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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黄昏之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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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荒仙山。
泽玉正在边吃水果边推牌,南极仙翁几人也恢复了正常的打扮。
九天玄女一边砌牌一边道:“泽玉,我听说金摇殿那天你可威风了,寒珊上神的脸都气绿了,可惜我那天没去看。”
泽玉顺手打了一张牌出去:“这关寒珊上神什么事?”
月老将泽玉打的牌收回来:“你有所不知,寒珊上神与武德星君还有一段姻缘,不过他们两个的缘分注定要受尽曲折。”
泽玉眉梢一挑:“我还以为只是大家的传言呢。”
南极仙翁道:“那你完了,寒珊上神看似待人温和,其实最刻薄记仇,她本就嫉你掌着最大的天人合同,你还把还未到手的相好给整到极幽之狱去了。”
九天玄女道:“她一个新晋上神,才区区一万岁,咱们泽玉还怕她不成?”
泽玉道:“话也不是这样说,寒珊年纪虽小,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泽玉话音刚落,一鸣仙童便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忽然脚下一空狠狠的摔了一跤。
一鸣上次出现这种神情,还是因为泽玉在洛神溪捞了一整袋珍珠。
南极仙翁道:“何事慌张?”
一鸣急忙站起身收敛形容,将衣裙上的灰尘抖去:“仙翁,仙京派人来说要捉拿泽玉上神,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什么?”
南极仙翁,九天玄女,月老同时出声喊道,唯有泽玉捏着一只象牙牌,往桌上轻轻一放,神色不变。
南极仙翁起身道:“他们可说为何?”
一鸣道:“没说,来了很多人,各个凶神恶煞的。”
九天玄女将手里的牌扔回桌上,豁然起身:“肯定是寒珊那个小贱人惹出来的幺蛾子,老娘去找她!”
泽玉正想让她稍安勿躁,话未出口,形容狼狈的余初雪被一个小仙童领着跑过来,她看见泽玉的一刹那,哇得一声哭出来。
“姐,寒珊上神诬陷你,她说你屠了玉奴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原本淡然的泽玉目光中都闪过一丝寒芒,转瞬即逝,众人没有察觉。
“泽玉上神,请你跟我们去金摇殿走一趟。”
几人还没来得及问清是什么事情,一队身穿玄甲的天兵便走了过来,将泽玉团团围住。
九天玄女一把将泽玉拉回身后,神情严厉:“老娘今天倒要看看,谁敢!”
就算九天玄女归隐已久,这些天兵还是知晓她的威名,为首的人恭敬道:“尔等拜见九天玄女,此番是天君要我们来请泽玉上神,还请玄女不要让我们为难。”
玄女还想说什么,泽玉从她身后走出来,神色和缓:“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泽玉?”
泽玉淡然一笑:“放心吧,没事的。”
金摇殿。
仙京的神仙们向来好事儿,听说泽玉被天兵从南荒押到了金摇殿,各个都放下手上的职务来凑热闹,将金摇殿前的玉阶站得满满当当,只留中间一条主道,比前几日审敬启晨来的人多上几倍。
泽玉身着青衣,仙风将她衣诀掀起,她一步步拾阶而上,清澈的双眼望着上方霞气千条的金瑶殿,脸上没有别样的情绪,她身后跟着双眼发红形容狼狈的余初雪,在后面便是全幅武装的天兵。
在场年纪较大的神仙回想起,万年前,泽玉上神亦是一袭青衫,走过这仙气缥缈的万层玉阶,受尽人群瞩目,去接受天地间最高规格的嘉奖——天人合同。
彼时的泽玉,是天地间最受人敬仰的神。
时移世易,昔日的泽玉上神跌落神坛,变成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仙京之耻,好不容易在前几日出了风头,才过几天就变成了屠国的罪人,而且,她屠的还是由她守护的玉奴国。
人群中不乏激烈的讨论声,断断续续的传入泽玉耳中,她丝毫不管,仍是一步步上前,倒是余初雪听见之后就用眼神回敬过去。
金摇殿中,天君仍坐在主位,双眉微皱,神情肃穆。大殿一侧,站着一干德高望重的上神,寒珊也在其中。
泽玉进殿,行礼,神色如常。
天君用眼神示意寒珊,开始吧。
寒珊上前一步,姣好的脸上得意尽显:“今日请泽玉上神来,是想协助查一桩很久以前的案子,兴许泽玉上神还记得,万年前的玉奴国受了天灾,一夜之间举国覆灭,可我这些年查到的线索却是,玉奴国在受天灾之前,国内就没有一个活人了,所谓天灾不过是人祸罢了,不知泽玉上神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泽玉沉默。
寒珊继续道:“何鸿,进来。”
泽玉眉头微皱,继而马上舒展开来,她这一变化被寒珊捕捉到,寒珊勾唇一笑,好看的桃花眼中尽是冷鸷。
何鸿捧着一本古旧卷轴,目光始终望着前方:“启禀天君,何鸿发现泽玉上神归隐混沌之境的时间有误,根据泽玉上神以前的说辞,她是在归隐混沌之境三年之后以后才发生的玉奴国火山天灾,但事实是,在玉奴国火山爆发前一月,泽玉上神还在仙京。小仙查到,万年前天枢阁曾失了一次火,将殿里的折子都烧了干净,但其实还有一些并未被祸及,而是被仙侍们拿到昴日星官处晾晒,后来这些折子便放在昴日星官处,直到前几天才被我发现。这本折子上记载了泽玉上神在曾在一品阁支取过笔墨。”
何鸿说完,一个仙侍上前将他手上的卷轴呈给天君。
何鸿继续道:“小仙调查过,以前的泽玉上神向来形单影只,在仙京难见其影,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归隐混沌之境的,并没有人清楚知晓。”
一旁的余初雪急得眼泪直掉,直直瞪着何鸿,但又因为身在金摇殿中,不敢造次。
泽玉看向何鸿,欣慰一笑:“你做得很好。”
何鸿将头低下去,不敢面对泽玉。
上方的天君已经将卷轴阖上:“那如何说明?泽玉就是屠城之人?”
寒珊正想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厉喝。
“我相信她!”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昔日的战神九天玄女身着白甲,墨发尽数束起,英气逼人,她身旁依次站着南极仙翁,月老。
“我们也相信她!”
这晃晃仙京,诸天神祗,只有泽玉的三个牌友还愿意相信她。
三人并肩而来,齐身跪地。
九天玄女道:“玄女愿以神格担保——”
“不必!”九天玄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泽玉打断,她双膝跪地:“泽玉认罪,昔日的玉奴国是我屠的。”
大殿之中,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面色一怔,唯有寒珊眸中冷鸷凸显,脸上尽是得意。
余初雪再也支撑不住,跟着瘫倒在地,眼泪横流:“姐?”
天君难得出现怒容,他沉声道:“你为何要屠玉奴国?”
泽玉沉默不语。
寒珊道:“既然泽玉上神自愿认罪,依据仙律,屠国灭城,理应处以飞灰烟灭之刑!”
半响,天君才道:“此事还需细查,先将泽玉关入天牢,待将当年的经过明细查清,在论责罚。”
寒珊黛眉紧皱:“天君?”但看到天君冰冷且肃然的目光时,她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泽玉被天兵押解着,正要走出金摇殿中,寒珊忽道:“慢!”
天君已经恢复以往温和:“寒珊,你还有什么话说?”
寒珊道:“泽玉上神既有屠国之能,只怕仙京的天牢囚不住她,不如用一枚销灵针将她的神格锁住,这般,才能防止她逃出仙京。”
南极仙翁急道:“不可!”
销灵针乃是对付神族罪大恶极的犯人所用,插入脊骨之中,神格被锁,仙力全失,完全变为凡人。
天君思量片刻:“依你所言。”
片刻,仙侍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在一枚一寸来长的银针,针身上刻着细小的符咒。
寒珊用手指捻起银针,走到泽玉身后,从后颈处没入脊骨中,银针每没入一点,疼痛便剧一分。
直到销灵针完全没入,泽玉已经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