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战神 ...
-
姒曦拿了药下凡的时候，发现那个破道观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她回想了家中藏书里那本《与凡人相处手册》，里面就有一句“人心险恶，不得不防”。
她赶往了那个怀孕女子家中，将药给她服下，不消片刻，见她腹中绞痛，辗转几次，终于将腹中骨肉化为血水，灵气也随之散去了。
姒曦想了想，索性撒了个谎安抚那贵妇人道：“你家女儿并非怀孕，只是灵气落于腹中，难以消解罢了，如今事已了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妇人一家大小心中重担已经落下，纷纷行礼恭送她远去。
姒曦心中仍有忧虑，便往喝过子母河水的人家中都走了一遍，见他们并无大碍，才飘然而去。
她法力不够，又非纯仙之体，飞天的过程中停停留留，终于又到了三十三重天。
那兜率宫灵药之味不断飘出，轻一闻便让人感觉到神清气爽。
她刚踏入兜率宫，就见一个鹤发老道仙悬空于八卦炉之上，嘴里嘟嘟囔囔似是在念经。道仙坐下两个仙童见着来人，喝道：“何人竟敢擅闯兜率宫？打扰老君清修。”
姒曦一愣，细瞧了那老道仙，问道：“这位是太上老君？”
两仙童道：“正是。”
姒曦惊呼：“不过一会未见，老君怎么就老成这个样子了？”
两仙童气急道：“大胆！竟敢非议老君。”
姒曦垂下头，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我来此是感谢老君赐药的。”
太上老君此时缓缓睁开了眼，大笑道：“药虽是老道所炼，可赐药者并非老道。那人已经还了我的情，公主应该去还她的情。”
姒曦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多问。她在女儿国时，常听母亲和国师说，这天上是神仙脾气都大，多是瞧不起她们这些犹如凡人的半仙之体的。见老君似乎是没有要跟她多说话的样子，姒曦便行了拜礼，准备离去了。
刚一转身，就见着那个好看的“太上老君”走了进来，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两位仙童见着来人，跪下行礼，“恭迎战神圣驾。”
战……战神？
姒曦只觉得这个称呼熟悉得很，小脑袋转了好几下，才回忆起了脑海中那本《天庭神仙名册》。那书上写这位战神是上古神祇，名连珩，位分应高天帝一届。当初天地混沌，他不知打了多少战，将对天界有异心之族的野心纷纷砍去，换来六界安宁。近千年来天界安详得很，他也就避世了许久。
连珩朝太上老君道：“这丫头不识天规，有何不妥之处，烦请见谅。”
老君道：“无碍，你带她离去吧。”
姒曦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连珩带了出去。离兜率宫不久，就有一个擎桐宫，想来就是连珩的住处了。
眼看着要被带了进去，姒曦才恍然清醒了过来，慌张道：“你……你……要带我去哪？”
“怎么了？你拿了我的药，刚消除了灾厄，就翻脸不认人了？”
“当然……当然不会。”
连珩淡淡一笑，伸手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走吧！”
擎桐宫的宫娥不多，一听说神尊带了人回来，都跑出来看，那眼神有好奇，也有妒忌。
连珩将她带进了书房，隔绝了其他人的视线。
姒曦跪在地上，眼瞧着连珩坐在上座。他手持一本书，静静阅着，自有一番威仪。姒曦偷偷细瞧他，她初入长安时也见过不少男子，容貌不过尔尔。自懂事以来，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便是女儿国藏书阁中那一幅大唐高僧的画像了。
如今这位战神，倒是比那位高僧的容貌还要俏上几分。
约是默了好久，姒曦摸了摸自己已经跪的发酸的膝盖，稍微将跪姿换成了坐姿。她心虚抬头一看，正和连珩对视，她又立即换回了跪姿。
“别跪了，坐着吧。”
姒曦犹豫了一下，然后盘腿方方正正地坐着。
连珩将书放下，淡淡道：“自古生老病死，轮回转世自有天意。你私自给凡人喂下子母河水，已经犯了天条，我与女儿国素有些渊源，故而带你来此清修以平罪孽。”
“清修？我能成仙么？”
连珩蹙眉道：“你想修仙？”
姒曦乖巧地点点头。
连珩掐指一算，得出姒曦是有仙缘的，便道：“你且在我这里静心修炼，一切自有天意。”
姒曦打心里认定了他是要助自己成仙，欣喜得紧。可是转念一想，她这就欠下了连珩两个恩情了。细思了许久，姒曦才缓缓道：“神君恩德，无以为报。我也没什么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帮人生孩子。”她从腰间取出白玉瓶，恭恭敬敬地捧在手上，“神君若是想生个孩子，那就请喝一口河水吧。”
连珩闻言，脸色立即变得铁青了起来。
姒曦暗暗感叹道：“连生气都这么好看！”多看了两秒后，她才感觉到山雨欲来的感觉，默默地在地上拖着身子后退了好几步，才委屈道：“实在不行我生一个给你也行。”
这话一出她就后悔了，只是后悔的话还没能说出口，就听得连珩笑道：“也行！不过不能喝河水。”
姒曦捂着脑袋疑惑道：“不喝河水怎么生啊？”
连珩笑而不语，并不想同姒曦再继续这个话题。
姒曦在擎桐宫生活得还不错，吃吃喝喝，闲着无聊还能听仙娥们讲闲话。据说连珩约有七万岁，从降世就是为了战争，从修得一身的法力就不断在打仗。虽说现在是天地安宁，他才避世在此，但也有说他是因为三千年前那场仙魔之战中受了重伤，久久不能平复，才避与此处。毗邻兜率宫，也是为了方便疗伤。
听得入迷，姒曦连手上的苹果都忘记啃了。
与她最交好的染冬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为什么咱们擎桐宫伺候的仙娥那么少吗？”
姒曦摇摇头！
染冬道：“那是因为好多选来擎桐宫伺候的仙娥，都贪图咱们神君的美貌，妄图染指，有色·诱的，有食诱的……弄得擎桐宫乱七八糟的。”
姒曦不解道：“神君那样冷冰冰的一张脸，也有人想啃啊？”
“美色误人啊！反正有些人是被神君一掌打坏了元神，有的是被青黛仙子打下了畜生道，总之下场极其可怕。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安分的，平常连神君的面都不敢多看了几次。”
“悲哀啊！”姒曦深深为那几个仙娥默哀，又突然捕捉道染冬话里那个陌生的人名，“青黛仙子是谁呀？”
染冬整个脸瞬间变得比药还苦，“她说起来可就比织女娘娘织的云锦还长，反正你见到她最好就绕着走，而且千千万万不要让她知道你是神君亲自带回来的，否则……”
“谁是神君带回来的？”
染冬话才到一半，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冰冷的女声。她后头一看，正是青黛仙子。她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跪下，颤抖道：“见过青黛仙子。”
姒曦见那位青黛仙子是个花容月貌的家人，只是浑身都是戾气，脸上也忙是怒气。
青黛进来得晚，听得不真切，只听到了染冬话里的后几个字，又追着问：“谁是神君亲自带回来的。”
染冬犹犹豫豫地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姒曦看出了她的为难，便道：“你身旁那盆语欢草是神君亲自带回来的。”
听了这个说辞，青黛脸上的怒气也消去了几分。她此时又注意到了姒曦，见她衣着并非是宫娥打扮，且擎桐宫的人她都认识，眼前这可是个生面孔，还是个清丽明媚的面孔！
她冷笑道：“你是谁？”
“我叫姒曦。”
青黛略一细瞧她，半晌才道：“原来的个半人半仙的废物。想必又是仰慕神君而来，若不想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就赶快离去。”
“你是何人？凭什么赶我？”
青黛跋扈惯了，还没见过赶跟她呛声的，一把取出腰间青霜剑，“看来你是找死了。”
染冬见这个架势不对劲，赶紧拉了拉姒曦的裙角，想让她示弱。姒曦在女儿国生长，见过各色的女子，就是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可是她就是一个只会飞的凡人，挨上那一剑是必死无疑。
她猛然想起了孟素时常挂在嘴里的那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眼睛一闭，牙一咬，就要跪下去。膝盖刚刚半弯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的地手腕，阻挡她跪下。
姒曦抬头一看，惊喜道：“神君！”
连珩还是一副淡漠地模样，手却将姒曦往自己身后拉。
青黛见状眼睛都气到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却在一面见满脸的怒气收起连同出鞘的宝剑，瞬间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神君，这个凡人对我不敬，我才……”
连珩淡淡道：“擎桐宫的人对我尊敬便可，不需外人多言。”
“外人？”青黛一听这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神君，你怎么可以为了这小小一个宫娥出言伤我呢？”
连珩并不动容，只回头看了姒曦一眼，又朝青黛道：“平日里你替我管理宫中之人，我落得个清净倒也未曾察觉不妥。只是这个丫头性子单纯，你莫要惹她。”说罢便带着姒曦离去。
姒曦赶忙招手，示意染冬跟她一起走。
青黛望着连珩离去的方向，只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闷得她想哭。纵然她平日对待这些仙娥是严厉了一些，可是也是为了不让她们打扰连珩清修，连珩也素来不管这些小事。如今他却为了这么一个仙不仙，人不人的女子当众损了她的面子，这笔账她一定要跟姒曦讨回来。
姒曦这边还是迷迷糊糊的，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青黛。后来才从染冬那里知道了，青黛是连珩的副将之女，自小就仰慕连珩。她仗着父荫也入了连珩麾下，自以为自己和连珩的关系与别人不同。也有说她跟连珩有婚约，所以才痛恨每一个接近连珩的女子。
姒曦叹道：“人间的话本果然是骗人的，什么才子佳人？神君这样一个人才，却要配那样一个凶婆娘”
她虽然不喜青黛，在长安几天也算是明白了有婚约的男女是由不得别人插入，这是不道德的事。
她决定以后还是要多远离连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