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爱情不能让》宣酷玺

11、第 11 章

　　21〖谈心〗

　　火琪站到铃儿门前拼命按门铃。

　　铃儿打开门，苍白的脸上冰霜雪履。

　　火琪平心静气的说：“我们谈谈。”

　　她正在喝水。

　　“我知道你会来。绿雾告诉你的？”她心平气和。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巴黎？怎么却在武汉？”火琪坐进沙发，看着铃儿妙曼的躯体。她脸色不好，抑郁成疾。

　　“哦，反正你要赶稿也去不成，跟你开个玩笑。我上个星期去上海走了两场秀，两天就解决了。现在想放自己假，勿扰。”铃儿若无其事，一口接一口的喝水。她从事的职业很不仁道，因为这种特殊性她只拥有虚弱的健康。

　　“胃口不好？”火琪知道铃儿不常这样。“注意健康。”

　　嗯，谢谢，她潦草应道。“我想我不能再做模特了，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市场。我没有资本能力再去强力竞争。曾经的目标现在已经让我觉得很恐惧，巅峰之下，极限的感受真的很挫折很无奈，唉……”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能够青春永驻该多好。我的合同2003年底就到期了……我以后该何去何从？我有点茫然失措。”

　　铃儿的心酸失落，惴惴不安，迷惑惶恐我能够体会，毕竟模特行业吃的是青春饭，与同行比她的确不年轻。也许每种职业都有其悲凉的最后命运。

　　“出去转转吧，窝在家里多难受啊。”火琪推铃儿，“换衣服，我载你去找好心情，美好未来！”铃儿放下水杯，用手捂住眼睛，她躲进房间，其实火琪知道铃儿在偷偷的哭，她会装作看不见。

　　火琪看着眼前苹果绿的奇瑞□□，“你喜欢这辆车？”

　　“是啊，我的直觉也认为我应该喜欢。奇瑞□□的电视广告是我拍的。”铃儿将钥匙丢给火琪。

　　火琪还是喜欢看铃儿自信，春风得意的笑容。

　　“去东湖吧。”

　　22〖天机VS秘密〗女人美好的友情

　　火琪把车开到波光粼粼的湖边，碧水蓝天，太阳暖暖的照在她们身上，像置身在太阳花漫天飞舞的天界花园里。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不单是想安慰我吧？干嘛不让绿雾送你？”铃儿优美的站在车旁。

　　“你的情绪不低落嘛，枉费我好心好意想方设法安慰你。”火琪走到她旁边，凝视她上妆后淡驼红色的脸颊。火琪把头轻靠在她的左肩。“跟晓舟分手是因为事业失意？”

　　铃儿的肩膀紧了紧，“与事业无关。”

　　“人在情绪低落时做出的决定绝大多数都是不理智的。晓舟非常爱你，他在找你。”火琪逼视她，似乎要看破她的骨髓。

　　“火琪，我郑重其事的问你：你究竟爱不爱绿雾？”

　　火琪无言，爱？她只是感觉自己在某些时刻离不开绿雾，而爱，是什么程度上才能算，才能界定？幷没有哪个机构能对“爱”进行评估。

　　“哼！你果然还是很保留，还是没有答案。”铃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温。“既然你不爱他，就不该占有他。你干嘛非要霸占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铃儿目光如炬，血淋淋的盯着火琪。

　　火琪的心紧缩，不可思议的看着铃儿瞳孔深处的怨怼。“也许我自己根本就不懂如何爱人，所以我无法说自己爱他不爱，可是，我习惯了他，我真心喜欢他。拥有他是我的造化。”

　　铃儿的泪水凶猛的涌了出来。“真不知道你哪辈子修来的福份，绿雾竟然那么珍视宝贝你。知道吗？我好羡慕，好嫉妒，好恨。”

　　“你应该为自己的好朋友高兴。”火琪不明所以的说，抹去她涟涟的晶莹。

　　“我怕自己做不到。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跟你提过，绿雾……他是我的初恋，我忘不了他。你明白吗？”

　　火琪如梦初醒，没想到竟然有一个跟她一样傻的女人。甘愿舍弃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人或者更多人看似圆满的幸福。

　　“你和晓舟分手就为这个？晓舟真的很无辜。”火琪想到晓舟懊恼的神情，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会痛恨自己引狼入室，和绿雾反目成仇，断绝往来。

　　四分五裂的凌乱不堪入目啊。

　　“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敢承认？为什么不直说你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铃儿急躁的说。

　　“说什么？我没有秘密。”火琪搪塞，说与不说没多大区别，没多少根本意义。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幸福才不青睐你。你才会因自己的被动错过本来可能拥有的人，得到的情感！火琪，你应该主动，应该坦白的说出心里真正的感受。事情一旦明朗就好办了。也许获得你想要的爱情幷非你想象的难。”

　　铃儿的言辞一针见血，刺到了火琪的痛处，一个隐忍、久伤未愈的创口。

　　火琪依旧不语，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

　　“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直到大学，你念华工，我念武大，咱们才分开，就是在大学里我认识绿雾，那时他就是千载难逢卓异非凡的艺术才子，女人缘又好，我经常去他们画室当模特，接触多了，自然而然对他有了好感，男生都不太敢站我旁边，不是不自然就是言语轻佻不尊重人，他却格外稳重不忌讳，跟任何人交往都非常自然得体很有分寸，而且，他极其谦逊，为人实在；后来，我渐渐注意到他，发觉他画画时认真的神情有一种别的男生没有的魅力，而那股魅力深深吸引我；有一次，他单独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做他个人的人体模特，我说那有什么不可以，可是他却说因为社团经费有限，而他的画友非常需要那笔钱做参赛资金，他的存款几乎都垫上了，没有很多钱付给我，怕我不同意……他那时的样子困窘谦和的要命，现在想到我都会笑……” 铃儿眼里泛着泪光。

　　“虽然我只做过一次他的专属模特，却因此与他成了要好的朋友，校园里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不少，传的都是些金童玉女，天生一对的言语……看他没什么反应，我以为他默认，沾沾自喜了好长一段时间……真是傻的可以。”泪水涔涔的细密在她巧夺天工的脸庞。

　　“可谁知，当我正式跟他提这件事时，他却只是一笑置之，说他心有所属；也正是那个时候，你在各个报纸发表的文章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作为你的好友，总是兴奋的收集，做成剪报，激动的拿给朋友分享，这当然也包括绿雾，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关注火琪这个名字，以及她的一切。回想起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举动是错是对。他很欣赏你的文字，但是他只是默默的关注，只要你有新文章见报，他都会小心收藏，甚至比他得意的杰作还要珍藏……他热衷于聆听有关你的任何话题……他说在你的文字中有无限灵感，仿佛他的另一次生命……那时我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美丽的误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知道他的眼里没有我，却有一个素昧谋面的火琪……我以为你们的不相识就是老天给我和他创造的机遇，可是，我错了，错的离谱，他非但不明白我的倾慕，之后竟然不声不响的跑去英国皇家艺术学院进修美术……直至三年前，他突然以邻居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我讶然，沉寂的感情排山倒海……没想到的是，绿雾竟然和晓舟一见如故，特别投缘。晓舟无意中发现绿雾珍藏的书，和一本只有你一个人作品的剪报，不知什么作祟就想撮合你们，而我竟然也同意了，幷且乐意当这个红娘……现在再来想，真的好傻……明明自己喜欢自己想要，却还要推荐给别人，这世上什么不能分享，独有爱情吧。”铃儿自嘲，无奈。

　　“是吧，我却是拱手让人。”火琪想到自己黑暗的爱情，苦闷的暗恋，哀怨形色。

　　“邬晓舟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欣赏他，不，或许崇拜更确切；我不容易崇拜一个人，若是崇拜一个人就很难再变。或许正是因为这种贯性，和诸多客观因素的不确定性，我始终没有表白。任他由我风华正茂时错过，风花雪月对于我来说如同干涸的泉眼，予我真的没多少意义。我对晓舟的爱还在萌芽，你就闯进了我们的世界，我们三个，不，应该是你们两个人的天空似乎更为和谐，我无由破坏。便在你们看到我以前转身走开。我选择成全你们，当一个旁观者。既然我选择沉默，那么我就必须承受自己的选择。我从没想过拆散你们，而是想你们如何幸福天长地久。我看着你们恋爱，订婚，到目前闹分手，我心里真是汇集了百般滋味，却难以言喻。晓舟爱的是你，你们相处的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你终于肯说，承认你爱邬晓舟。我们都有权力争取自己的幸福，干嘛一定要为别人设想，我爱的是绿雾，而你爱的是邬晓舟，我和晓舟幷没正式结婚，我们都还可以继续追求重新选择，你主动行动，你去追求啊，晓舟未必不会接受你！你明不明白舍己为人可以不干爱情的事！”

　　火琪捏住铃儿尖尖的下巴，“你胡说什么？晓舟爱的是你，让他知道又能怎样，今时不同往日，我不能再伤害绿雾。”

　　铃儿不脱离，由火琪捏着，“你干嘛不敢面对内心感情，说出来又怎样？绿雾不是邬晓舟，今非昔比的话我也会说，你也知道，绿雾不会接受我。他只忠于你！你的脾气和性子，就是对他最残酷的考验。而他确实经得起诱惑。如果我说，我爱绿雾，我现在要跟他在一起，你会像当初成全我跟晓舟一样促成我和绿雾吗？”

　　火琪深邃的的望着铃儿，坚定不移的说：“爱情在必要时不能让！因为这次我敢说敢做，我喜欢绿雾。我不知道会和他有怎样的结果，可是，只要他不放弃，我们就会一直牵手走下去。”历久弥新的无私火琪还做不到。

　　铃儿的脸色铁青，“你终于懂得‘抢’了。这次你没有为别人着想。朋友还做的成？”

　　实际上火琪还是为晓舟想了，铃儿得不到绿雾就会乖乖回到晓舟身边，而她也不会沦落到一无所有。“朋友当然做，只是绿雾，我不能‘让’给你。”火琪坚持。自私原来这么容易，用死亡覆盖生机。

　　铃儿吸气，火琪为她擦干脸上的泪，补妆，精致的面孔回复美丽。

　　“去见晓舟一面，我想看到你们和好如初。”火琪关上车门。

　　“火琪，别再一个人承受，这次，也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铃儿执意。

　　“真这么想，就摆平晓舟吧。一个大男人被感情搞得踉踉跄跄，难看！”

　　铃儿轻笑，“把该流的眼泪流掉，真痛快。”

　　火琪却无法轻松。

　　“火琪，我真的过意不去，求你一件事，以后一定要对绿雾好些，他真的是一个值得你爱的男人，你别再保留，跟他忘我的爱一次吧！当你把心交给他，你就会明白，幸福安全可以双重共济。”

　　火琪微笑，“谢谢。”其实绿雾要的很简单，他要她，而她要的仅仅只是绿雾的爱。

　　“火琪，我和晓舟的爱情多亏你了……说起来，我跟晓舟的偶然相识是在绿雾不辞而别以后，其实这也要归功于你的牵引，如果不是你们学校校庆演出请我去当临时模特走场，恐怕你也不用为死守那个不能说的秘密，痛苦这么久……其实你不必太在乎我，友情有时也会让人惭愧，你的坚定影响着我，所以到现在我为了我们的友情，现在才对你说那些微不足道又举足轻重的陈年往事。”铃儿的笑极浅，望向窗外。

　　许诺不能说的秘密还不是已经说了？也许是藏的太久，久的人麻木，不再觉得保密重要。也许早就该透明，却被自己刻意藏起。不藏不躲，只是另一种无奈、真实。其实不是解扣，只是暂时解围。

　　“你做形象设计这一行吧！别浪费所学专业。”

　　铃儿默不作声，过了很久，才响应，“我没那么远大的志向。我不像你，从未想过干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我只想后半生过安稳日子，日复一日。”

　　火琪似笑非笑，“人各有志。不过，哪天你真的想大干一场，我愿意合股。”

　　铃儿比火琪想象的更甘于寂寞，更不愿改变。她非常清楚真实生活平淡如水，所以她情愿选择相应的了无生趣的形态继续生活。

　　“记得给晓舟电话。”

　　铃儿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

　　火琪无言以对，看着她驾驶一个青绿的车身绝尘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