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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六回(1)【修改】 ...

  •   清浅早早起来,收拾完妥后,拿出可留赠予的箫,反复擦拭。
      可留说,不想这支箫被束之高阁,顶礼膜拜。当时自己也是满心满意的答应下来的,只是时间久了,竟也忘了。若是将这支箫交给大公子,是不是会好一些呢?
      正想着,席淮之就来了,叫道:“清浅,起来了吗?”
      “起来了,等等,我这就来。”
      清浅再看看手中的箫,放在了床上。等着哪一天大公子再来的时候,就给他吧。希望他能知道可留的心意。

      见清浅出门,席淮之道:“快走吧,若是去的晚了,我们只能在树下站着了。”
      “等等。”清浅说道。
      “怎么?有什么东西忘了吗?”
      清浅摇头道:“那天我忘记同你说了,疏英也要去赏花,不如我们就一起吧。她一个姑娘家的我也不放心。”
      “疏英?”
      说着,疏英已经来到,与席淮之对视时,两人眼中的光亮黯了几分。
      “席大公子。”疏英施了礼道。
      见疏英脸上勉强的笑,便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席淮之感同身受。
      “疏英。”席淮之也扯了嘴角,算作是在笑吧。
      没察觉两人的怪异,清浅道:“那我们走吧。”
      清浅话不多,席淮之与疏英各怀心思,一路上三人沉默。
      到了赏花地,清浅已经出了一身细汗。疏英拿出手帕为他擦汗,道:“还行吗?往年一遇到高热的天气你就受不了了。”
      清浅笑笑道:“没事。”
      席淮之绷着一张脸,看看两人,又转头看向别处。
      三人胡乱走着。这个地方都花,走到哪里都一样。
      一路走下来,阵阵的花香,清浅倒是觉着人比花香,人比花娇,人比花更艳。这处处的姑娘家真是煞费苦心的装扮自己。惹的清浅弄不清楚,这倒是赏花还是赏人?
      疏英指着山旁的殷红的花,说道:“浅哥,你来看看,这叫什么花?”
      清浅走过来,看见枝头一朵艳丽的红花,光耀刺眼,摇摇头道:“不知道。这里的花,我都不认识。不妨问问席大公子。”
      疏英回头见席淮之冷着脸站在一边,不甚关心的样子,道:“算了,我们接着看吧。”
      席淮之满眼尽是繁花朵朵,头顶艳阳晴天,本该是好心情,心里却惆怅万分。
      三人接着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清浅也察觉出席淮之和疏英的沉闷,看看席淮之一张清冷的脸,又看看疏英低着头不知是在看花还是在看脚。清浅不敢乱说话,三人又沉默下来。
      一朵花飘到清浅面前,清浅停下脚步伸手握住,摊开手掌,竟是一朵完整无损的花朵。明黄色的五瓣花,娇小可人。清浅看了看,本要弯起的嘴角僵住,抬头望望前面的两人,一左一右,倚花伫立。手不觉得握紧了花,再摊开手掌时,一朵被揉捏黏稠的花,掉落在泥土上,等待腐烂。
      该将这朵花送给谁看呢?

      又走了一段时间,忽闻有人叫道:“疏英,疏英!”
      回过头,见是疏英的母亲。疏英道:“娘,怎么了?”
      “这丫头还问怎么了,自然是生意照应不过来了,跟我回去。”
      清浅上前说道:“伯母,用不用我去帮衬着?”
      疏英娘道:“不用,就少一个人,你接着玩。”说着拖走不甘愿的疏英。
      疏英被拉走,席淮之的脸色稍稍缓和些。
      清浅回过身,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将疏英也带出来?”
      席淮之一脸无辜,道:“没有。”
      清浅看他淡笑着,阳光之下整个人神采飞扬。
      见他心情好,清浅不多问。
      “知道吗,有人为郑凛说亲了。”席淮之道。
      “是吗?是哪家的姑娘?”
      “好像是外城的,没见过。”
      “哦。”清浅低了头看看手指间的花,问道:“那你呢?上门说亲的人一定很多吧?”
      席淮之看看他,扬过头头,道:“是不少。”
      清浅手一顿,一朵花便被折了下来。
      席淮之看见,笑着,又道:“不过,被我一一回了。”
      心知自己失态了,清浅便将手中的花递到席淮之面前,问道:“这是什么花?”
      席淮之心中欢喜,却不点破,顺着他的话,道:“是这木槿花。也有白色的。”
      “是吗?挺好看的。”清浅拿在手中摆弄。
      席淮之收敛自己的笑,忍着。说道:“相较于这里的繁花,我更喜欢城外的那片桃树林。春天一到,满树的桃花,纷纷扬扬,更惹人爱怜。”
      清浅看看他,道:“是吗?不想你喜欢的竟是桃花。”
      席淮之看清浅额上的汗,道:“想不想休息一下?”
      清浅点头。
      “我带你去一处安静的地方。你可抓紧了。”说着,席淮之一只手揽着清浅的腰,一脚蹬地,两人便腾空而起。
      这一次清浅胆子大了些,抓住了席淮之,睁开眼睛,看着脚下花花绿绿一闪而过。席淮之带着清浅起的不高,只是擦着树尖儿而过。
      清浅抬头看向席淮之。一阵狂风过境,吹起花朵飘荡在空中,擦过席淮之的脸。长发被吹乱,混着花瓣遮住清浅的眼,看不清楚他的脸,心中一慌,连忙抓紧了他,突然怕席淮之会不见,怕这是一场梦。
      感觉到清浅手劲儿大了些,席淮之心下一荡,也紧了紧揽着他的腰的手臂。

      席淮之与清浅翩然而下,四周花团锦簇,却无人迹。两人落于一棵花树下,树枝上,朵朵竞相开放的绒花,花朵丝丝缕缕,远看一团团茸茸柔柔,清风吹过,带着绒花的清香袭来。
      清浅最是喜爱这花,家门前也有一棵,每到开放那清香的味道让他心旷神怡。
      席淮之见清浅欣喜的样子,问道:“你喜欢这花?”
      清浅点头,道:“嗯。虽不像其它花那样艳丽夺目,却清爽。”
      席淮之点点头,又道:“知道这树叫什么吗?
      清浅摇头,道:“不知道。”
      “这树有几个名字,有叫芙蓉树,有叫扁担树,马缨花,还有叫绒花树。”
      “绒花树?这倒是贴切。”清浅道。
      “还因它的树叶到夜间便闭合,也称其为夜合树。”
      清浅点头,道:“有些像含羞草。”
      席淮之伸手摘下两朵相连的绒花,悠哉的说道:“其实这些都是它的别名,而它的本名叫做——”席淮之转身正对着清浅,“合欢树。”
      “合欢树?”
      席淮之直视他的眼睛,道:“合欢花象征着相爱永恒,夫妻好合。”
      席淮之拉起清浅的手,将手中的合欢花放在他的手中。清浅看着他,妩媚的眼睛柔情似水。清浅一直都不知道,像席淮之这么英俊挺拔的男人为什么会有着这么柔媚的眼睛,却仍不失风采。威风凛凛的像身经百战之后凯旋还朝的大将军,心中却依旧存着股温情一般。
      清浅握上手,将合欢花握于掌心,花的清凉在手掌上晕染开来。手背却是席淮之烫人的温度。清浅开口道:“我记住了,合欢树。”
      席淮之喜欢清浅浅笑时的模样,可每次他在笑,笑意都未达眼底,那里一直犹如深潭平湖,终年不泛涟漪波澜不惊。却在适才他握上手时,眼中泛开圈圈漪涟。

      合欢树下,暖风徐徐,清浅睁开眼睛,发觉已经是傍晚了,周围却一个人也没有,席淮之不知道哪里去了。
      清浅惊慌的起身,叫道:“席大公子?席大公子?”
      清冷的风吹过,吹落了枝头的合欢花,落在地上身上,清浅捡起一朵,原本浅红的花丝一瞬间枯萎消散。
      清浅慌了神,无目的的向前跑去,嘴里喊着:“席淮之,席淮之……”而他却什么也听不到,所过之处的花木悉数枯萎。
      清浅跑的累了,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呼气,耳边忽然传来轻叹声:“清浅……”
      清浅猛地睁开眼睛,华灯已燃,月光轻淡。眼前席淮之神色紧张的看着自己,道:“你怎么了?”
      清浅知觉是做梦了。起身,道:“没事。”梦里的那人,好像还有话没说完。举目四下看看,突然想起可留的歌他还没有听呢。急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席淮之道:“可留的歌估计是来不及了。”
      清浅多少失落了些,要来赏花节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冲着可留的。道:“那回家吧。”
      两人闲聊着回清浅家。身后花雨纷纷。

      远远的听见嘈杂声,走进看,一群人围在清浅家,两人疑惑的走近,拨开人群,两人震惊的看到清浅的家已经被烧成废墟,还未全灭的木头上看的见点点火星儿。
      “……我娘呢?”清浅叫道。
      “你娘还没回来呢。”有人答道。
      清浅听到,放下心。又想起一早犹豫不决没有带出来的那支箫,心里又是一阵惋惜,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应该带出来的。现下倒好一把火竟成了烟灰。
      众人讨论着是谁做的,清浅和席淮之心中明白,这必定是朱刺史搞出来的。明着他不好做,暗地里竟搞出这么多的鬼名堂来!
      “清浅,今晚你要在哪里睡?”席淮之问道。
      清浅想了想,道:“去詹府吧。”
      席淮之道:“不如,来我府上吧。想住上多久你自己定。”席淮之虽恨朱刺史阳奉阴违,此刻也感谢助了他一臂之力。
      清浅摇摇头,道:“今晚我先去詹府,至于以后,我慢慢想法子,若是不成,我可以住饭馆里。”
      席淮之看看清浅,道:“那我送你去詹府。”
      清浅点头。
      有人在叫清浅报官,清浅只笑笑,谢过那人的好意,便与席淮之离开。

      进了詹府大堂,正好碰到詹家的二夫人。她讥笑似的看着清浅,清浅施了礼,道一声:“二夫人。”
      “这么晚还来,有事?”
      “是来见母亲的。家被烧了。”清浅恭谨道。
      “是吗?你不会是想在詹府住下吧?”
      心知她必定会刁难,却没料到会遇到她。
      清浅正想着该如何说,郑二小姐便进了大堂,道:“为什么不行?詹家就是清浅的家,二夫人您可别忘了,清浅是爹认的干儿子,怎么就不能住这詹府了?清浅住下吧,爱住多久便住多久,爹娘也都会高兴的。”
      二夫人脸上不好看,指着郑二小姐道:“你凭什么做主?”
      郑二小姐冷睨着她,道:“二夫人,我虽敬您是爹的人,遇事礼让三分,可您也不要做的太过。怎么说现在詹府内是我主事,这点事我做不得主,谁能做得?”
      不想教郑二小姐为难,清浅道:“不必了,少夫人。我娘便麻烦您照料了,也转告我娘,等我找到房子就前来接她。”
      郑二小姐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席府,席大公子还在外边等着呢。”清浅编了个谎话道。
      知道清浅面子薄,教二夫人这么说了,定是不会留下来的,郑二小姐不勉强,说道:“我会跟大公子说的,让二弟帮你留意着房子的事。”
      清浅谢过,出了詹府。
      清浅推开詹府的大门,还想着等会就去饭馆里将就一宿,眼睛一转,看见席淮之站在府外。
      竟没有回府……清浅走到他面前,道:“怎么还在这里?”
      “我笃定你不会留在詹府,詹家不是突然出了个不喜欢你的人么。”席淮之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我也不一定会去席府。”
      “只要我站在这里,你就必定要跟我走。”
      看他自信的脸,心里温暖。清浅失笑,道:“前面带路吧。”

      席淮之带着清浅直接去了客房。
      清浅道:“这样不好,太冒昧了,应该先告知席老爷和席夫人,再住下来吧?”
      席淮之铺床,道:“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今天晚了,爹和娘早睡下了。”席淮之摆弄好,道:“今天就先将就将就吧,明天再派个丫鬟过来,将房间整理整理。”
      清浅推拒道:“不必了,我自己也可以的。再说,我不会在府上打扰多长时间的。”
      “房子的事我也会帮着留意一下的。估摸着不会好办。”
      若那火真的是朱刺史放的,那么城里也会再有空闲的房子了。
      清浅担心,他与席淮之走的这么近,会不会连累到他。
      席淮之见清浅突然皱眉,必是为自己担心呢。心里欣喜,上前安抚道:“放心吧,朱刺史他不会想一下子得罪四个商家。”
      清浅不明白,怎么就会一下子得罪四个商家?
      席淮之道:“詹席郑霍四家,私下的交情很深,若是一家有事,其他三家自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就放宽心住下吧。房子的事,不能急于一时。”
      清浅点头。
      “好了,你睡吧。有什么事,我就在隔壁。”
      清浅顿了一下,道:“你在隔壁?”
      “是啊,左边便是我的房间。”席淮之这么安排自然是出自私心。
      清浅心里别扭,可眼下他住在人家府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席淮之退出房间,飞身上了房顶。躺在房顶上,席淮之暗自叹气。心里是欣喜清浅距离他近了不少,可这样……他睡不着!

      第二天,席淮之带着清浅来道后堂,席老爷席夫人与席小妹正在用早膳。席老爷与席夫人没说什么,席小妹倒是欢喜。

      大清早,饭馆刚开门,詹大公子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听说你家被烧了?”
      “是。昨晚的事。”
      詹大公子想了一下,道:“那你怎么办?”
      郑二小姐昨晚没有与大公子说起此事吗?
      “我暂时住在席府。”
      “哦。”詹大公子双手握拳。想要提起可留的那支箫,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清浅见大公子难以启齿的样子,想了一下,道:“可留的那支箫,也一起被烧毁了。”
      詹大公子抬头看清浅,眼神黯了黯,安抚道:“无碍。可留不会怪你的。”又道:“我还有事,不打扰了,告辞。”
      看着大公子离去,清浅也觉着后悔,若是昨日他将箫带出来送给大公子就好了。

      这日席淮之没有找清浅一起回家,清浅在饭馆里逗留了一个时辰,才回席府。
      回到席府,清浅本想着去后堂与席老爷和席夫人道声好的,管家告诉清浅老爷和夫人都以休息了。
      清浅便自己回房。
      清浅的房间里存放了很多书,他平素不怎么喜欢看书,眼下无聊,便找出两本来看看。
      看了一会儿,有人敲门,道:“詹公子,睡下了吗?我是席小妹。”
      清浅以为是席淮之回来了,却听是下小妹,有些失落。道:“我没睡,进来吧。”
      席小妹端着饭菜进来,道:“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我……”想说自己已经吃了,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清浅一下子红了脸,道:“是没吃。”
      席小妹偷笑,将饭菜放到桌上道:“你是哥哥的客人,理应好生招待。不要介意我爹娘。”
      清浅道:“不会,是我打扰府上了。”
      席小妹坐了下来,道:“倒不是打扰不打扰的问题,我爹娘是在气哥哥竟然将一半的家产……”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席小妹及时的住嘴。
      “一半的家产?”清浅疑惑的问道。
      席小妹心虚的笑道:“没什么。你快些吃吧,吃完了就放着好了。我该回去了。”说着席小妹匆忙的走了。
      清浅对着饭菜一时间没了食欲。以前他就在怀疑,朱贺的死不可能就靠着四家人去说说便了事的。莫不是席淮之将席家的一半家产给了朱刺史吧?清浅吓了一跳,转而又想,应该也不会的,谁会将自己家的家产平白无辜送人呢?那他的事究竟是怎么平息下来的?
      清浅想着了一阵儿,外边竟然敲了三更,而席淮之还未回来。以为他在忙,清浅洗洗就睡下了。却不想,连着几天都不见席淮之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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