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鹰归来第三部之不弃初心》我主我心

3、第三章 剑走偏锋

　　（8年前）
　　少年睿阳房外的院子里，萧旭和其他随从、侍女跪了满满一地。
　　这些人的神情全都慌恐不安，瑟瑟发抖着。
　　而房间里，睿阳此时正呻吟着斜靠在床上。
　　虽然他右腿上绑着钢板行动不便，可是心里已经是焦急万分了。
　　“母亲，我求求您了……您去跟父亲说一声，是我自己不小心搞成这样的，求父亲不要迁怒于他们……”（中文）
　　睿阳痛苦地哀求着雪菲，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雪菲却沉重地摇了摇头，“儿啊，不是我不帮。你也知道，那个人怎么能听得进去呢……”
　　睿阳万分绝望而又极度压抑地轻声抽泣着。
　　“好孩子，你还是为你自己想想吧……你的腿……以后可怎么办啊……”雪菲也忧心地哭了起来。
　　母子两人为了各自不同的心思，都陷入了极巨不安和痛苦之中。
　　童心此时一直就扒在门边，凝望了他们很久。
　　然后她抿了抿嘴唇，像是暗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便悄悄溜了出去。
　　她走出门口，飞快地瞥了一眼院子里的那一群人，就急速地直奔弘烈的书房而去。
　　聪明如童心，待在书房里悄无声息地翻找了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在八宝阁的一个暗盒里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等到她再回到睿阳的房间门口时，见弘烈还端坐在紫檀椅子上，恶狠狠地盯着这群已经在太阳下暴晒了整整一个小时的可怜人们。
　　只见弘烈咬牙切齿地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问向立在自己身旁的龙泽。
　　“严惩！一个都不能放过！你说该怎么处置？”
　　“啊，这……岛主，还从未有过这种情况。”龙泽本意是想为他们求情的。
　　“从未有过是吧！？”哪料弘烈暴怒地拍着木椅扶手，“置主子的安危于不顾……罪加一等！”更加怒不可遏了。
　　龙泽皱了皱眉头，也不敢再辩驳什么了。
　　“我就问你该怎么处置！”弘烈狂躁地怒吼道。
　　龙泽微微抬起眼，用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跪在远处地上的萧旭。
　　“该……”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个当下，几乎所有的那些“罪人”们，看到弘烈如此大怒，都吓得魂都没有了，全都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着饶。
　　只有萧旭，除了把身子附下得更低了一些，并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什么，着实显出了一身傲骨。
　　但就在龙泽犹豫不决之际，瘦小的童心却从弘烈等人的身后窜了出来。
　　她手里还提着一柄对她而言算是十分有分量的钢剑，“萧旭！”扯着嗓子就大叫了一声。
　　萧旭应声微微抬起上身。
　　只见童心提起剑，竟毫不犹疑地就用力刺进了他差不多心脏的位置。
　　望着童心坚决的目光，萧旭惊异得只能张着大口，粗重地倒着气息，更说不出话来了。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谁都不知道童心想要干什么。
　　突然，童心抬手一扬，举起了那枚岛主唯有的令牌。
　　弘烈一见，吃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微虚起双眼仔细地观察着，似乎是想要确认些什么。
　　“你们这些人，原本都应该罪该万死的！但是，念在大少爷的慈心上，岛主有令……”
　　听到这几个刺耳的字眼，弘烈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都想不到，童心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假传圣旨。
　　睿阳此时也踉跄着趴到了窗户前，极力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岛主有令……只对萧旭一个人处以惩罚，其他人全都赶出庄子，罚去修筑海防……至于你……”
　　童心低头看向了萧旭，“这一剑是你应得的惩罚！”
　　她死死地盯着萧旭，咽了口唾沫。虽然她心里也很紧张，但在当下却没有放任自己有任何的犹豫。
　　“大少爷说了……今天如果你死了，那就是天意……如果这次老天爷不收你，大少爷他就顺天应人，再给你机会回到他身边伺候……所以，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童心说完，便附身凑近了萧旭的跟前。然后，乘着他人不备，将一颗药丸快速喂进了他的嘴里。
　　“你，自求多福吧……”说着，她就用全力把剑拔了出来。
　　顿间，鲜血就“噗”地从萧旭的胸前喷溅而出，正对面把童心白色的衣裙污了一大片。
　　龙泽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呆住了。
　　弘烈颤抖着手，一跃而起，气得他还差一点脚下踩了空。“你……”
　　“父亲……”可还没等他开口，睿阳就已经从屋子里窜了出来，两只手紧紧地拦住了他的手臂。
　　“现在全岛上下都已经知道了您的决定，您还要出尔反尔吗？”
　　他心脏狂跳着凑近弘烈的耳旁低语，呼吸也极其不平顺了。
　　弘烈这会儿已经被气得脑子都蒙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拉下去！”
　　狂吼一声，踹翻了紫檀椅子，愤愤地就转身走了。
　　睿阳紧张的神经也已经都快绷断了。他满头大汗，脚下一软，差点歪倒在墨言的怀里。
　　龙泽抬手悻悻地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去。
　　而在他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亲眼看了看萧旭的“尸体”。
　　那群人依旧惊魂未定着，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睿阳见状，强装着镇定，由侍女扶着，神情忧伤地说道：“让你们受苦了……都回去了……”
　　睿阳的话就像是救命的仙丹，使他们听了都磕头如捣蒜般的，不停地感恩道谢着。
　　但是睿阳却强忍着泪水，压抑着恐惧和愧疚，粗声呼吸，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神情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口的委屈和心痛。

　　而与此同时，暴怒的弘烈根本就不愿多等一刻，就来找童心算账了。
　　他把小童心逼到了她房间的墙角处，不停地用鞭子抽打着。
　　墨言被关在门外焦急地求着情，龙泽则两眼木讷，一言不发。
　　谁也没想到的，雪菲这时突然出现了，还一把推开房门就闯了进去。
　　她瞪圆了双眼立在弘烈面前。“谁允许你打我女儿了，你凭什么打我女儿……”边喊叫着边用力推搡着弘烈。
　　弘烈也不甘示弱地指着蜷缩在墙角里的童心，“这个孽障……她竟敢偷我的令牌……还假传命令……”
　　“她偷了怎么啦……是我让她偷的……”雪菲更加大声地嘶喊了起来。
　　弘烈瞬时都愣住了。
　　“就是因为你做了太多的坏事，才报应在我儿子身上的……你还想杀人……”
　　雪菲一边哭泣着，一边近乎疯狂地喊叫着，连外面的下人都全听到了。
　　“你已经害了我儿子……现在还想害我女儿……有本事你就把我们母子三个都杀了……”歇斯底里地用力捶打着弘烈。
　　弘烈是真的被弄懵了，一时也想不明白，这平日里高雅温婉的雪菲，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雪菲见他不说话了，便转过身，双手抱起了童心。“馨儿，跟妈妈回去。”
　　雪菲今天这样一反常态地亲近自己，着实让童心也有点不知所措了。
　　她只得乖乖地趴在雪菲的肩上，被她带回了睿阳的房间。

　　墨言赶紧找出了药箱，帮忙给童心擦洗着伤口，并轻轻涂上了药膏。
　　只是有的地方着实疼了，童心没忍住叫出了声来。
　　这时，雪菲才正眼瞧到了童心身上或新或旧的伤痕。
　　想到弘烈打童心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居然第一次心疼地哭了出来。
　　“母亲，今天是我……”睿阳见状也很心疼，试图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雪菲擦着眼泪拦住了他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不想他们白白送了性命。馨儿也是因为不想看你难过，才……”一行泪水流过了脸颊。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一直没有保护好你们……总是认命……”雪菲越说越伤心，眼泪一直止不住地流着。
　　“从今天起，我豁出去了……他要是再敢动你们，我就跟他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童心今天的行为震撼到了雪菲，她似乎从女儿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闪光点，尤其是那份勇敢和聪慧。
　　那种她一直想要反抗却无能无力的事情，居然被童心做到了。
　　这让雪菲心里又有了想要好好珍惜眼前这个女儿的想法。
　　她不停地抚摸着童心的头发，“算了，妈妈不逼你了……其实做不做淑女也没什么要紧的……”
　　她这似乎也是在感叹着自己的人生，“女孩子还是要有些骨气才行啊……”
　　“母亲……”童心也不是很明白她的感慨，只是笑着扑到了雪菲的怀里撒起了娇来。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幸福的时刻，这一身的伤都不觉得痛了。

　　（回到现在）
　　俊一和墨言都压抑得紧，一时间都不说话了，两个人默默安静了很久。
　　“夫人……能想得开，真是太好了……”俊一一开口，便觉得自己的胸口更堵得慌了。
　　“是啊……”墨言情绪低沉地放好了刀板，开始切菜。
　　俊一则把洗好的青菜帮她放在水槽里面控着水。
　　“虽然不像对大少爷那么重视，但是夫人至少不再排斥心心了……”
　　“嗯嗯。”俊一点头应着，眼珠一转，转移了这个无比心塞的话题。
　　“那萧叔后来怎么样啦？”
　　“大小姐当天夜里，偷偷跑去了乱葬岗……”墨言又继续回想起来。
　　“不是之前给他喂了一颗续命丹嘛，大小姐摸着他还有气，就废了老大的劲儿，把他从那个死人堆里给背了出来……”
　　“墨姨，您是不是还不习惯叫童心名字啊……”
　　俊一见墨言一会儿“大小姐”，一会儿“心心”的叫着，便故意调侃她。
　　“是啊……我这记性……哎，你听得明白就行了。”墨言自己也意识到了，遂无奈地笑了笑。
　　“心心呢，就这么把萧旭背到了离山庄远一些的地方藏着……正想着要怎么给他疗伤呢……这么巧，居然就碰上了死里逃生，还一直在窥伺山庄的童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