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家》赵鹏

2、第一章：（2）妄别妍媸

　　1-8 刘赢家中 夜 内

　　夜幕降临，刘父身着破衣，一身疲惫，灰头土脸，下班回家。
　　刘父：“今天，上哪去了？”
　　刘赢：“和尚青天他们在一块，玩了一天。”
　　刘父：“别光知道玩耍，这样下去，能有什么出息？你要好好学习，到了将来，你才会出人头地！”
　　刘赢默默点了点头。

　　1-9 寒门瓜田中 夜 外

　　东家三国心恨四个吃瓜群众，决定报复，三人吃罢土豆、地瓜，嘴上犹有灰迹，摸索着来到瓜田。
　　刘蜀掏出鞭炮，在地上挖了个坑，将鞭炮埋上，点燃一段香，放在了引线上。
　　东家三国高叫：“吃瓜群众们，快来吃瓜啊，你们三个爷爷在此。”
　　东家三国说完，迅速逃窜。刘蜀因为惶急，被瓜蔓一绊，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孙吴、曹魏迅速回身，连拖带拽，架着刘蜀离去。

　　1-10 寒门瓜田中 夜 外

　　皓月当空，秋虫独鸣。
　　四个吃瓜群众闻声而出，只见一炷香冒着一缕青烟。
　　吃瓜群众一：“这是怎么个情况？”
　　吃瓜群众二：“这好像是一炷香！”
　　吃瓜群众三：“什么好像，明明就是！”
　　吃瓜群众四：“有意思，我们得好好分析分析、研究研究、琢磨琢磨、探讨探讨。”
　　吃瓜群众就地取材，吃着西瓜，围坐在香烛四周。
　　吃瓜群众一：“人生啊，好比这燃着的香烛，看似漫长，不知不觉就到了尽头。地球已经存在了46亿年，现在还正当壮年，而我们呢？区区几十年，一事无成，便不知老之将至矣！”
　　吃瓜群众二：“谁说不是呢，想当年，咱们也雄心壮志，誓要问鼎成败大会，可惜到头来，只是一个吃瓜群众。”
　　吃瓜群众三：“试问这茫茫大地，谁不想一枝独秀？但问题是，不是我们不想成功，而是确实没有这样的命啊。”
　　吃瓜群众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着瓜吃，就不错了。要知道，有些人连瓜都吃不上。来，别闲着，咱们继续吃瓜。”
　　四个吃瓜群众，各自吃了一口西瓜。
　　吃瓜群众一：“这话不错，古有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咱们何不来个‘吃瓜看世界’？”
　　吃瓜群众二：“恩，这个主意不错。我先发言，这世界，看似纷杂，其实只分两派——成功学派与失败学派，人生在世，不成功即失败。只是不知，咱们这些不成不败的人，到底该属于哪个学派？”
　　吃瓜群众三：“有的人一贫如洗、一事无成，却乐在其中、无忧无虑，他看似是失败的，却是成功的。有的人腰缠万贯、事业有成，却愁眉不展、抑郁成疾，他看似是成功的，却是失败的。所以说，什么成功，什么失败，只是一个概念，我们怎么认为自己，就会有一个怎样的归属。”
　　吃瓜群众四：“说白了，看透了，就是这么一回事。成又如何，败又如何，在这个是非成败的世界上，我们也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过客。就如这香烛，适才还那么长，才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快燃尽了。试问，天下之大，假如我们此刻香消玉损、灰飞烟灭，有谁会知道我们曾经的存在？”
　　四个吃瓜群众，围拢着快要燃尽的香烛，拭目以待。
　　鞭炮药线引燃，哧哧冒着火花。
　　四个吃瓜群众大奇，情不自禁，将头靠的更近，与鞭炮几乎近在咫尺。
　　吃瓜群众一：“这是怎么回事！”
　　吃瓜群众二：“确实有些奇怪！”
　　吃瓜群众三：“这是回光返照！”
　　吃瓜群众四：“好像是个鞭炮！”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尘土飞扬。四人猝不及防，纷纷跌倒。
　　吃瓜群众一：“我的大头，破了！”
　　吃瓜群众二：“我的小脸，花了！”
　　吃瓜群众三：“我的鼻子，酸了！”
　　吃瓜群众四：“我的眼睛，瞎了！”
　　吃瓜群众一、二、三，见吃瓜群众四瞎了一只眼，迭忙送去了医院。

　　1-11 寒门瓜田中 夜 外

　　四个吃瓜群众刚刚离去，鞭炮炸出的坑洞还在冒着薄烟。
　　叶郎、尚青天、苟富贵，悄悄摸到了瓜田，见无人看瓜，甚为兴奋。
　　叶郎、苟富贵，各自摘了一个大瓜，迅速逃离。
　　良久，只见尚青天背着一袋西瓜，踽踽而行。
　　叶郎：“一个就够了，你怎么偷了这么多？”
　　苟富贵早已砸开西瓜，大口吞咽。
　　尚青天：“孔子曰，多乎？不多也！吃不了兜着走！”

　　1-12 寒门瓜田中 日外

　　四个吃瓜群众，迎着朝阳，一阵叹息。
　　吃瓜群众四，左眼缠着纱布，右眼巡视着瓜田。
　　吃瓜群众一：“瓜又少了？”
　　吃瓜群众二：“气死我也！”
　　吃瓜群众三：“想不到，咱们吃瓜群众，一群种瓜的，还得买瓜吃，说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吃瓜群众四：“咱们只有看别人笑话的份，想不到居然活成了一个笑话。哎呀，我的眼睛！”

　　1-13 北湖中学教室 日内

　　铃声响起，班主任萧雄，戴着高度近视镜，阔步走进教室，未语，先用高傲而发散的目光，自左至右，从右到左，来回巡视数次。
　　萧雄：“下面，我开始检查作业，请同学们做好准备。”
　　尚青天：“叶郎，快看，吴情、吴义俩傻鸟兄妹，一看就没做作业。”
　　叶郎：“你做了？”
　　尚青天：“我若不去偷瓜，早就做完了。我和他们性质不一样，他们是有时间却不做，我是想做却没时间。”
　　萧雄见到儿子萧虎作业工整，满意的点了点头。
　　萧雄来到吴情、吴义二同胞兄妹面前：“作业呢？”
　　吴情：“写了，忘了带了，我哥可以给我担保！”
　　吴义：“我也写了，没带，我妹可以替我作证！”
　　萧雄：“哼，一丘之貉，滚到后面站着去。”
　　吴情、吴义极不情愿，站到了最后面。
　　萧雄来到刘赢身边，见其作业写得不错，轻轻拍了拍其肩膀，来到叶郎、尚青天面前。
　　萧雄：“敢问二位大仙，作业何在？”
　　叶郎一语不发，站起来便往后走。
　　萧雄：“这位同学很有自知之明，只不过是聪明过了头。”
　　尚青天却嘟嘟囔囔，将书包翻来覆去：“怪了，明明做了，怎么没找到呢？”
　　萧雄：“请问，作业是什么？”
　　尚青天一时语塞。
　　萧雄：“请吧，爱撒谎的孩子！”
　　尚青天极不情愿，站到了教室后面。

　　1-14 北湖中学教室 日内

　　萧雄检查完作业，雄赳赳，气昂昂，走上了讲台。
　　萧雄：“下面，我要提问生字，请哪位同学自告奋勇上台。”
　　台下，萧虎率先举手，众人亦纷纷攘攘，争先恐后。大势所趋下，刘赢亦举起了手。
　　萧雄：“刘赢，请上台！”
　　刘赢走上讲台，拿起粉笔，拭目以待。
　　萧雄：“请写出‘解释’二字！这个‘解’咱们去年就学了，这个‘释’呢，可不好写，要注意了。”
　　刘赢心下一紧张，将“解”字底下的“牛”写成了“口”。
　　萧雄：“这个‘解’字，怎么写的？”
　　刘赢不知所措，将“口”字擦了，难以下笔。
　　萧雄：“算了算了，把‘解释’的‘释’字写出来吧。”
　　众目睽睽之下，刘赢脑中一片空白，居然忘了怎么写。
　　萧雄大怒，将刘赢提了起来，扔下了讲台。
　　萧雄：“不会就不会，举什么手，滥充什么好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难登大雅之堂！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一个人耽误两分钟时间，我们全班五十人就等于耽误了一百分钟时间，懂吗？”

　　1-15 北湖中学教室 日内

　　刘赢亦站到了教室最后。
　　尚青天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戳了戳刘赢，嘻嘻而笑。
　　萧雄：“请萧虎同学将‘解释’二字写出。”
　　萧虎大步上台，笔走龙蛇，将二字一挥而就。
　　萧雄：“看人家萧虎，活的多么潇洒，不愧是我儿子，大家鼓掌。”
　　掌声四起。
　　萧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嗐，刘赢啊刘赢，亡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这辈子是没什么大的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