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宁向西走，含雯向东走》未壹未一

21、二十一

　　含雯擦擦鼻子，拿起瓶吹。

　　咏宁与晓萱对看一眼，晓萱用眼神问什么情况，咏宁摇头谁知道。随手取过桌上的礼物盒，咏宁直接拆了看，是只帽子，咏宁左右仔细看，也没看出帽子的特殊来，她随手一丢。

　　“你过生日，你男人就给你送一帽子打发了？你是该哭！”咏宁气结。

　　含雯抬头，从眼神看思绪对不上号。

　　“是！非得像你一样，上床就得送个项链手链的，或者买点什么奢侈护肤品。”

　　含雯愣了，看向晓萱，一下不知道发生什么，她从不见晓萱如此说话阴阳，正迷茫只听见咏宁吼：“对，至少值两个钱啊。佟晓萱我早知道你看不惯我，别成天假模样装客气。”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尊重！”

　　含雯吓傻了，都忘了眼泪挂在脸上，左右各看一个，终于胆怯中出声，“你们，你们干什么呀？”

　　“你，蒋含雯！别每次在这给我装纯，拜托你长点脑！以后有得你哭！”咏宁说着，把帽子随手一扔，帽子轻盈随力飘到地上。

　　“你干嘛呀！”含雯跑过去捡，边哭，“这帽子我看中两次了，挂商场里要两百多，我一直不舍得买。”

　　晓萱站起身，“吴咏宁，你有火冲我喊，你冲她吼什么吼，别人男朋友顾念她的心头爱，怎么不值钱了！”

　　“呵！”咏宁笑。

　　“不像你，就算得到钱财却也不会是你心尖上的那个所爱好。”

　　咏宁一拍桌子，也站起身，三个女生中她最高，含雯吓愣着终于找回神，大叫：“你们干嘛呀？”终于没人再说话，她边抽泣，“我哭是因为我爸爸身体~更不好了。呜呜~~”

　　咏宁和晓萱愣在那，刚吵得天翻一时不知如何平复安慰她，倒是含雯哭两下，擦擦鼻子抬起头：“我~我可能要搬出去了。”

　　咏宁愣住。

　　“该搬出去的人是她，你搬什么搬？”晓萱又激动站起来，手指着咏宁。

　　含雯挂着泪看她“是我要搬出去，和~和咏宁有什么关系？”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晓萱一把擦掉，“是啊，反正这里早就只是你们的旅馆罢了。”

　　“你趁早搬不出去吧。”晓萱抬头看咏宁，“不要再带野男人回来，也希望你好好想想自己的年华。”

　　“是魏大哥？”含雯的声音淹没在咏宁更坚决的声音中，“佟晓萱不需要你管我的事。”咏宁起身直接回房，房门砰一声关上。

　　含雯伤心，又见门打开，正要上前与她好好说，却听见咏宁语速更快，“蒋含雯，你爸爸生病，这个时候你却要住到徐俊泞家，你长点脑行不行，你真要哭到最后吗？再缺钱也不差几百块吧，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你好自为之。”说完，咏宁瞪一眼佟晓萱，什么也没说，回房关上门再没出来。

　　“晓萱~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含雯茫然地看晓萱，晓萱不语，她又说：“对不起，晓萱，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是不是租房很累。”含雯吸鼻子，“没关系，我等你计划好了，才会退的。”

　　晓萱站起身，苦涩又难过，只答一句，“顾好自己吧。”

　　找房子，还真不是特别简单的事，咏宁回去，抽空便先收拾行李，来时仅仅一箱子，去时零零碎碎无数。周末便看房子，却无一处满意，不是钱包不够厚实，便是再不想住原先那种沾满油烟的泛黄屋子。

　　魏刚每周打来电话，咏宁只说忙着。

　　又一周末，魏刚直接问在哪里，咏宁说忙着呢，又要挂电话，魏刚火大，直接报地址，不然明天直接去堵门。

　　咏宁无奈撒娇，“找房子呢。”

　　魏刚软下声音，“我知道，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魏刚赶到的时候，咏宁正跟中介在一个安置房小区，找到楼门号上去看房，魏刚跟着，待等到中介问是否直接签约时，魏刚说：“我们先去吃饭商量下，晚点回你。”

　　咏宁被带走，坐上车问他去哪，魏刚不语一路开车，三四个红绿灯后才沉下声问：“这么大事，怎么不和我说？”

　　“哪那么大事。”

　　车停在一个小区外面空位上，咏宁看这个小区，比原先住的小区新点，但比不上那些新建小区，出入交通仍在闹市，离超市更近一些，小区大门正靠主路，似乎是最大的优点。

　　咏宁跟着他走，拐两下走到其中一栋前，魏刚转身说：“缺点是在顶楼，但我觉得反而是优点，当每天健身吧。”

　　咏宁跟着他往上爬，果然气喘虚虚，西面套，门口有一个中介等着，递上鞋套，咏宁想租房而已，搞这么形式，进去后眼前一亮，心里哇一声，这得多少钱。

　　不过，房子格局老式，虽然两室一厅，但是次卧在厕所北面，并且极小，一张一米二的床靠墙放，另外一套简洁的衣柜置顶。厨房很小又与餐厅相连，因为格局太小打通了墙，做开放式，省出一些空间做了客厅，放了宜家风的简易沙发，纯白色的。主卧倒挺大，一套衣柜置顶，一米八的大床，窗边放着一张贵妃椅沙发，依着墙角是落地灯。

　　中介介绍说，这是阁楼式顶层，不用担心漏水的问题。楼梯在哪呢？咏宁奇怪，中介拉天板上一个把手，折叠楼梯放下来，他解释因为格局实在小，便设计了折叠的，阁楼的层高只有一米九多，夏天会很热，咏宁上去看了，放了书桌和太阳椅沙发，因为确实小，没有可以晒太阳的露台，不过空间的确足够大了。

　　咏宁想，这样的房得多少钱呀，魏刚直接与中介签了合同，付了定金与三个月的租金，钥匙直接到手。咏宁拿过合同副本看，一个月一千六百五十，对于房子本身来说，真不算贵，可对于租户若是一个人租，每个月一千六百五十，一年便是两万块。

　　“走吧，搬家拿行李。”

　　“不合适，我自己搬。”咏宁摇头。

　　一共两把钥匙，魏刚把其中一把给咏宁。边下楼时，咏宁实在好奇，“为什么这套房的房租还算便宜？”

　　“因为房东不想分包出租，而如果没有分摊，又是顶楼，有些人还是会觉得稍贵。比起每个月多两三百，房东更想维护保养好房子。”魏刚解释。

　　咏宁点头，魏刚送她到小区，咏宁让他先回去，有需要再联系他来接。

　　下车后，咏宁给含雯打电话，“晚上一起吃饭吧。”

　　含雯轻轻说：“好。”

　　咏宁回去后，再把还在使用的物品都收拾好，阳台上的衣服，最重要的一箱书终于封箱。咏宁没带走任何洗护品，毛巾和自己的四件套带走。咏宁在心里也悲哀，来时轻装破碎心，去时枷锁重重，心惘然。

　　含雯很快回来，看见屋里放了东西一堆，沉默着帮忙。

　　最后压缩成两个行李箱，咏宁拍拍手，天色渐暗，她指指另一个房间，“吃饭去。”

　　含雯吸吸鼻子，去敲门，“晓萱，走吧，去喝酒。”

　　沉默良久，房门终于开了，咏宁看她一眼，佟晓萱的眼睛红透着，一下自己也双眼模糊。三个人沉默着走去夜市，点了菜，要了一箱啤酒。

　　“都说说话呀，喝酒就是要聊天的嘛。”含雯各对两人咧开虎牙笑。

　　咏宁仍旧不说话，倒酒，仰头一杯一杯饮尽。

　　晓萱说：“你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含雯一下又红眼，却不知怎么说，她抹抹眼睛，笑笑。“说实话，具体情况怎么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我妈不和我讲具体的，但我知道，肯定不乐观。”

　　咏宁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人之生老病痛，之于她们这样年纪，一点成熟，更多青涩，社会这条路上已经走了两三年，并无真正披荆斩棘，却有更多失落和无奈的无法动作。

　　基于吴城这座城市，她们都是外来的客。

　　吃完这顿饭已经九点，咏宁回去拿行李，两个行李箱，含雯帮她拿更大那只下楼，咏宁要拿更重的那只，含雯说：“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咏宁，实际我还比你大一岁呢，自当我帮你拿重的。”

　　晓萱站在门后，并未下楼，关门的瞬间泪水决堤，是啊，她们都还比吴咏宁大一岁！

　　楼下魏刚站在路灯下，正在抽烟，见她们下来，把烟熄灭，他走上前接过含雯手里的行李箱。
　　咏宁转头看含雯，含雯微笑：“你吴咏宁是我朋友，在我面前无需隐藏任何。”她转身面对魏刚，“照顾好我们家妹妹咏宁。”

　　魏刚点点头，带着咏宁开车离去。

　　两个行李箱到七楼，还真不容易，开门后，咏宁心里酸楚，为何不是甜她自己也不知道。

　　实木餐桌上摆着一束鲜花，还有凉水壶及一套玻璃杯。卫生间已经摆好各类用品，新的毛巾、牙刷等。咏宁开了行李箱，取出自己的那套床品，铺好在床上，还好天开始暖和了，可以慢慢再采购被子。

　　这一夜魏刚没有走，咏宁却还是一夜没睡好，东方鱼肚白时，咏宁眼睛才稍稍闭上，魏刚让她今天索性休息一天，也好按自己喜好布置下房子，买喜欢的物品。咏宁摇头，眯眼休息到七点多起床，执意自己坐公交车去上班。

　　公交车的线路还与原来的一样，咏宁上车后便听见含雯叫自己，咏宁走过去，含雯已经是阳光下的灿烂，“给，早饭，这家店的饼很好吃的哦。”

　　咏宁接过，道谢。

　　魏刚一连陪了咏宁两天，第三天他让咏宁自己早点回家休息，晚上把门锁好，或者约朋友回去玩。待周末他会找锁匠来换新锁。

　　白天与含雯聊天，含雯说房子还没有退，徐俊泞要倒班，他上大夜班的时候，含雯便回租屋住。偶尔也谈及晓萱，她说晓萱考到了教师证，正在各学校面试。

　　徐俊泞中班的时候，咏宁约含雯回住处玩，买了两个凉菜，下香菇馄饨吃。九点多，徐俊泞下中班，正好过来接她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