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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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纪一手一个箱子，走在最后面。
他的面前是，他的父亲，虞仲行。旁边的是——
靠，他说不出来。暂且只能这么称呼她，父亲的新欢，王艺霞。
虞仲行和姜红离婚的那一幕，虞纪记得清清楚楚，好像这事是昨天才发生一样。不过，的确也没过多久，满打满算一个月。这不，老婆换了，家搬了，房子也卖了。过去十几年就跟不存在似的，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虞纪感叹这地方，小是小点，破是破点，耐不住它热啊。出站没多久，虞纪觉得自己跟个牛排一样，过两分钟大概能三分熟。
“小纪，帮你阿姨再拿个袋子。”虞仲行回头喊。
“你有空喊没空自己接？”虞纪不带含糊地呛了回去。
虞仲行瞪了他一眼，接过王艺霞的包。人生地不熟的，他不想跟虞纪当街撕破脸，他这没心没肺的儿子不在乎，他可嫌丢人。
虞纪也没再顺着杆子往上爬，他知道他爸的脾气，得寸进尺免不了被抽的下场。干脆插上耳机不听这小俩口拉家常。
耳不听心不烦。
虞纪还没对这个新城市有什么深入的了解，但就是没来由地厌恶。也许是因为这是王艺霞的故乡，也许是因为一切太突然，没给这个脆弱的十六岁的花季少年一点喘息的余地。虞纪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爸为什么执意要走这么远，从北方到南方，把所有的东西都换的一干二净，把原来的朋友清理干净，只留下几个挚友。连带着他也没心情怀念过去十几年，在原先的城市发生的事情，曾留下的物件。过去一切都在一个月前被留下了，死得干干净净。
新家离车站不远，一直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左手边的小区就是。正门顶上是xx小区。至于为啥叫xx，因为那牌子就剩小区俩字。虞纪有点无语。目光四处飘了飘，看见了墙上的公告，上面就一排，欢迎来到建兴小区。
名字还挺复古。
房子是二手来的。不大，但住三个人刚好。虞纪房间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床靠在角落，还有一体化的书卓，衣柜和储物柜。不过虞纪对窗纱十分抗拒，这玩意儿长得和肉色的丝袜没区别，就是个丝袜plus。
虞纪大致把东西塞进柜子，看了看表，刚刚六点。他却不怎么饿。
他决定出去走走，等虞仲行他们吃完饭再回来。
他现在还有点反胃，乱七八糟的生理反应一大堆，总归就是不想和他们吃饭。所以，当一个人极度不想做一件事的时候，身体都会帮忙找借口。
呕。
但虞纪也没什么可吐的。趁现在还没太难受，索性抄着钱包和手机溜出去随便找家馆子垫垫。
他没再在意父亲的动静。有句名言叫，叛逆少年不能听家里人的话。
好的小纪，冲着叛逆少年的目标前进吧！
……
但现在叛逆少年还得找家馆子。
他没心情吃东西，但也不想和身体过不去。虞纪转了转，小区门口有家像模像样的超市，对面是条卖早点的街。虞纪找了家没那么脏的面馆，随便点了碗番茄牛肉面。
店里的陈设很旧，但是干净，不像别的面馆，桌子常年油腻腻的泛着光。门面不大，也不太显眼。
这时人不算多，牛肉面很快端上来。端面的妇女一见个生面孔，自来熟地拉起家常。
“哎，小伙子，以前没见你来过啊。我们这都是熟客，很少有生人。但你算是来对地方了，这儿的面，管保好吃！”妇女顶着一张笑脸，双手习惯地往围裙上蹭。
“阿姨好，我住对面小区，刚搬来。”
“嗨哟，那可真是有缘啊，一来就碰上了。多大啊小伙子？”
“刚初中毕业，上高中。”
“哎呀，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缘，我邻居家的儿子也刚毕业，暑假一过就上高中！成绩可好啦，好像在一中念书嘞！”
“……”
这大娘还真挺热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儿子刚毕业一样。不过既然在一中，以后也算是校友了。虞纪想。
一碗面很快见底，大娘在这还没扯谎，这家面的确味道不错，开学前恐怕要经常来这了。
跟大娘道了别，虞纪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小俩口应该才坐下吃饭，他还有时间去溜达一下。他事先跟大娘打听了一中的地方，大娘的热情差一丝儿把他烤焦，他就差把谢谢您但是我想一个人静静这几个字写到脸上，大娘才没干脆引他过去。
一中不远，朝东边走，左手边有条巷子，巷子口是家有名的花糕铺子，沿着巷子往前走，走出巷子就能看见一中的正门。
虞纪走进去，跟门卫打了声招呼。这一进来，虞纪也算有些讶异。一个不怎么样的城市，高中还建的很气派。若是放在寸土寸金的K市，这种规模也只有贵族私立学校才有资格修。
教学楼，室内篮球场，体育场，食堂，宿舍。普通高校有的这所学校自是不漏，但让虞纪意外甚至有些兴奋的，是靠近学校后门的地方，有面向全市开放的图书馆。
虽然之前王艺霞有提及过，但是他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很兴奋。不是没有见过三层的图书馆，是没见过建在高中的，三层的图书馆。印象里，王艺霞说这是政府出资见的，当年据说还请了人看风水，挑选了这块清幽之地。虽然清幽之处虞纪没太体会到，但这所图书馆一定程度上安慰了他，脆弱，幼小的心灵。
快开学的日子，图书馆闭馆。虞纪没多逗留，直接从后门走出去。
快八点了，虞纪寻思着吃满汉全席也差不多吃完了。虞纪认路，摸摸索索走了回去。小俩口已经不在家了。虞仲行有说回这里一定要拜访一下王家人，至少住一晚上。虞纪不愿意去，王艺霞倒先一步拦着虞仲行，让虞纪过段时间再去看看王家人。
顾不得洗漱，虞纪栽进床里。只一天，他就来到了这个他十分抵触的地方，甚至还和对面的阿姨忘年交。他现在没有刚下车时猛地呼吸困难的感觉，也没有烦躁不安，只剩下平静和累。
累，很累。
是那种心理上的累。
不想闭眼睛，也不想睁眼睛。
反正就是怎么样都很累。
啊，青春期的少年啊。怎么屁事那么多呢。
虞纪翻了个身，仰着打开了手机。音乐软件里之前的歌被他删得干干净净。他回忆了一下，搜出一首歌，外放，3D环绕，最大声。
“哦我真的不错，我真的很不错。我的朋友我想骄傲地告诉你，我真的不错。”
虞纪缩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