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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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井然有序的摆放着一堆分不清用途的器械，在这个寻常的夜晚，冰冷的地下室少见的有了人气。
有着一头银色卷毛的少年在衣服外面披一件宽大许多、明显不属于他的白大褂，双手带着专业的医用手套，一向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景象。
扎着小辫子的金发少女手上捧着消过毒的温热毛巾，强装出来的镇定自若无法掩盖她内心的紧张；留着黑色长发的少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与期待，扒在仪器上眼睛眨都不眨；年幼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凑在一旁，无意识地将双手抱在胸前，仿佛在为眼前的景象祈福；平时最稳重的短发少女此时也看起来最为平静，但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呼吸的放慢却揭示了她与友人同样的激动。
五个人加起来为数众多的宝可梦没有一个愿意待在球里的，以至于不算太大还摆了各式仪器的地下室拥挤异常，体型较小的还能勉勉强强站下，体型大的就只能挤在入口了。
好奇心旺盛的姆克鹰被前头的火焰鸡和贝贝龙挡住了视线，急得抓耳挠腮，一时间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娇小的姆克儿了，在后方上蹿下跳，活像一只发了癫的巨型麻雀，最后旁边暴躁的美纳斯一尾巴扇了过去。
就在这时，温润的白光宛如牛奶的蒸汽，氤氲着溢满了整个房间。
所有人都禁不住屏住呼吸。
蛋壳破碎的细微响动与仪器运作时的白噪音混合在一起，在此时此刻显得异常清晰……
为何会有以上这一幕，还需从四位女孩造访北川家说起。
当时的黑崎慕已经拿到了水晶徽章，把搭档们寄存在宝可梦中心拜托乔伊小姐和她的助手幸福蛋治疗照顾后，四个人在主推美食的软件上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餐厅解决了一下午饭问题，又在中心提供的客房里美美的睡了个午觉，取回了宝可梦，才搭乘电车来到这个联盟专门用于为高级研究员分配住所的小区。
联盟在提供福利拉拢人才方面显然下了心思，在水晶这样寸土寸金的旅游城市硬是折腾出了一片距离市中心不算太远、交通方便又风景优美、闹中取静的别墅区，并且只提供给学术领域有一定成就的科研人员从不向外销售。
安保工作虽然一眼看过去是没什么特别，但光是门口立着的威风凛凛的风速狗就能让人有几分安全感了。
……虽然那只风速狗现在在和希蕾撒娇就是了。
“不好意思啊，他一般不会这样的。”保安小哥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朝她们笑了笑，想要去制止。
“没关系没关系，他们玩得好的很呢。”千也笑着摆了摆手，看着被风速狗的鬃毛蹭的痒痒，笑声不断的希蕾，突然十分想念被自己留在家的那只风速狗，走的时候她刚生产完需要在家调养身体，现在嘛……也不太方便联络就是了。
慕在电子门铃上输入了门牌号码，对面才刚接通还没等她出声就打开小区大门。
慕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真纪招呼后面吸狗吸得忘乎所以的那两个，又礼貌地向保安小哥点点头，跟上了阿慕。
大狗虽然对希蕾恋恋不舍，但还是不忘自己的职责，只能坐在岗位上眼巴巴地摇他那蓬松的大尾巴。
希蕾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作为看门犬的大狗狗当然是不允许投食的，不然她倒是想拿几个比较合火系宝可梦口味的波芙蕾试试看合不合他胃口——原本是给千也的火焰鸡制作的，不过同为火系宝可梦应该都可以接受的吧。
因为北川越家够大，所以四人直接把宝可梦中心的房间退掉了，毕竟没什么需要一直霸占着免费的住所不太好。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直接住下来能打游戏打到很晚。
联盟既然有财力直接圈一块地建房子送，显然也不会吝惜小区内的园艺装潢，走简约风格独栋小别墅被修剪整齐的灌木丛隔开，确保了一定的私密空间又可以吸收噪音。新绿色的草坪上点缀着各色野花，让人眼前一亮的同时又不至于感到艳俗，还有几只不怕生的走路草、毽子棉什么的朝她们这边探头探脑。
照着路牌指示，绕过中央圆形喷泉，穿过绿树成荫的廊道，四人在其中一间别墅前停住脚步。
虽然没有完整的逛完，但这么一路看下来这栋在整个小区里应该也算是最大的那一批了。
慕上前一步按响了门铃。
机械的铃声随风飘远，但并没有人应。
等了十几秒，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不在家吗？”千也嘴里含着一颗糖，含糊不清地道，顺便朝铁栏杆里面望了望，可能在盘算着一个院子门直接撬开得了。
“不……除了有人约，不然我想不到什么他会出门的理由。而且之前打过招呼了，如果有人约就算没法推掉也会提前通知一声才是……”慕手上一刻不停地狂戳门铃，在想他是不是带着耳机听不见。
正想打个电话试试，个人终端就震了一下。
「【无辜的橘子树】:留门了！
我留门了！
没锁！
别摁了！
接收框要炸了！！！」
慕默默收手。
嗯、直接不锁门是那家伙的风格。
一推开玄关大门就能感到扑面而来的冷气，穿着单薄的四人齐齐打了一个寒战。
“这里是北极吗？！”千也抱着裸露的手臂搓了搓。
这熟悉的温度。
阿慕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感到分外熟识，简直宾至如归，唯一不适的一点是房间里漆黑一片而她还没摸到玄关灯的开关，于是只好退而求其次打开了个人终端的手电筒功能。
刺眼的光芒瞬间划破黑暗，只见她们面前的地板上赫然倒着一个矮小的人影——他有一张铁青的面孔，头顶被不知名的利器齐根没入，充满血丝的干涩双眼睁得老大，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死不瞑目！
“呀啊啊啊——！”呆滞一秒，希蕾猛地发出一声仿佛要刺破耳膜的尖叫，一头扎进旁边真纪的怀抱。
然而在个人终端的光线无法抵达的地方，还有一个模糊的直立人形正晃晃悠悠地朝这边靠近，它头顶有两块畸形的凸起，形似她们之前在海上碰见的变异毒刺水母脑袋上那恶心的肿瘤！
那些变异的怪物已经入侵到这里了吗？！
慕无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在希蕾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尖叫声中骤然清醒，堪堪止住了退缩的双腿，想要护住身后的人，但千也先她一步冲到她身前，把不知道拿了什么的左手往前面一伸，大喝一声：“恶灵退散！”
就着这时，玄关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视线范围猛然扩大，而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个穿着不良蛙连体睡衣的……少年……
银色的卷毛从睡衣帽的边缘漏出，一对无精打采的暗红色死鱼眼和她们大眼瞪小眼。
而那具倒在瓷砖上死亡已久的“尸体”，则是一只睁着眼睛的沼跃鱼，捅入脑袋的“凶器”只不过是人家头上的鱼鳍。
千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举着一串佛珠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希蕾小心翼翼地把脸从真纪怀中扭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茫然地眨了眨溢满泪光的眼眸。
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北川越先是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小型摄像机，才转过头来一脸狐疑地问:“我没有订过驱鬼业务吧？”
“我们还可以提供其他业务，比如说驱僵尸、驱吸血鬼之类的。”千也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接过他的话题，把腰包打开展示里面的一小包生糯米、装在密封袋里的大蒜、被红绳串起来方孔铜钱等物，如果不是黑狗血、公鸡血这些漏了很糟心说不定也能在包里看到。
“以及对抗小偷之流的——”千也摊开右手，按了一下那个钥匙扣一样的东西中间的黑色小按钮，蓝色的电流立刻在其顶端炸响，“防狼器。”
北川越抽了抽嘴角，“也就是我刚刚再前进几步可能死？”
“死倒不至于，全身而退怕是不行。”千也又捏了一下按钮，电火花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两个人对视片刻，阿越最先笑出了声：“慕你的朋友超有意思哎！”
“嗯哼。”慕随意应了一声，勉强压下脑海中翻腾起的关于那海上一夜的回忆，从包里拿纸巾拽了两张给希蕾、真纪，又拿了一张擦手心和脖颈上惊出的冷汗，“但我并不觉得你这么做有意思，要知道我们这边还有小可爱，和你不一样的。”
“你是指沼跃鱼吗？这家伙就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多看几次就习惯了。”越用脚把地上躺尸的沼跃鱼挪开，示意她们鞋柜里有家用拖鞋，“而且就算像我这样的肥宅也是有小可爱的好么？”这么说着从睡衣帽子里拽出一条肥肥的条状生物，浅蓝色的背部覆盖着薄薄的鳞片，雪白的腹部看到柔软细腻——被突然抓出来的迷你龙睡眼朦胧地掀开一点眼皮，没发现有它什么事就缠在少年的手腕上继续睡了。
“好可爱！”对萌物无法抵抗的希蕾瞬间就被俘获了，刚刚受到的惊吓早被她抛到脑后。
“刚出生不久的？”千也有些惊讶，这条迷你龙的长度也就刚好够做一条围脖，连龙鳞都还没张齐。龙系是公认最稀有的属性，因其本来就低得可怜的出生率和龙系十分强大这一定向认知，部分种族甚至一度濒临灭绝，所以即使是家里开饲育屋的千也也没有见过刚出生的迷你龙。
“才刚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呢！”越一边答道一边领着她们进屋。
客厅里拉着厚重的窗帘，把外面明媚的阳光挡得一点也不剩。
“你居然会离开游戏跑下来接我们真是少见。”慕小心地挪着步子，生怕再踢到另一具“尸体”。
“因为死了啊。”
闻言真纪猛地揪住了衣角，脸色一白。
中央空调放出的充足冷气让眼前的黑暗显得尤为阴冷，不知何处飘来了迷蒙的歌声，让人不禁想起海上诱惑水手触礁的海妖塞壬。
死了？那现在站在这的是什么？！
“托您的福，按门铃弹出的小窗把屏幕都堆满了，我当时可是在混战中的啊！”
“嗯……我是不是该回一句雅您的思？”慕开玩笑道。
千也和希蕾都笑了起来。
卷毛少年从个人终端上打开了客厅的灯，水晶大灯散发出温和的白光柔柔地安抚了少女的脸色，真纪轻轻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原来只是游戏里啊……
而之前那诡异的歌声也逐渐清晰，只见一只扑腾着翅膀的聒噪鸟从楼上冲下来，一边在她们头顶盘旋一边引吭高歌:
“啊啊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啊啊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
她到底是怎么把这样的歌和塞壬联系到一起的？
真纪无语地抿了一下唇，想去医院看一下耳朵。
而千也的关注点显然一个筋斗云翻出了十万八千里，她抬起手指摸了摸下巴，问:“为什么要在海南唱北辰的市歌？”
看来神曲《五环之歌》在丰缘也很有名啊！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聒噪鸟停顿了一下，沉思几秒，再次张开嘴仰天长嚎:
“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海绵宝宝！！！方方黄黄伸缩自如——海绵宝宝！！！”
“闭嘴爸爸！”阿越终于忍无可忍地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抓起一把坚果朝他丢去。
“好的儿子！”聒噪鸟响亮地回答道，老练的利用超能力让坚果停滞，落在柜子顶慢慢的嗑。
“我家鸟人来疯，别在意。”越朝她们耸了耸肩。
“所以你多了个鸟爹？”
“只有叫他爸爸才会乖乖闭嘴。”越头疼地抓了抓自己的天然卷，“明明在飞鸟面前乖的跟个孙子一样，在我这就每天都试图上天。”
“飞鸟？”阿慕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名字。
“我姐，现在在当搜查官来着，好久不回来了。”越看到姑娘们脸上的一言难尽，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我今天挑战水晶道馆的时候看到她了。”非常高调的让人难以忘怀。
北川越一双死鱼眼瞪得如同铜铃，嗷了一嗓子就朝窗户冲，“别拦我，我要从这里跳下去！”
“没用的，这里是一楼。”慕非常损的说:“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啊，左右都要死了憋着也没什么用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呀。”
北川越栽倒在沙发上用小毛毯盖住头，蜷缩成了一只虾米，还不忘朝自己的老友竖起中指以表激动之情。
“来，喝点肥宅快乐水冷静一下。”阿慕转悠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五罐可乐放在茶几上，顺便招呼另外三位随便坐。
“一言难尽。”北川越打开可乐灌了一口，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仿佛是已到中年却依然一事无成的大叔。
“我们不急。”所以你可以慢慢说。
坐在阿慕旁边的希蕾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撕人家伤口。
“……就她一直想要个妹妹来着，逼着小时候的我穿公主裙以及买了一堆廉价化妆品往我脸上瞎涂……”
“可你本来就是女装大佬啊！”慕认真地说。
“你能不能闭嘴！真当我不要面子啊！”北川越终于炸了，恼羞成怒地朝女孩发起了抱枕攻击，“那是cosplay好么！是艺术！艺术！”
“okok……你继续。”阿慕捋了捋自己凌乱的头发。
然后她们就听到了一系列北川飞鸟小时候的英勇事迹。
比如玩棒球的时候打碎了教导主任家窗户还刚好是厨房玻璃直接给人家煮了一餐棒球炖排骨，然后嫁祸给了自己弟弟、
比如在本应是女生最难忘的二八年华徒手捏死了一只老鼠想展示一下但找不到人，于是就捏着尾巴塞到了自己弟弟的被窝里、
再比如好不容易良心发现要奖励自己考第一名的弟弟带他出去吃顿大餐，结果还忘记带钱把弟弟抵押给别人回家取钱的路上遇上朋友就把可怜的弟弟抛到九霄云外，让他在人家店里洗了一天的碗……等等，不计其数。
北川越:你以为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夭折容易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