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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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综艺一般提前2-3个星期录播，因为是跨年档，加上其他嘉宾的素材，可以剪辑成两期。年末正是各大电视台和视频网站最忙碌的时节。回到国内之后，贺洲马不停蹄地回归了男团的合体表演、卫视春晚的录播，还有之前谈好的商务活动。关敏也跟着忙得够呛，直到大年三十那天晚上才算完工，她回到父母家，往沙发上一摊，把手机一扔，心想，这一年终于快要过去了。
贺小西在关敏家的时候早就写完了作业，一直苦等到贺洲结束工作才和他一起回了老家。贺洲的春节有五天假期，初六他便要回来准备参加著名主持人沈芸的访谈类节目。除夕这天，他带着贺小西驱车四个小时回到家，匆匆煮了一锅速冻饺子，拎着饭盒到了市医院。
今天的医院有些冷清。贺洲戴着帽子、口罩和平光眼镜，轻车熟路与贺小西走进住院部的大门，上电梯到六楼，推开一间单人间的病房。
里面有一位陪护阿姨在看电视，见贺洲全副武装的样子吓了一跳，目光移到贺小西仿佛才明白过来，起身半是疑惑地问道：“贺先生？”
贺洲点点头：“梅姨，辛苦你了，这几天你回家休息吧，我来。”
这位被称作梅姨的人是贺洲请的护工，今年五十多岁，为人靠谱老实。她的老伴之前是医院的长期病号，前年撒手人寰后，她便直接在医院做起了护工。她没见过贺洲，只知道自己的雇主姓贺，很忙，每个月给她汇来不菲的工资，让她来照看他的父亲。偶尔会有一位叫“皮子”的年轻人过来看看。贺小西也会给她打视频电话，询问日常情况。
刚开始她来的时候，见到贺翔吓了一跳。因为长期的护理不周，贺翔枯瘦如柴，各项指标都在最低点下，明明快180的大个子，体重只有100斤，身上长了不少褥疮。她听说贺翔是因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好几年了，起初在医院照顾，不知道为何从医院回了家，现在又回了医院。但她在医院呆了很久，早已见惯了人间百态，所以也只安心拿着自己的一份工资，并不多问。
梅姨走了，贺洲才摘下口罩，揭开保温壶，与贺小西坐在床边。
“爸，今天除夕，又是一年过去了。新年快乐。”
病榻上的老人毫无反应。他剃光了头发，左眼半眯着，右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鼻腔中塞着管子，因无力闭合而微微张开的嘴里也塞着管子，手上也插着管子，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贺小西难受地低下头，声音嗡嗡的：“哥，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贺洲无言地收回目光，将饺子与贺小西分了一半，两人沉默地吃了起来。
电视里兀自播放着今年的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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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敏吃完饺子之后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听着电视里的春晚，手里飞速地发着微信消息，该群发的、私发的一一处理完，她收到一份周坤明的红包。
周坤明：新年快乐【红包】。
关敏心下疑惑，她与周坤明合作的时候，周坤明每年春节都会给团队里的人发红包。但现在她已经不再与他共事了，她瞧着那个红色的小信封图案，是转账而不是红包——周坤明向来大方。
她没收，开玩笑地回复：老板，我好像已经被你解雇了？这算是N+X的补偿吗
周坤明：不是补偿，今年好像是你本命年？
关敏：哈哈，不能这样打听女孩子的年纪。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的本命年已经过了。谢谢你的祝福，新年快乐！红包就不收了哈，我可没那么多钱来还礼哦。/可爱/可爱/可爱
关敏自觉这个婉拒妥帖又礼貌。周坤明没立刻回复，倒是她翻出来贺洲的微信——没有红包，甚至连新年问候都没有。
关敏盯了手机半天，心想这人是不是也太没人情味了，连个群发都没有？看了下时间，心里不自觉地为他找借口：他可能还在开车，还没到家？也不会啊，应该也到了。想了半晌，关敏索性自我投降，懒得纠结，先给贺洲发去了过年微信：“新年快乐，希望我们好好合作，来年事业高升，赚他个盆满体钵！”
过了几分钟，传来贺洲干巴巴毫无新意的回复：“谢谢，新年快乐。”
——没有红包来，简直无视她最后四个字的暗藏深意！
关敏皱起眉噘嘴，是自己太含蓄，还是他太蠢？她整张脸呈现出老年人在地铁上看手机的那个表情包，吕晴洗完碗回来：“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做怪相？”
关敏瘪了个嘴，觉得过年的喜庆氛围都被贺洲的反应拉低了好几个档，她跑到阳台上，直接打了过去。
贺小西已经在贺翔旁边的病床上睡着。贺洲走到病房外的阳台上接起电话。
“喂——”
在不带情绪的情况下，贺洲的声音自带一些淡漠和低沉，关敏听到这一声“喂”，忽然不知说啥好，张了张嘴，却是：“你在干嘛？”
贺洲回头看了眼里面静音的电视：“……在看春晚。”
“你也看春晚？”关敏觉得自己话无聊透底，“哦，我也在看。”
两人都默了一下。
关敏找到个话题：“晚上吃的什么？”
“饺子。”
“我也是，哈哈。”
又没话了。
就在关敏打算放弃的时候，贺洲：“什么馅儿的？”
“嗯？”
“饺子什么馅儿的？”
“哦，韭菜馅儿的、白菜馅儿的都有，”关敏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妈喜欢吃韭菜馅儿的，我爸不喜欢，说那个吃了嘴里味道大，又弄了白菜馅儿的。”这时，远处第一束烟花升上了天空，关敏语调不自觉上升高，“哇——贺洲，有人放烟花了。你那边有人放吗？”
贺洲看着下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医院花园，默了默，抬起来看着A市的方向：“有。”
“不会罚款？”
“不会。”
“所以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大城市就管得严，只能远远地看着别人在郊区升上来的，”关敏兀自感叹，“我也只有小时候我爸带我放过，现在都好多年了。以后有机会去你那里过年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关敏顿时停住，整个人好似卡壳一般，虽然只是感叹放烟花，但听起来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她想解释，却听见电话那头清晰地说道：
“好。”
她有些懊恼，这下更不知怎么接话了，甚至埋怨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喝那点助兴的红酒。这时，吕晴的声音拯救了她：“敏敏，你在干嘛？快进来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拜年了。”
贺洲似乎听到了吕晴的催促，说道：“那你先忙，”稍停片刻，又说道，“新年快乐。”
关敏嘴角扬了扬笑：“新年快乐。”
关敏挂了电话，发现周坤明有一条新信息，但点进去，却是系统显示他已经撤回。
贺洲看着手机，微信显示聊天时长06:06。这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他忽然想到什么，发了一个666的红包过去。果然，只隔了一秒，关敏便收了。
关敏：谢谢金主。【恭喜发财】
贺洲笑起来，低头发了一个新年快乐的朋友圈，把该发的、改回的信息都处理了。做完这些，他心里轻松许多。他撑在栏杆上，除夕夜的风轻轻撩起他额前碎发，远处终于有一朵烟花升空。
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有一条信息进来。
贺洲点开，嘴边的笑渐渐凝固，慢慢消失：
回来了吗，大明星？什么时候把你家的债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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