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兰之月》颜伶

14、离开

　　“放他们走。”一个声音传来。

　　所有人停下，看着入口。
　　一个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沈红英。

　　“小姐。你？”岳掌门一脸的疑惑。
　　“放了他们。”红英的脸上满是威严。
　　“可是……”
　　“可是什么？”红英有点不耐烦。
　　“是夫人……”
　　“夫人什么，我说你们放人，那么多屁话做什么？”红英吼起来。
　　“小姐，我们……我们……”岳掌门在这个时候结巴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啪”地一声，红英一鞭子已经抽了过去。
　　岳非凡没有躲，站在那里受了这一鞭。
　　“让开。”红英皱眉。
　　所有人都让到一旁，她大小姐的脾气果然不是一般的厉害。

　　“你们走吧。”她说，看着我扶着齐云。
　　“谢谢。”齐云说，他想笑起来，可是没有成功，因为他紧咬着牙关。
　　“走啊！”红英大喊。

　　外面很暖和。
　　夏天吧。
　　我不是很喜欢刚才的地方。
　　很冷。
　　因为很多冰。

　　出了庄子已经很远了。
　　我看见齐云的汗。他在努力地让自己走得快一点，他的伤口受得了吗？

　　我在……
　　关心他？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是能注意到他的感受。

　　这感觉，好陌生。
　　我知道。
　　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
　　我好象喜欢上他了。
　　秦大夫说的。

　　“为什么要弄伤自己？”我问。
　　问得有点莫名其妙，我应该是知道答案的，并且很感动。
　　但是我问了，并且等着他的回答。

　　“很久以前，我就以为自己是一个死人了。”他缓缓地说。
　　“哦。”这个我知道。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治。”他的声音轻轻地，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我没有打断他。
　　“所以我把你留在身边。”他转头望着我。
　　“假的。”我轻轻地摇着头。

　　“从沈如风那里知道你的治法，我死心了。”他的气息开始重起来。
　　……
　　“如果我死了，你就没有必要再做傻事了。”他的眼里闪动着什么，或者还想再说更多，却卡在那里说不出来。
　　“你死了的话……”我的声音低低的。
　　“什么？”他问。
　　“我会冷死。”我抬头。

　　我们都站在那里没有动。
　　有风吹过。
　　应该感觉到冷的吧？
　　却没有感觉，我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什么。

　　“如果走不快的话他们会追上来的。”秦大夫提醒。
　　“我提不上气。你们走吧。”齐云笑得无可奈何。
　　“我根本就不知道能去什么地方。”我也无可奈何。

　　我没有地方去。
　　所以，我只能……
　　只能陪在他身边？
　　这就是，我的理由吗？

　　马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齐云，你受伤了！”那一声大喊是来自一个熟悉的声音。
　　晴柔姐姐。

　　“你怎么受伤的？”她惊慌地问。
　　齐云没有回答。
　　她看向秦大夫。
　　秦大夫看了看我。

　　“是你害他受伤的？”她惊问。
　　“恩。”我点头。

　　陪在他身边的，也许不应该是我吧。
　　我看着晴柔，她是着急的，我看得出来。
　　一个平时文文静静的女孩子。
　　即使是现在，也是美丽的，发火的时候也是温温婉婉的。

　　他喜欢文静的女孩。
　　那么这个，便是以后陪着他的人吧。
　　我笑了。
　　我的笑，没有人能看见的。

　　“不关她的事，呀……”齐云想说什么，扯动了伤口，声音嘎在半路。
　　“你需要休息。”我说。
　　“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坚持。
　　“我是大夫。”我应着。
　　“你是傻子……”他说完，人已经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往后倒去。
　　晴柔姐姐扶住了他，扶他躺下。

　　“秦大夫的蒙汗药原来也能用在正途上。”她笑。
　　“你现在要做什么？”秦大夫也不在意，盯着她问。
　　“送他回齐家。”
　　“齐家？”原来，他是有家的。
　　齐家，好陌生的感觉，怪怪地。
　　“齐家不是被毁了吗？”秦大夫和我一样疑问。
　　“齐家庄园自然被毁了。他们的钱庄遍布各地，金陵城就有一个。”她说得很自然。

　　“岳小姐，现在齐云也是沈家的敌人了。”秦大夫忽然说。
　　“你想说什么？”晴柔的脸沉下来。
　　“你想通过他进到沈家已经不可能了。”秦大夫无视她的怒气，继续说着。
　　晴柔的背僵住。
　　“小人之心。”她冷冷地说。
　　“希望如此。”秦大夫也是冷冷地。
　　“我们要走了，就此别过。”晴柔忽然说。

　　秦大夫想说什么，她已经上了马车。
　　望着马车的离去，我的脑子里空空地，不知道想什么，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你不跟上去吗？”秦大夫问。
　　我摇头。
　　“为什么？”他问。
　　“不知道。”我说着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