毫无心理准备的被陌生人用来举例,还是这么好笑的一个例子,她阴郁了近一个月的心,终于照进了一丝阳光。
      这将近半个小时的堵车时间,也因为旁边那辆红色宝马里持续的不痛不痒却很有乐趣的对话变得步那么无聊与枯燥。

      许诺到艺术馆的时候,出租车前台的时间已经是七点十分。
      张清拿着票搓着手站在门口往路边张望了很久,终于看到这尊大神出现的时候差点没感动到痛哭流涕,恨不得一蹦三跳的冲到她面前拉着她走快步往入口去检票。
      “姑奶奶,你读书的时候上课从不迟到,今天啷个回事哦?重点是你手机还关机打不通,急死个人了,我还以为你路上出啥子事了。”
      许诺有些尴尬的跟着她走到检票口验票,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张清看:“没电了,下午翻译文稿忘了充。”

      票验好后,张清瞥了一眼她手里四周的摔掉了彩漆的看上去不足两成新的手机瘪了瘪嘴:“你好歹是正经的法国十大回来的高材生,你们公司给你开的工资有这么低么?你这手机我记得之前你不是说回来第一次吃饭回家路上摔碎了么?怎么还在用?你看看这上面的漆水,哪里看得出是个根本不差钱的大翻译用的?里面到底装了你多少秘密哦?”
      许诺听了话,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推着张清往前走,同时把手机重新放进衣兜里。
      两分钟后,许诺跟着张清找到位置,票是vip票,座位在第二排,位置靠中,视野很开阔,能一眼收纳整个舞台。

      两个人入座的时候,开场的典礼刚刚结束,主持人站在聚光灯下说着台词准备欢迎第一个演奏的音乐家上场,许诺趁机左右看了看,整个场馆里除了她右边空着的三个座位几乎再也找不到空位,那三个座位旁边,坐着两个长发女人,其中靠近走道的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大约两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似乎对这个音乐会并步怎么感兴趣,正揪着抱着她的女人的头发玩儿。
      “咦,今天这场音乐会的人还挺多,”张清埋着脖子在许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以前我和小黄来听都不见坐满,不过,你旁边的vip位怎么没坐人,奇怪。”

      “估计跟我一样堵车了。”许诺耸耸肩,随口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便觉得余光里右边有人进来。她本能的扭头一看,眼睛与正欲落座的来人来了个正正的四目相对。
      认出眼前的人正是刚刚堵车看到的那位“张曼玉”过后,许诺登时有一种冤家路窄的感觉浮上心来。更让她想要原地倒下装死的是,她第一反应转头的动作都还没完成,那个人已经大剌剌的脱口而出:
      “咦,出租车里的弱受?”
      索性演出厅里除了舞台其他地方都黑怏怏的一片,且主持人正在讲话,许诺赶紧闭上眼睛当没看到没听到,心里默念,你才是受,你才是弱受,你全家都是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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