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心理师[西游记]》朴愚子

22、恕人如恕己

　　陈光蕊盯着师小曾直直摊到面前的手心看了半晌，突然仰起脸哈哈大笑起来。

　　“小和尚快人快语，与本官年轻时颇有几分相象。来来来，重上好茶，我与小师父好好聊上一聊。”

　　众人松了一口气，重新添茶备宴。悟能展着额上的虚汗，直说今天来这一趟一波三折。

　　师小曾垂眸道：“茶是不必喝了，小僧只告诉大人一句，您布阵所囚禁的三个魂魄已经游出了红莲业海，现已藏在你府上，寻机报复。”

　　陈光蕊顿然失色，陈夫人早已大叫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教那厉鬼上门索命，可不就要害死我？”

　　话音未落，就见位老僧小跑过来，伏地便拜：“大人恕罪，几天前贫僧感觉到阵中有所异动，当时未疑有他。想着那红莲业海是连佛祖与观音都渡不过的苦境，那三只厉鬼下去定然逃不得的。
　　结果今日特地细察了一番，它们……它们果是已经逃出了红莲业海。”

　　众人哗然。

　　陈夫人跌着脚，咧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光蕊道：“有这一百零八位法师坐镇，三只厉鬼哪怕是出了业海，也未必能找到我门上前来报复。”

　　师小曾冷笑：“若是他们有用？那三个魂魄又如何逃得出红莲业海？”

　　陈光蕊无语，那老僧满脸羞惭。

　　悟能已经跟身后的陈夫人聊了起来：“你们家大人做这阵法花了多少钱？”

　　陈夫人气哼哼伸出一根手指。

　　悟能大惊小怪：“一千两银子？果然是大手笔啊！”

　　陈夫人恼道：“哪里是银子，明明是黄金！这花钱招灾的事儿实在是太冤枉！”

　　陈大人回头看来，那妇人捂着自己的下巴住了口，神色还是颇为不满。

　　悟能捂着嘴，笑得极不厚道。

　　陈光蕊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道：“依着小师父之见，该是如何是好？”

　　师小曾架子端得够了，从怀里摸出个白玉瓶子来：“实不相瞒，适才小僧进入府内，立时发现了这三只厉鬼，早将他们捉了去，此时重新把他们压入阵法便是！”

　　“小师父果然能耐！”那老僧上来要接他手中玉瓶，师小曾将手腕一转，重将瓶子收回袖中：“一万两。”

　　和尚愣住。

　　陈光蕊道：“小师父的意思是要给一万两银子，才肯将这三个魂魄给在下？”

　　“当然不是。我说的这一万两是黄金。”

　　陈光蕊愣住。

　　师小曾看他们犹豫，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眼瞅着快要走出院子，悟能从身后追上来：“师弟，非得一万两吗？九千两也是可以谈一下的，换作我，一千两我都干。”

　　师小曾说：“撑一下，快有正果了。”

　　果然，话音没落，就听陈夫人在身后跌着足道：“一万两黄金就一万两黄金，法师请留步吧。”

　　悟能眼睛差点掉出眶外：“小和尚，我真是佩服死你了，这一万两黄金，可就……可就到手了？”

　　师小曾低头展着袍角，小声说了句：“一会儿闻到味儿不对，揣起几块金锭子快跑。”

　　朱悟能一脸迷茫：“啥？”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佛堂。

　　佛堂金碧辉煌，供佛祖观音圣像，奉上等酥油香烛。

　　一百零八名僧人跌趺列阵，面前燃红莲灯，昼夜诵咒读诀，阵中结起红莲结界，竟是里三层又外三层！叫朱悟能看来，这绝然是个破不得的阵局，实在想不通那三个厉鬼是如何逃出来的？

　　陈光蕊将手一摊：“小师父，请！”

　　师小曾将手里的白玉瓶子递给施法僧人。

　　那僧人恭敬地接过来，朝着佛象拜了几拜，将瓶子打开说了声：“收！”对着空中挥去。

　　只听“哗”的一声，从瓶中飞出的不是三只厉鬼，却是淡黄色的液体，液体落上红莲阵，立时将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结界给破了个干净，一群和尚捂着头惨叫着四散。

　　悟能抱起金锭就跑，跑了一半，又折回来把师小曾给扯上。

　　师小曾被他扯得脚下磕绊，道：“你跑你的，扯我作甚？”

　　悟能跑得直喘：“一起来的我能舍下你这财神爷先走？老猪我可不是那么没义气的人。”

　　师小曾挣道：“你放开我，离红莲阵远了怕是不成！”

　　朱悟能不放，扯着师小曾转眼跑到前院。四面八方有人追来，朱悟能扯着师小曾藏进柴房，紧紧抱着大金锭子道：“师弟，我算看出来了，你今天就是到人家门上来砸场子的。不过我奇怪的是你是拿什么破的那红莲阵？那可是观音大士亲自下的结界!”

　　师小曾淡定说出三个字：“童子尿。”

　　朱悟能眼珠子再次跌出眼眶:“我呸，拿瓶尿换人家陈大人一万两黄金？这么不要脸的事儿你是怎么办出来的？”

　　师小曾顾不得理他，自忖道：“离阵法再远怕是不成了，就在这里吧。”

　　将手中的佛珠往空中一甩，但见红光一闪，从佛珠里抛出三道魂，在眼前慢慢地凝成人形，正是知丈和两位师太。

　　师小曾走出柴堆叫了一声：“师父……”眼眶就先湿了。

　　知丈走到师小曾面前，想要摸他的头顶，手却穿了过去。

　　知丈含泪道：“好孩子，知道你会来救我。”

　　人鬼殊途，师小曾不敢走近。

　　“师父此时不是说话的时侯，你和二位师太赶快走，寻个人家投胎去吧。”

　　知丈带着眼泪笑：“小曾想要让我走，我定然会走。小曾啊，听师父一句话，不要再当和尚了。还了俗娶妻生子，把之前的恩怨全都忘了吧。”

　　“忘了？凭什么要忘了？”两位师太怒声道：“小曾，你可知道你母亲一家人是怎么死的？”

　　忽听身后“哐”的一声，却是陈光蕊已带人追了过来，劈头指着师小曾道：“你这和尚果然与这三只厉鬼是一伙的，来人！将他们统统拿下！”

　　身后众和尚法器一挥，一道金网飞落而下将三个魂魄罩住。

　　悟能抱着金锭子直跺脚：“让你们跑你们不跑，非要在这里说闲话。这下可好，白忙活了。”

　　师小曾拦在三个鬼面前看向陈光蕊道：“陈大人饱读诗书，但知恕人如恕己，今日但请放了我师父他们三个？我愿在你府上当牛作马直至三年以后寿终！”

　　听到“三年以后寿终”二字，陈夫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表情略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