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地狱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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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徐家汇* 星巴客 2009/2/10 16：12
冬季依旧是寒冷的，北风吹起路边正在疾步行走人们的衣摆，他的左手轻抚着玻
璃上的薄薄冰层，寒意彻骨。恰时，咖啡的烟雾伏在早已冻得麻木的窗上，温暖
得快要落泪。右手无聊地再次拿起手机看时间，眼角瞥到一个人影，便迅速收回
右手放在桌底。
“对不起，我迟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终于响起，他收起留恋的目光。咖啡色
的瞳孔微微眯着，看着对方一袭寒意，暖暖一笑，“不要紧，本来就该是我唐突。”
他褪去身上的风衣，挂在椅背上，一袭黑色衬衫和对面穿着卡通羊毛衫的袁承东
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袁少有何事？”，他端起咖啡，礼貌地看向对面拥有温暖人心力量
的咖啡色瞳孔的人。
“听说你要和她结婚了？恭喜你了，你赢了。”，他的声音，没有音调。苍白的皮
肤，不知是因为灯光还是天色的映照，几乎能看到血管的流动，无言忧伤。
他没有做声，只是看着窗外的行人来回走动，灰色瞳孔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以为她会选择的绝不是你，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咖啡色的瞳孔倒映
在被搅动着咖啡窝里，涟漪得看不清。
“也没关系，不过只是一个赌约罢了，没想到你那种卑鄙的手段居然真的能
把她收服了，夏少。”，袁承东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抬头，冲对面的人璀璨笑了。
“只要能赢的手段，就不算卑鄙，对吗？”，夏时季回敬他一个温暖的笑容，淡
淡笑着，幸福的味道不经意泄露。
*上海 徐家汇* 巴黎婚纱 2009/2/10 16：20
“怎么了？”，看见唐江忽然神色慌张地从里面走出来，夏向天立刻拦住想要夺
门而出的她。
唐江将手机递给他，他接过：
江姐，我在你附近的星巴客等你，有事找。
——东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黎禾担心地看了眼唐江，道。
“不用了，”，唐江笑了，“他可是要给我发钱的，怎么能怕他呢？”
“可是...”，黎禾还是不罢休，夏向天制止她，道：“好吧，你去吧，好了打电
话给我。”
“知道了。”，她微笑着点头，拉开门，寒风吹起她宽大的风衣，忽然停顿——
她回头，冲站在自己身后不安的三人挥挥手，消失在那片寒风中。
“你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呢？”，一直没说话的钱至则还是忍不住说了。
“谁说我放心了？”，斜挑眉，不满的夏某人，“我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嫂子觉得咱
们不明事理，还小儿科罢了。走吧，我们偷偷跟上去。”
黎禾看了眼钱至则，两人无奈地相视而笑：这才小儿科吧？
*上海 徐家汇* 星巴客 2009/2/10 16：30
“不管怎么说，还是再次祝福你们，好好照顾她吧。”，他站了起来，穿的卡通毛
衣明显和他格格不入，但却说不出任何不足，出乎意料的和谐。
“谢谢，我会的。”，灰色的瞳孔，还是透着隐隐的疏远。
“不走吗？”，看对方没有站起的意思，袁承东奇怪地问道。
夏时季还是站起身，顺手提起椅背上的外衣，走到他身边，停下，“我送你。”
袁承东捋捋刘海，看着比自己稍高的人，轻声道：“真是意外，我一直以为你不
会来的。是因为赢了我才来的吗？”
夏时季推开玻璃门，侧头，看进他咖啡色的瞳孔里，温和道，“如果你一定要把
我想得那么卑鄙的话，承认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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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过马路的唐江，透过车流，看到了两个无比熟悉的人影，正准备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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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东不知说了些什么，忽然将手放到他头上，夏时季下意识伸手掸去。就站在
路边的袁承东惊讶地看着夏时季，身体难以维持平衡地倒向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夏时季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想拉住他的手，却已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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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巨响，他的身体象被丢弃的玩偶般摔在路边。
纯净得不晕染任何杂质的天使，此刻，在妖艳的红色中，渐渐变脏。他那犹如琉璃的咖啡色瞳孔
中，依旧是淡淡的笑容，而那让人窒息的血，却如此迅速地晕红他整洁的毛衣，
让人几乎忘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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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交通事故，大家都停下了车。而此刻，他才抬头，看清了对面早已怔住的人，
是谁。
而她，却不再看他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路中央，奔向那个倒在他面前的那个
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艰难地把他从血泊中抱起来，走向最近的出租车，然后消失在
路的尽头。
直到夏向天，黎禾和钱至则也从对面走来时，他仍只是站在路边。
“时季，你想杀了他吗？”
灰色的瞳孔缓缓抬起，看向他们，“你们看到了什么？”
“你把他推到路中央。”，黎禾仍旧难以置信，一向言语颇冷淡的夏时季竟然会做
出这种疯狂的事，还是在结婚前。难道是不满袁承东和江的关系吗？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吧，别的事回去后再从长计议。”，夏向天看着脸上毫
无血色的夏时季，不由担心。他从小就知道，一向强大得没有缺点的哥哥，最怕
看到小动物在自己面前被杀...而现在，却是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
撞！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是自己的哥哥想要杀害那个人！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向天，调查一下登记唐江名字的医院，然后带我去。”
“哥....”
他灰色的瞳孔里早已恢复了那明显的寒意，远离喧嚣。
*上海 新华医院* 17：02
“医生，他怎么样？”，看到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唐江难耐焦急，忍不住上前问
道。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只是因为撞车的时候可能他曾用右手抵挡
过，导致右手受创严重造成粉碎性骨折...”
“那能够治好吗？”，她关心的只有他能否康复。
“如果不再用大力或者造成伤害的话，右手是完全可能康复的。”，听到医生这么
说，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忽然松懈的大脑不由回想起那个撞车的瞬间，他的血
如昙花般，在她面前一纵即逝；而她深爱的那个人，竟然在那刻变得如此陌生，
陌生到会去如此伤害他！！她，仿佛听到了心被撕裂的声音。
强烈的疲惫感，她只想休息，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小姐...”，一个护士停在她面前，轻喃着拉回她凌乱的思绪。
她不由抬头，“怎么了？”
“这是...”，护士将一个血迹斑斑的手机递给她，“这是袁先生在做手术时一直
握着的，直到手术结束我才能从他手里抠出来。”
“是吗？”，她迟疑着，还是接过，“谢谢。”
这个手机有点熟悉，她定睛，思绪犹如晴天霹雳。
这张！！是他生日那天，被她扣上蛋糕的照片？他，为什么会拿这张照片作背景？
他，难道一点都不讨厌她吗？...
记忆的潮汐忽然涌来，她回想起他在庆功宴上的那首〈MISSING U〉，她回想起自
己曾经为他做过的一切，她回想起他曾经一再羞辱她的过去，她回想起他被撞时
微笑的侧脸，她回想起他倒在她怀里温暖的双眸...她也回想起，那时自己狂热
的爱恋。
她，乱了。
为什么时季明明说是去谈工作的，却是去见了他？为什么要骗她！
为什么时季明明可以拉住他的，却为什么掸开他的手，还将他推到路中央？他明
明知道那里正是车流啊！
她翻开手机的录音记录，看看是否有线索——
“听说你要和她结婚了？恭喜你了，你赢了。”，
“我以为她会选择的绝不是你，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没关系，不过只是一个赌约罢了，没想到你那种卑鄙的手段居然真的能
把她收服了，夏少。”，
“只要能赢的手段，就不算卑鄙，对吗？”
“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你让向日葵把我打晕了，难道你认为你会赢我吗？”
“她不爱你。”
“是吗？原来只有身体的占有才算是爱吗？”
“如果你是这么定义的，我无可厚非。”
“不管怎么说，还是再次祝福你们，好好照顾她吧。”，
“谢谢，我会的。”，
“不走吗？”
“我送你。”
“真是意外，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来的。是因为赢了我才来的吗？”
“如果你一定要把我想得那么卑鄙的话，承认也无妨。”
“啪嗒”，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赌约是什么？他和他和她的交会，难道，只是
为了一个所谓的赌约？一个毫无意义的赌约？！他们是多么高傲的人啊，怎么会
如此轻易地屈尊降贵喜欢她这么平凡的人呢？果真...是梦啊！可能，他之所以
不告诉自己，就是害怕让自己知道这件事吧？害怕？他，怎么会有什么怕的事
呢？如此强大的一个人。既然是这样，那么推开承东也是情有可原的，为了自己
的形象..果然是自私的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玩弄她！而她，又怎么可以如此愚蠢地相信他？一次次被他玩
耍于鼓掌之间。承东，是不是因为想告诉自己真相才发信息给她的？而那个自私
的人，也正是怕承东毁了他的声誉，才会有了杀害他的念头？！
他...不爱她...她的思绪忽然一片空白。是的，不爱她，才会那么残忍地蹂躏她。不
爱她，才会嫌弃她穿婚纱不好看。不爱她，才会对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一
切的一切，仅仅因为，他不是因为爱她才接近她的，他，是因为一个无聊的赌约才
心血来潮的！
*上海 新华医院*住院部1603 18：05
“哥..”，夏向天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说道，“不要再说些让嫂子误会的话了，知
道吗？进去要好好解释。你知道嫂子这个人和容易被假象欺骗的，更何况，那个假象是自己曾
经热爱的人精心布下的海市蜃楼。”
“但是，如果她连这点都不能信任我的话，那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的意义。”，
他灰色的瞳孔，浅黄色的发系，一袭黑色衬衫映着雪白的肌肤，没有了生的气息。
“但是，如果没有各自的争取，那么任何事都不会有意义。”，夏向天拍拍他寒气
逼人的身体，道。
*上海 新华医院*住院部1603 18：12
“哥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夏向天向他做了个Q的手势。
他点点头，缓缓拉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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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本就不深，因为开门声被弄醒。刚抬头，便看见浑身散发着难以明了的雾
气的人，一时竟忘记开口质问。
他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结果却是枉然。
她下意识地躲开，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谈工作的吗？”，
他终于感受到了所谓的报应，原来被人疏远的对待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而
且，是被自己如此爱着的人。
“没有，我听说他撞车了。”，他不知道说什么，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愚笨。
“你对他做过什么？”，她苍白的脸泛着灯光朦胧的光晕。她，居然为了他，责
问他？
他淡笑，几近绝望地看着她，轻声开口：“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会
信吗？”，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语气再也没有波澜：“在你眼里，我会是这么
自私卑鄙之徒的原因，是什么？”
她紧抿着下唇，心里仿佛有只手，把心紧紧揪住。
“你爱他，对吗？”，刹那，他灰色的眼里，只剩死灰一片。
她快要疯了，象是丢失灵魂的复仇木偶，僵直着，道，“是的，我从始至终都没
有爱过你。跟你在一起也只是因为和向天的契约，如果不能按条件履行，就要为
MOON鼎打一辈子工。”
“原来是这样？”，他淡笑，“那我也可以安心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过身，正准备开门时——
“你安心的是，没必要为了你对我所做过的一切，而自责了对吗？”，她的声音里，
早已是一片自嘲的凄凉。
“我想不到的是，你说这么多，做那么多，只是为了一个赌约。你把我放在哪里，
把你自己又放在哪里？！”，凄凉的愤慨，她歇斯底里。
“你既然爱的是他，就没必要再向我寻索任何答案了吧。”，他依旧没有回身，以
致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究竟有多么情何以堪。
他打开门，背影决绝地走了出去。
“砰——”，她伴随着关门那一记重响，沉沉地倒在地上，空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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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向天在门口听到了一切，看着他从里面走出来，无奈地摇摇头。
“还是我来吧。”，夏向天刚准备拉开门，却被他拉住。
“她...”
“她什么她，哥你怎么那么笨啊！女人说的话都是口不对心的，都不知道你在想
什么！”，说着，推开哥哥的手，打开门，刚准备走进去——
“嫂子！！”
因为向天的呼唤，他才回身，她倒在瓷砖地板上，早已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地狱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