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杂物堆》两人

7、恶女（一）

　　一间又脏又破、漆黑昏暗的房间角落里，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

　　她盖着脏兮兮辩不清颜色的破旧棉被，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伤痕累累。蜷缩在那张勉强能称之为床的一角，小小的身躯不时抖动着，两眼紧闭，神情痛苦，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好像在做着什么恐怖的噩梦。

　　突然，她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不要～”，同时身体一侧，从木板上滚了下来，突兀的大睁着的双眼中盛满了恐惧。她直愣愣的坐起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举目四望。

　　入眼是那个熟悉的布满蜘蛛网的房间，角落里还放着她捡来的不合脚的鞋子，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她几乎是立刻弹跳起来直奔学校。

　　果然，那几个讨厌的小孩又在欺负弟弟了。他们把弟弟围在高高的课桌上，一边起哄让弟弟给他们表演翻跟斗一边还夹杂猴子、傻子等侮辱的词句。

　　弟弟被围在桌上下不来，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边哭边央求着他们。

　　女孩看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上去赶跑了那几个讨厌的小孩，一把把弟弟抱到怀里安慰着。

　　瘦弱的弟弟在姐姐怀里小声的哭泣着，他在尽量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

　　女孩看到弟弟这个样子，也红了眼睛，抱着弟弟哭起来。

　　曾经，弟弟也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开心了会笑，不高兴了会哭。

　　哪像现在，几乎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不上学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跟在姐姐后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哭。

　　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是三年前！

　　那时候爸爸整天在外打工，妈妈带着姐弟俩在家种地。姐姐读三年级那一年，学校要建一座新的教学楼，请了工程队过来施工。

　　这些工人都是各自找本地村民给钱一起吃饭的，而这次的工头选的就是女孩家。

　　工程刚开始一段时间还好。由于工头是请女孩妈妈做饭，难免经常接触。看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家种地很是辛苦，就时不时的来帮忙。

　　有时是帮忙修个屋顶，有时是帮忙砌个猪圈，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起来了。后来工头就开始夜里留宿在女孩家里，第二天再悄悄的回去。再后来新教学楼建好了，工头也快要走了。

　　就是那段时间妈妈开始变了，她不在下地干活，开始整天花钱买新衣服，买化妆品，每天打扮自己。

　　女人总说她太辛苦太累了，女孩很心疼也很理解，妈妈带着她们要种这么多地当然是很辛苦，想休息奖赏一下也没什么。

　　一天夜里，女孩起来上厕所。回房间的时候发现妈妈的房间灯还亮着，要知道这可是深更半夜，妈妈为什么不睡觉？女孩很好奇，就凑过去看。

　　透过窗帘缝隙，女孩看到那个工头脱得光溜溜的压在妈妈身上，妈妈也没穿衣服在抱着他，两个人正在做着爸爸和妈妈之间才能做的事。

　　女孩看到这里就明白了妈妈改变的原因，她没惊动任何人悄悄的回房间去了。

　　没过几天，工头就走了，女孩以为妈妈要会变好了。

　　谁知道从这以后，妈妈把家里的地卖了，家务活一律不沾手，弟弟也不带，什么都要女孩做，做的不好就打。而她则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每天出去玩。

　　村子里渐渐开始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说女孩母亲是个骚浪货，到处去勾搭男人。

　　说的人多了女孩母亲就开始不出门，每天窝在家里打扮自己，时不时会有男人找理由来女孩家里，而每当这时候母亲都会把女孩和弟弟支走。

　　女孩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她是不愿意出去的，被母亲狠狠打了几次后就只能带着弟弟出去。

　　有一天，女孩去上学了，弟弟和妈妈在家。

　　那天弟弟病了，一直哭闹着要姐姐，哭声吵到了正在办事的女人和男人。男人不高兴的走了，女人咒骂着下床直奔弟弟，抄起棍子就打，弟弟被打得哭不出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才拍拍手扭着腰回房里去。

　　等女孩放学回来，弟弟已经发起了高烧昏迷在地上，女孩焦急的呼喊弟弟的名字，喊了很久也不见醒，又看他浑身伤痕，猜到他被母亲打了。

　　为了弟弟，女孩只能硬着头皮向母亲要钱。女人态度恶劣的扔给女孩一些零钱，狠狠地推倒女孩，嘴里恶毒的骂道：下贱的赔钱货们，钱钱钱，一天到晚就知道找老娘要钱，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说着又踢了女孩几脚才骂骂咧咧的走开。

　　女孩见母亲走开，赶忙爬起来抱着弟弟直奔诊所。她想：虽然母亲凶了点，但还是会管她们的。

　　谁知道到了李医生家才发现，妈妈给的钱不够，女孩请李医生先记着，自己还有点攒起来的钱，过几天再帮人做事凑够了会送过来的。

　　李医生看姐弟俩实在可怜，就同意了。

　　给弟弟挂完吊瓶已经八九点了，女孩抱着弟弟刚回到家，就发现妈妈脸色阴沉的坐在门口。

　　她看到女孩回来就骂：“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好好在家里待着你死哪里去了啊？”

　　说着站起来使劲拧女孩耳朵，“你知不知道老娘都快饿死了也没人做饭，以后再这么晚回来就不用回来了，听到没有？”说完狠狠地推了女孩一把。

　　女孩呐呐应着，她飞快的把弟弟放床上就开始做饭 。

　　等女孩忙活完回到房间，发现弟弟醒了。他直愣愣的看着门口，一见是女孩就扑上去，紧紧地箍着姐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问什么都不说，不发出一点声音，连抽泣声都没有，女孩没法只得哄着弟弟睡了。

　　弟弟身上的伤痕养了半个多月才慢慢消了，只是从那天以后，弟弟就很少开口说话了。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待着，不发出一点声音，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打扰一个人可以安静一整天。

　　而另一边，在弟弟身上的伤快好的时候，爸爸终于收到消息（自己老婆偷人的消息）回来了。

　　一回来就去看了弟弟，弟弟紧紧搂着姐姐不给他抱，爸爸看到弟弟从一个活泼的孩子变成现在这样，忍不住怒气冲冲的跑去询问女人。

　　没想到妈妈直接坐在地上哭诉：“我一个女人在家里带着两个孩子还要种这么多地，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啊，”

　　“你就听信外人的几句闲话这么说我，我一个人活忙不过来我不得请人帮忙吗？家里离镇上这么远，电费不请人交谁去交？”

　　“小孩是我生的我养的，现在反而教不得了？我打他们骂他们我是为了谁好？为了我自己吗？我打了他难道我就不心疼吗？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说着痛心疾首的用力戳着自己胸口。

　　看着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女人那个可怜模样，男人心软了，上去就想把她扶起来，谁知这时刚从房里出来的女儿却开口了。

　　“可是我看到妈妈和那个建筑队穿红衣服的叔叔没穿衣服睡在一起，就睡在你们床上。”女孩如是说道。

　　听到这话正准备扶女人起来的男人和正准备起来的女人两人同时呆了一呆。

　　不等男人开口，女人率先抢白：“燕儿，妈妈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冤枉我？我不就打了你几顿吗，再说你做的不对妈妈教育你是为你好啊，你怎么能恨我呢？”

　　女孩道：“爸爸，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冤枉妈妈，还有好几个男的也来我们家了。每次妈妈都把我和弟弟赶出去……”

　　不等女孩说完，女人起身直接扑过去，照着女孩的脸啪啪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得女孩儿嘴角流血。

　　男人忙过去拉开女人：“让燕儿说清楚。”

　　女人挣开男人的手指着女孩咆哮：“你滚，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怎么教都教不好，教多了还被你记仇。”

　　“你怎么不说我跟每个人男人都有一腿，怎么不说来帮我们家犁地的胡**也是我的奸夫，还有帮我们交电费的那个，我跟他们接触更多，你怎么不说？”

　　女孩被女人打得脑子嗡嗡响，闻言只能下意识的坚持：“其他的我没亲眼看见，我就看见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工头，爸爸，你相信我。”

　　女儿紧紧咬着一个已经离开了的人不放，这在男人看来就等同于承认，承认女人教育得太严厉被孩子记恨了。

　　“还有你？”女人看说懵了女孩开始调转枪头炮轰男人。

　　“听别人几句闲话就怀疑我，不想想我跟着你多苦多累，还想要问清楚，你想问清楚什么？你不就是不相信我吗？行，既然这样，那没什么什么好说的了，直接离婚吧。”女人松开男人的衣领，随后进屋去了。

　　男人见状随口安慰了女孩几句，就急忙忙的追女人去了。

　　女孩没想到闹成这样，如果妈妈跟爸爸离婚了该怎么办？听说后妈是很厉害的，会想尽办法虐待小孩。她愣在了原地。

　　男人进房后不一会儿就哄好了女人，出来让女孩跪下向女人斟茶道歉。女孩没有错，起先不肯。男人说如果女孩儿不听话，他跟女人离婚了就找个厉害的后妈来治女孩。

　　女孩同意了，她咽下委屈跪下向妈妈道歉，女人不接茶，还阴阳怪气的讽刺女孩。

　　最后女人也没接那杯茶，女孩白白跪了很久。而男人自从回来后不知什么原因也没说要离开，反而开始在家揽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