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之歌同人]梦中风景》流萤若火

14、ＶＯＬ．０６ 即将到来的梦之终结（1）

　　Ｐａｒｔ １
　　“呼啊，好困……”
　　揉着眼睛爬了起来，祈月抬起那还有些酸涩的眼皮望了望窗外，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因为昨天诗歌也住了进来，所以祈月就从原本和利菜睡一张床换成了到客厅里去打地铺。虽然睡在地板上地方的确是宽敞，但一早上就被那明晃晃的天空给亮醒的确也是件讨厌的事。
　　行尸走肉般晃进卫生间开始洗漱，在泼了两把冷水后祈月顿时感到清醒不少。当她精神百倍地走出来时，正好利菜也换好衣服走了过来。
　　“早。”她微笑着向祈月打招呼，“不多睡一会儿？”
　　摇了摇头，祈月有点无奈地笑笑，视线往通透敞亮的客厅窗玻璃瞥去。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明白过来的利菜不由失笑；但她也只是笑了两声后就不再多说些什么，绕过祈月进了卫生间。
　　撇了撇嘴，祈月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的门取出食材，将它们一一在料理台上摆开。就在她犹豫着早上究竟该做些什么好的时候，利菜已经打理好自己，也走了过来。
　　“早上吃什么？先说好，日式的我不弄哦。”
　　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祈月的眼睛里好象只看的到眼前的食材。一边听着的利菜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拿过煮味噌汤需要用的材料，又拎走两条鱼，开始准备起和式的早餐来。哎哎地叹了两声，祈月拿出另一个锅子，开始给自己煮粥喝。
　　就算她喜欢吃寿司，但也不代表她一定能够接受传统的日式饮食。更何况，祈月向来是一个不喜欢吃鱼的人，对于早餐的烤鱼就跟是敬谢不敏了。
　　看到锅盖的边沿冒出了白色的水蒸气，并且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祈月把盖子揭开瞅了两眼后就把火给关了，然后把锅盖斜靠在一边留出一条缝来等着粥吹凉。趁着这个时机，她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了酱瓜和泡菜，往旁边的小碗里各放了一点。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买到的正宗酱瓜啊！她还不舍得浪费呢！
　　利菜似乎是接到了电话，闪到旁边去轻声说着什么，祈月也没在意。而此时她听到走廊上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诗歌。果不其然，等对方用轻轻的声音向她道早安后，她一转头就看到了穿着利菜睡衣站在那里的诗歌。
　　“早上好，诗歌。这件衣服好象大了点呢。”
　　上下打量一番，祈月这样说着。利菜比诗歌要来的高，诗歌穿着她的衣服多少显的有些不合身。祈月想着，要不就把自己的衣服借给她吧，毕竟她比利菜要矮上一点，应该会合身一些。
　　“早，诗歌。昨天睡的好吗？”
　　像是打完了电话，利菜把手机收了起来，同样笑意盈盈地询问诗歌。
　　“嗯。”笑容腼腆地点点头，诗歌看到厨房里冒着热气的样子后有点慌张起来，“啊，我也来帮忙。”
　　“不用了，诗歌你去坐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想要按照利菜说的绕去餐厅，诗歌却被笑眯眯招手的祈月给叫了过去。边“交给你了呦”的说着，祈月边把几副碗筷放到了诗歌手中，然后就看着那可爱的少女脸上笑容顿时灿烂了不少，兴冲冲地把碗筷一副一副地在桌子上摆好。
　　“谢啦，诗歌。”
　　把盛着粥的锅子放到桌上，祈月从里面舀出一碗粥来。诗歌看看自己眼前的和式早餐，又瞅瞅祈月面前的中式餐点，显然十分的好奇。
　　看到她这种明显的探究行为，祈月反倒大大方方地一笑，把锅子和装泡菜的小碗往她面前推了推。
　　“要尝尝看吗？诗歌。”
　　有点犹豫地举着筷子，诗歌最后还是把筷子伸到碗里夹了一小块放进嘴中嚼嚼，慢慢露出了复杂的眼神。
　　哈哈地笑起来，祈月起身又去拿了一个小碗，盛了一点点的粥放到她面前。
　　“味道有点不一样吧。这是比较接近中国味道的酱瓜。”
　　仔细嚼了嚼，觉得味道还可以的诗歌慢慢喝了几口粥，然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烤鱼和汤上面。
　　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卤菜，诗歌露出了混杂着喜悦与惊讶的笑容。
　　“好好吃。”
　　看到另一边两人好象有些好笑的表情，诗歌立刻红了脸，然后有点慌乱地想要解释。
　　“啊，祈月的粥也很好喝，只是、只是……”
　　“好了，诗歌。我知道的。”举手示意自己明白，祈月的脸上并没有不愉快，“只是吃不惯而已吧。”
　　嗯地点点头，诗歌看上去似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马上，她又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祈月不和我们吃一样的？”
　　“吃不惯啊。”理所当然地表示，祈月夹了块酱瓜扔进嘴里，“我是中国人。”
　　“哎？！”诗歌很是吃惊，连手中的筷子都停了下来，“原来也有外国人的附虫者的吗？”
　　这个问题让祈月和利菜都愣了一下。在对视一眼后，祈月耸了耸肩膀。
　　“谁知道呢。似乎只要来到这里就有可能了吧。”
　　“那为什么要来日本呢？”
　　“这个么……”苦笑了一下，祈月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有很多事啊……”
　　察觉到自己似乎问到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诗歌脸一红，正想要道歉，却被发现的祈月故意岔开话题给拦了下来。
　　她指了指客厅中堆在一个角落的画布和画具，眨了眨眼睛。
　　“利菜，这些东西下午我帮你找个地方放放吧。”
　　看了过去，利菜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好；而诗歌看到那些或画完或是半成品的画时，却是很惊讶的。
　　“这些都是利菜画的吗？”
　　她用单纯的语气感叹着，而利菜只是微微一笑。
　　“嗯，是啊。大部分都是，不过那边那几张速写是祈月画的。”
　　诗歌看过去。在墙上挂着的，除了以红色的夕阳场景为主要内容的风景画外，剩下的就是几张圆珠笔画的人物速写。画中的人物脸都有些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给人一种相当生活化的感觉。
　　“祈月也会画画？”诗歌看来很是惊讶。
　　“学过一点啦。那画的是我以前认识的人。”
　　冲那几张画撇了撇嘴，祈月的表情有点不以为然。
　　那几张画画的，是她的母亲和她从前的好友，甚至还有家和宿舍的场景速写。
　　但祈月自认，自己的画是比不上利菜的。
　　“那，以后也会继续画画吗？”
　　诗歌继续问道。而这一次，二人的回答是不一样的。
　　“我还有其他梦想，所以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是利菜的回答。
　　“会画啊。以后也会把它当作生存必须的东西。”
　　祈月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
　　感觉到诗歌与利菜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祈月瞪大了眼睛回望过去。
　　“干什么都盯着我？”
　　“祈月要当画家吗？”
　　“没听你说过啊。”
　　二人都回答了一句，而祈月只是摊摊两手，翻翻眼睛：“谁说当画家了。我希望以后能从事动画又或者游戏方面的工作。”
　　或者应该说，这从一开始就是她去学习绘画的原因，也是她选择了数码专业的原因。
　　之所以说会继续画画，是因为坚定了一定会回去的信念。
　　“祈月的梦想，是什么呢？”
　　用纯真的眼神注视着祈月，诗歌询问道。祈月知道她与利菜的梦想相似，都是寻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因此，她只是微微笑了笑。
　　“我吗？我的梦想是……”
　　回到原来的世界，继续原来的生活。
　　“我有一个，想要去的地方。”

　　祈月愣了，她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手中的筷子就这么呆呆地握着，然后被慢慢地放下。
　　刚才还幸福而羞涩地提起药屋大助的利菜，在提起她的父亲后，整个人的气氛都变了。
　　虽然没有哭泣，但利菜的眼角开始发红了。就在诗歌实在忍耐不下去而起身抱住她之后，她依然微笑着说出“我不是有资格待在他身边的人”这样的话来。
　　静静地看着，祈月站了起来绕到二人后方，一只手捂住利菜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诗歌的背。
　　这才是绝望，真正深入到骨髓中的绝望。
　　不是哭泣，不是抱怨，而是除了接受外，什么都做不了。
　　“每当他跟我说话时……我都觉得很高兴。我想他应该没有发现吧？从我发现他因为看着我的画而笑之后，我就一直注意着他。所以我更不希望他知道真正的我……”
　　“没有这回事的。”
　　诗歌说道。
　　“他是利菜喜欢的人啊！他一定也能够了解利菜的。”
　　“或许…是吧…啊祈月，把你的手挪开啦！”
　　用很有精神的声音说着，在祈月放开手后利菜将与诗歌的距离稍微移开，脸上浮现丝毫不虚伪的笑容。相信眯着笑眼的她，一定是打从心里这么希望的吧……
　　“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情一定跟过着正常生活的他完全无关，所以算了。毕竟我又得到新的相关情报了。”
　　“情报？”
　　诗歌一脸的讶异，祈月因为早就知道而什么也没说，利菜则是笑了笑。她端起碗盘站起来。
　　“‘冬萤’。”
　　“我从特环局员的附虫者那里听说的。据说一位非常强力的附虫者，从缺陷者的状态中复苏过来。就是那名叫做‘冬萤’的男……还是女性啊？我不知道。总之，只要找到他，让他成为我们的伙伴，就一定就可以知道从缺陷者的状态中复苏的方法了。不只是这样……也可以从‘冬萤’那里得知，成为缺陷者的附虫者们，在被特环带走之后，送去的『隔离设施』所在地。”
　　利菜眼中充满希望的光辉。她以力道十足的口吻说道：“这么一来，我就可以救出变成缺陷者的伙伴们了！到时候，就是我们‘虫羽’胜过特环，夺下容身之处的时刻。为了这个……不论使用什么手段，我都要找到‘冬萤’。”
　　利菜露出几分戏谵的笑容说道：
　　“说不定，诗歌你就是‘冬萤’喔？”
　　“我、我……”
　　看到诗歌一脸的紧张与吞吞吐吐，祈月略微眯起了眼睛。
　　“利菜，不要再耍诗歌了。”
　　利菜注视着诗歌，放松了表情。她端着餐具，走向厨房。
　　“开玩笑的，我也不认为事情会这么刚好。说起来，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诗歌会很强耶！”
　　诗歌看着利菜的背影，说不出话来。一边的祈月以为她还在想利菜刚才的玩笑，于是安慰性质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收拾完碗筷，利菜拎起包就要出门。从她身上穿的校服可以知道，她是要去学校。
　　“学校今天不是放假吗？”
　　在微笑着送利菜出门后，诗歌向那边正在整理地上画具的祈月问道。
　　“嗯？是啊。”将装满了颜料的袋子提起来，祈月有点费力地想把它挪到一边的柜子里去，诗歌见状立刻上去帮忙，“谢谢，诗歌。利菜她其实是去学校画画啦。”
　　眨了眨眼睛，诗歌感叹：“利菜这么喜欢去学校画画啊！”
　　“她说那边比较能够激发想象力…虽然我是觉得家里的环境比较好啦。”
　　把最后一袋东西放进去，祈月呼的一声擦了擦额头上那层薄汗。她正想叫诗歌一起来喝杯茶，扭头却看到她正仔细端详着手上的什么东西。
　　“诗歌，看什么呢……啊！”
　　探头过去看看，祈月在认出诗歌手上东西的时候低喊了一声。那是个小小的圆形物品，看样子似乎是木制的，旁边有一个铁的发条。外表只是简单地刷了层清漆，反射出白色的光来。
　　“掉下来了啊。大概刚才理东西的时候碰到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诗歌便抬起头看着祈月。
　　“这是祈月的吗？”
　　点了点头，祈月从诗歌手里拿过那个东西，转了两下发条后打开盖子。发条慢慢转了起来，而从里面则传来了音乐声。
　　那原来是一个八音盒。
　　诗歌的表情有点陶醉，看的出来她相当喜欢八音盒里的曲子。祈月有点无奈地笑笑，也就任由她继续蹲在那里了；而她自己则在洗了把脸后，又去倒了两杯水来。
　　“呐，祈月。这是什么曲子？”
　　嗯了一声，祈月因为在喝水而只是抬了抬眼；当把水杯放到茶几上后，她终于发出了清楚的声音。
　　“是《鸟之诗》。诗歌没有听过吗？”
　　对方摇了摇头。祈月虽然感到有点意外，但还是没多问什么。
　　“这个是祈月买的吗？”
　　“不是啊。”祈月很自然地回答。在看到诗歌有点讶异的表情后，她接着说了下去：“是利菜给我的，是去年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
　　诗歌的表情好象很羡慕，祈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抬手挡在嘴边演示那明显的弧度，边做出严肃的样子安慰少女。
　　“等诗歌生日的时候，我们也会给你买的啦。”
　　很高兴地点头，诗歌脸上的神情既像是喜悦，又像是忧伤。
　　“可是说起来啊，这个八音盒……”
　　“祈月不喜欢吗？”
　　看到纯真少女脸上混杂了伤心与不解的神色，祈月摇了摇头。
　　“不是啦……怎么说呢？一般的八音盒里不都是放的《致爱莉丝》之类的曲子吗？我当初实在没想到利菜会买来这个曲子的八音盒。而且她还说是‘因为适合你我才买的’，我有那么多愁善感吗？”
　　对于祈月的抱怨好象明白又好象不明白，诗歌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放弃地摇摇头，祈月接过八音盒，又拧了几次发条，然后把它放在桌上，听着里面放出那首《鸟之诗》。
　　诗歌趴在茶几边，用两手托着脸半闭眼睛，细细聆听着；祈月右手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手背撑着自己的头，左手则在腿上轻轻敲击着。
　　“……很好听的曲子呢。”
　　一曲终了，诗歌在沉默了数秒后才开口，声音小小的就像是不忍打散空气中乐曲的余韵。
　　“啊，是啊。”点点头，祈月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歌也很好听，不过八音盒版本和钢琴的也都很不错。”
　　“这首曲子有歌词的吗？”
　　微微瞪大了眼睛，诗歌似乎很惊讶。
　　想了想，祈月嗯了一声。在诗歌的注视下，她边回忆边慢慢地唱起了那首歌。
　　曾经无法理解的歌词现在已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祈月唱着唱着就闭上了眼。诗歌看她，发现她的头略微歪着，手指指尖相抵，脸上只剩下了一种仿佛沉浸在梦中的表情。
　　祈月的声音有点低，有些时候听的并不是那么清楚。让诗歌吃惊的并不止是她那与平日讲话有很大差距的歌唱声，还有那蕴涵在歌声中的深刻情绪。
　　那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不能不说，诗歌的感觉实在是很敏锐。因为此刻，她正确地察觉到了祈月的心情。
　　《鸟之诗》，那是祈月还在原来世界的时候就相当喜欢的歌曲，现在再唱起来，自然又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和心境。
　　唱完，祈月睁开眼，只见诗歌正注视着自己。她笑了一下，收拾起两个水杯，然后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大衣，转身向诗歌问道。
　　“要不要出去走走？诗歌。”
　　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诗歌答应了。她匆匆忙忙地跑进房间穿上利菜借给她的大衣，然后就跑了出来。
　　上下打量一番，祈月皱起了眉头。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围巾，递给了诗歌。
　　“诗歌看上去很容易感冒啊。还是多围条围巾比较好。”
　　开朗地笑着，祈月穿上鞋后一手挡住房门，侧过头去看着诗歌。
　　“诗歌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考虑一番后，诗歌眼睛闪闪亮、兴奋地冲口而出：
　　“我想去利菜的学校！”
　　“呃…为什么想要去学校？”
　　在愣了三秒后，祈月很不解地问道。而诗歌只是用兴冲冲的声音回答：
　　“我想去看看利菜和祈月的学校……而且，也是那个人读的学校……”
　　“你说什么？”
　　后半句话被诗歌穿好鞋后踏地的声音给掩盖，祈月因而又问了一遍。
　　“啊。什么都没有。”
　　有点慌张地回答，诗歌跟着祈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