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水河上》空白白鸭

2、祁城出恶鬼

　　东临国，祁城。

　　一名穿着淡蓝色衣裳的跛脚男子站在了祁城街头，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呼了一口气。

　　花了十几日，虞衣和罗文总算是从南青国奔波到了东临国的祁城。

　　祁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镇，坐落在东临国的西南方。从云灵山上奔流下来的衣水河的分支安静的流过了祁城。

　　虞衣和罗文站在祁城的大街上，如果忽略街道上的人各个行色匆匆的话，这就是一条再繁华不过的街道了。

　　十几日的奔波，一路上只吃了粗粮，没有神力的身体就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饿的快前胸贴后背的虞衣只想找一家饭馆好好的吃一顿，摸了摸身上的银钱，他慢慢的向一家看起来非常豪华的饭馆的旁边的旁边的一家包子铺走去。

　　“老板，来一个包子吧。”虞衣展开手掌，上头安静的躺着两文钱。

　　“好咧，客人你等会啊，我给你打包上。”包子铺的老板麻利的从笼子里揪出了一个包子，用油纸包好，递给了虞衣。

　　吃着热乎乎的包子，虞衣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问：“老板，我这初来乍到，看着祁城街道繁华无比，可大家为何都行色匆匆，好似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这么热闹的街市，都不留下来逛逛啊？”

　　听到虞衣问这个问题，包子铺的老板神色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拉着虞衣在门口坐了下来，小声的对虞衣说：“最近不太平，恶鬼吃人啦。”

　　虞衣一听这老板这么说，估计是可以打听出些什么，便问道：“恶鬼吃人？这是什么意思？”

　　老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说：“这已经死了几十个人啦，大伙儿拜庙的拜庙，求神的求神，可是没用啊，人该死的还是死了。这里面还有几个孩子啊，那些孩子是真的可怜，特别是西边儿胡老太太家的，本就只和他奶奶相依为命，现在啊，只剩人家胡老太太一个人了。”说完，又摇了摇头，这时老板的妻子喊了他一声，便起身招呼客人去了。

　　虞衣见他起身离去，欲举手咬手中的包子，就见一个六七岁的小乞儿站在自己的面前，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包子。

　　“想吃？”虞衣举了举手中的包子。

　　小乞儿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眼神始终盯着包子。

　　虞衣被他逗得笑了笑，将手中的包子重新包好，递给了小乞儿：“给，吃吧。”

　　小乞儿犹豫了一下，便抢过虞衣手中的包子，跑向了街尾。

　　虞衣看着跑远的小乞儿，突然自嘲般勾起嘴角嗤笑了一下，低头看见了落在身上的包子屑，将他捡起扔在了嘴里：“哎，不能浪费了。”说完，拿起身边的朽木，一坡一坡往前走去。

　　“现在去哪儿？”罗文落在虞衣肩上，用神识在脑海里问他。

　　“去瞧瞧胡老太太，看看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经过一番询问，虞衣终于站在了胡老太太的屋门前。小屋很破，屋顶上的稻草所剩无几，周围还剩几个木板子压在那儿。

　　虞衣抬手，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门里传出了年老者鞋底在地上挪动“沙沙”的声音和拐杖“咚咚”的敲地声，磕磕绊绊的往门移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了里面苍老的身影，一身灰白色的衣衫，满脸的皱纹，一双眼睛急切的乱瞟着，终于在虞衣的身上停了下来，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生长在老太太的头上。

　　“是阿小回来了吗？”胡老太太慌忙问到，眯着眼睛似是想把眼前的人瞧清楚，“不，你不是阿小，你是谁？”，说完表情转而悲痛，“你是……你是来告诉我孙子阿小的消息吗？我跟你讲，我家阿小没有死，他……他肯定还活着！”胡老太太神情越来越激动，眼里的眼泪掉落下来，上前一把抓住虞衣的手臂，“你找到阿小了，对吧？啊？”

　　虞衣被胡老太太撞得一晃，勉强用朽木枝维持住身体，左手握住胡老太太的手腕，“阿婆您先别激动，阿小的消息我还不知道，我们先不哭了，我得先知道阿小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他不见的时候去干了什么，这样才能帮试着帮阿婆找回来是不是？”虞衣改左手去拍胡老太太的后背，安抚胡老太太的心情。慢慢的，胡老太太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胡老太太抹了抹眼泪，转身拉着虞衣走向屋中，“对对，你说的对。你瞧瞧我，一大把年纪了，哭的跟孩子似的。”走进屋子，胡老太太拖出一张勉强还能坐的凳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示意虞衣坐下，自己也慢慢挪回用杂草铺成的床上缓缓坐了下来。

　　“阿小，阿小是十天前不见的。”刚说一句话，胡老太太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爹娘去得早，我一个人把他一点一点拉扯大的。”

　　“阿小不见的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虞衣轻轻的拍了拍胡老太太的手背轻轻问道。

　　“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阿小那个孩子可乖了，不爱闹，不惹事儿，那天他还带回了王员外家分的肉饼，自己舍不得吃，都给了我。”胡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哪想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就不见了。你，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阿小啊，他们……他们都说阿小被水里的恶鬼给吃了，但是我不信！阿小从小不会水，不去河边，怎么会被水里的恶鬼给吃了呢。啊？”说完，胡老太太还用手里的拐杖用力地敲着地板。

　　等和胡老太太沟通完，天色已经黑了，虞衣将胡老太太安慰睡着后，起身往门外走去，关了门慢悠悠的在街道上闲逛。

　　“有有用的消息吗？”罗文化成男子，一身青色衣裳，青丝束起，剑眉轻皱，开口询问道。

　　“有啊，至少知道了，王员外家有肉饼可以吃。”虞衣笑道，看着不远处从木桥下的流过的河流，摩挲了一下朽木枝。

　　朽木枝伸出一根木头，也蹭了蹭虞衣的手指，似乎是在安慰。

　　罗文自然也是看到了，他看了一眼朽木枝，说道：“你这根木头倒是挺通人性。”

　　虞衣隐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往郊外走去。

　　两人顺着河流往上走，虞衣也观察着这河流里的河水，走到一处蹲下身去撩了一把河水，冷冷的温度让虞衣的手抖擞了一下，起身甩了甩手指残余的水珠，说道：“河水干净清澈，并无黑气，这河怕是没死过几个人，不可能产生恶鬼。这恶鬼吃人，到底是什么恶鬼在吃人。”而后握住旁边的朽木枝继续说道：“看来这少吃一苦，也不简单啊。”

　　周围的草木渐渐多了起来，树木之中，一座用木头石块搭建成的房子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房子很破败，是真的败，一半已经倒塌了，石块滚了一地，木条横七竖八的躺着，还剩一半在苟延残喘，绿草青苔大摇大摆的在上面耀武扬威，还有几个小蘑菇在上面肆意的开伞。

　　“看来我运气还不错。”虞衣笑了笑，抬腿往房子里走去，进了里面才发现，这是一座神仙庙。只可惜庙里的神像已经被砸了，只剩一双脚还孤零零的站在神台上。

　　虞衣看了神台一眼，往四周瞧了瞧，“就是石头多了点，收拾收拾还是能凑合一宿的。明天去王员外家看看他们还分不分肉饼。”

　　罗文站在旁边，看了眼神台上的神像，神像的底座是水纹，水浪。这里是谁的庙不言而喻，看了眼一块一块往旁边搬石头的虞衣，变成了小雀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