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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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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两年过去了,阿碧在师傅南柯的殷切教导下,武功还是有些进步的,对付几个小地痞流氓还是不在话下。
那日,阿娘特地来阿碧的晴祝小院,只为了提醒阿碧:“阿碧,四王子府上送来了请帖,四王子的十六岁成人礼还有月余便至,届时你和你大哥一同前去贺喜,切记,提前备好礼物。”
阿碧向着阿娘撒娇:“阿娘,知道啦,你好不容易来这一次,开门就说正事,也不关心关心你的小棉袄。”
阿娘笑着,拉过阿碧的手说了点体己话。阿娘走后,阿碧叫来了呼兰。
阿碧:“呼兰,去库房拿些金丝线和红绳来,还有金珠和白玉珠子!”
呼兰:“好的,小姐。”
阿碧想着南柯那把银枪上没有个相称的红缨,倒不如编个物什儿挂着。那些体面的礼物大哥肯定会准备的,自己送师傅的肯定要与众不同。
阿碧的女红着实一般,为了不污了南柯的眼,只能将样式说与呼兰,复杂的由她来完成。南柯成人礼前的这一个月,除了习武,剩下的时间阿碧和呼兰就躲在屋子里编红缨。
编织成的那一天,阿碧内心生出巨大的成就感,虽然这个东西十之八九都是呼兰的手艺,但阿碧还是很倾注心血的。
这躺在紫金檀香盒里的红缨,有七七四十九穗,穗头束以金丝线,每一穗的穗尾串着一颗金珠和一颗上等白玉珠,阿碧的审美想象力也就创作出来这样一个物件,不知道南柯会不会喜欢。
南柯成人礼的那天,大哥带着阿碧前去赴宴。排场很低调,各家子弟并不多。
南柯同他母亲一道站在厅堂迎接宾客,阿碧是第一次看到南柯的阿母,那是一个容颜不再,面色有些许苍白的女人,不过即便这样,周身还是萦绕着出自大家的温婉高贵气质。噢,早些听阿娘谈起,南柯的母亲是中原和亲过来的公主,因为王上早有婚配,没能占上妻子的名分,只是一个侧妃。
阿碧和大哥上前一步与南柯母女打招呼,大哥俯身说到:“在下赵氏公子祁,参见侧王妃,参见四王子,恭贺王子生辰。”身后的小厮便递上一个木匣子交给了王府的随从,阿碧看着匣子便知,礼物是否得心不知道,但一定实在的、真正的、充满着“豪气”。
南柯:“欢迎两位,多谢,两位自便,莫要拘谨。”
宴会还未开始,场上三五围着攀谈,相熟之人不多,大哥说倒有些是经常光顾自家生意的老客。
开宴之前,等到南柯迎宾结束,阿碧偷偷溜到厅侧,冲着厅口的南柯一笑,眼神示意他过来,两年师徒还是有点心有灵犀的。他稳步向阿碧这边走来,阿碧便笑得更开心了。
阿碧:“我的南师傅,生辰快乐,喏,送你的生日礼物!我和呼兰做的,不许说不好看!”
他抬手摸了摸的头,眼里溢出笑意:“你呀,你呀!”,接过盒子便要打开。
阿碧一把按住他的手:“先别开,我和哥哥家中有事还要先回了,我走后你再开。”阿碧说罢就走开了,南柯像是还要说些什么,但阿碧走得太快也没听清楚,算了,就当他在说谢谢吧。阿碧走到大哥身边告诉他礼物已经送完,大哥拉着阿碧向侧王妃请辞后便回到家中。
次日早上,阿碧满怀期待的跑到荷花池,果然,南柯还是像往常一样拿着银枪站在池边,不同的是,银枪上有一红缨,清风吹过,叮当作响。
听到阿碧的脚步声,南柯回过头来,笑着说:“今日暂且不练武了,我已经向大伯打过招呼,带你出去走走!”
听到可以出去玩儿,阿碧的眼睛都放出光芒:“好!”
南柯:“骑术如何,阿碧?”
阿碧豪气的说:“那肯定不比你差!”
阿碧到马厩去取了自己的枣红色小马,南柯和阿碧计划骑马出城去到大漠。一路上,遇到好玩的便停下来歇息片刻,阿爹阿娘和大哥都很忙,也不放心阿碧和呼兰出来,想想真是好久没有出来了。
阿碧感慨道:“哎,还是大漠风光好呀!”
南柯提议:“我俩在这戈壁滩里切磋切磋?”
阿碧应和:“好!”旋即取下跨在腰间的刀,和手握红缨枪的南柯对面而立。
阿碧主动出击,直冲南柯正面,南柯早已料到便以银枪抵挡,谁知此时阿碧一个旋身改道向左,刀锋下滑,攻下盘。南柯露出一丝意料之外,但也迅速调整脚步,向右侧身,用银枪挑开刀,并转守围攻,趁着阿碧刀势未收,银枪向前一送,阿碧立即向后退。俩人在这戈壁滩上往来几十招,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最后,阿碧败于南柯红缨银枪之下。若不是南柯有意相让,阿碧怕是走不过这么多招,一场切磋之后,俩人靠着戈壁坐下休息。
南柯递给了阿碧水壶,说到:“阿碧,喝点水,正好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阿碧:“哦?什么事儿?”
南柯:“阿碧,以后我不能再教你习武了。昨日成人礼上父王来过,已经给我指划了封地,不日我将前往封地了。”
阿碧:“封地在哪?”
他淡淡的笑道:“有些远,在喀纳克。”
听到这里,空气突然安静,阿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侧妃的王子被遣去偏远的封地,这在王族家庭里是多么正常的事情。可南柯这么优秀,阿碧不明白,难道就因为母亲是中原公主就要落得此般境遇吗?
“南柯,你,我......”阿碧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好握住了他的手:“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南柯,记得写信联系,我会去找你的。”
南柯:“好,你要好好习武,切莫偷懒。”
他回握住阿碧的手,眼神柔和带着些许笑意。
戈壁滩上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映着南柯的脸,阿碧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那样不明媚的,有些无奈的笑容。回去的路上,可能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别离,心情有点复杂,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家门口。
南柯:“阿碧,那明日,我便不来了,这块喀纳克入界信牌你拿着,如果有机会到喀纳克封地来,是通行的信物,那我们有缘再见。”
“好,南柯。”阿碧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他,把脸上一天的灰都蹭在他的黑色袍子上,反正看不出来,声音有些哽咽:“你要等阿碧。”少年的身量长得很快,阿碧才将将到南柯的下巴。
他顺势摸了摸阿碧的头:“小阿碧,我会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