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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温情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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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王与温祁同为武将,以前是互相认识的。不过作为妹夫和大舅子,还是第一次见面。
青瑜他们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想留温家兄弟在王府吃晚饭,被温祁拒绝了。
“你们忙了一天,也都累了,今日还是早些休息。要说话,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见大哥正色起来,青瑜当温家出了什么事,紧张地问道:“什么正事?”
“我和温祐今日,是来请王爷和你明日回门的。按理说你们成亲第二天就该来请的,只是王爷军务在身,就耽搁了。王爷回来后,我又离京了,温祐还小,母亲一个人操持不合礼仪,便又耽搁了。现在人总算是全了,我们抓紧时间办了,再往后拖隔年了就不好了。”
“好,那我们明天回家去。”
青瑜答应着,焕王也点了点头。
既然明天就要回府了,有的是时间聊天,青瑜也不再强留,送大哥他们出门了。
青瑜下午陪着太后接待命妇,吃了不少茶点,晚上也不饿,就留焕王一个人吃晚饭,自己领着小靛小绯去库房了,想着挑几件礼物,明日回门带回去。
进了库房,青瑜才发现自己这半年真是守着金山银山,过着清贫日子。
焕王这些年战功无数,得了许多封赏;再加上太后得了好东西总惦记着往焕王府送;焕王生活简单,花销很少。库房只进不出,几年下来,当真填成了宝库。
本来只打算给母亲、大哥、温祐、温祯没人带一件礼物,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玉器首饰埋在这儿吃灰,青瑜大手一挥,阔气一把!
玉器、首饰、绸缎、字画,尽管往外拿。到最后,小靛都忍不住提醒她太多了,这才收了手。
装车的时候,齐官家在一边看着,可是给心疼坏了,库房空了没有一半,也得有四分之一。可王爷在旁边看着,一副搬光了都不在意的样子,他一个下人也不好说什么。
第二天请打,青瑜他们吃过早饭就早早出发了,到温府的时候,温祐和温祁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进了大堂,除了温夫人,温家三个叔父婶婶、几个堂兄堂嫂也都在。
温家是将门世家,大部分男人都是年少从军。焕王是上将军,军衔等级仅次于大将军。所以堂上的人,除了温祁,都是他的下级,还有两位堂兄就在他的军中,是焕王的直系下属。
既是新上门的女婿,又是上级和亲王,这个礼数不太好排。好在一屋子军人,都不拘俗礼,互行军礼示意,这个流程就算是过去了。
行完礼,男人们在大堂喝酒,青瑜随着温夫人和几位婶婶堂嫂去了后堂叙话。
青瑜心里很是郁闷。
本以为回门能和大哥说会儿话,陪温祐玩闹一天,没想到一句话没和他们说上,却要陪着一屋子女人应酬。
她与温夫人并不亲热。虽然从小到大温夫人对她一直是客客气气,凡是青瑄有的,青瑜只多不少,可她与温夫人之间总有一种疏离感。和几位婶婶堂嫂,更是不熟。以前在家的时候,过年过节这种聚会也是有的,可那时她更喜欢和温祐温祯一起坐在孩子那桌。
不冷不热地寒暄了几句,青瑜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回到自己的以前住的院里。
这个院子不大,两间主屋,她和青瑄一人一间。两人出嫁有半年了,这里还保持着以前一样的摆设。南墙根下的芭蕉和六月桃是她亲手栽的,天气冷了有些凋零,但还活着。东墙下原本是有几盆牡丹两和兰花的,大概被青瑄搬去沐王府了。
在院里站着透了透气,青瑜听着她屋里好像有动静,便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有人,手里拿着抹布,在擦桌子。
“奶娘!”
青瑜走进去,欢喜地拉着奶娘的手,在榻上坐下来。
这其实不是青瑜的奶娘,青瑜是她的娘亲一个人喂大的,没喝过别人的奶。这是温祁的奶娘,前任温夫人,也就是温祁的亲娘生下他之后不久便走了,温祁可以说是奶娘养大的。因着温祁的关系,奶娘对青瑜也一直很照顾,所以她一直跟着温祁叫奶娘。
“等了这么多年,我们家大小姐总算是顺顺当当的成了王妃了!我还老担心你跟着祁儿祐儿他们野,被皇上知道了,不认账了呢!”
“哪里顺顺当当的,人都嫁错了……”青瑜嘟着嘴说道。
“哪里有嫁错,嫁个对你好的,就是嫁对了。我听祐儿说,焕王对你言听计从,你可得知足啊。”
“奶娘您放心吧,我知道,我最知道知足了!”青瑜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焕王什么时候对她言听计从了。大概是温祐从焕王那顺了几幅好画,拿人家手软,觉得有必要还他几句好话……
青瑜又和奶娘说了会儿话,了解了这半年温府的事情,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温祐又惹什么祸啦,门房的媳妇儿生了个龙凤胎啦,厨房的帮厨往外顺东西被夫人送官啦,诸如此类。
两人正说着,门又被人推开了,青瑜抬头一看,是大哥,脸有些红,肯定是喝酒了。
奶娘看温祁进来,知道他们兄妹许久没见,有很多话要聊,贴心的出去了。
温祐走进来,在奶娘刚才的地方坐下:“就知道你在那边待不了多久,我就直接到这来了。”
“哥……”
见到温祁,青瑜这半年多来的委屈、害怕、难过,全都在一瞬间涌了上来,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声音里就带了哭腔。
温祁把青瑜揽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头:“哭吧,别忍着。小靛小绯就在院子门口了,妆花了让她们来给你补。你看,梳妆的东西也都给你留着呢!”
“哥!”三句两句,青瑜就被温祁逗笑了,哭不出来转而开始撒娇。
“我都知道,哥给你出过气了。娶到青瑄拉拢了王家,错过了你丢了温家,怎么看都是笔赔本买卖。他已经知道了,不管是谁算计温大小姐,都得付出代价。”
婚礼第二天,温祁就知道了上错花轿的事,当天就找到沐王府去了。当着沐王和青瑄的面,亮明了他的态度:沐王要争高位,尽管去做,可只要他主事一天,温家就不会参与。
听到温祁的话,青瑜心里一阵痛快。这件事,她已经在心里憋了太长时间了。
从上错花轿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青瑜就明白了。以温夫人办事的严谨,是不会出这种错的;青瑜婚前对沐王做了很多功课,知道他从未喝过醉酒;青瑄也不像是会任由醉酒的夫君躺在身边,自己却盖着盖头坐整晚的人。
那天,上错花轿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些话,青瑜从未对人说过,不能对温祐说,徒增他的烦恼;不敢对焕王说,怕他迁怒温家。只有对着温祁,她可以没有任何顾忌,所有委屈、所有愤怒,即便不说,他都明白。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温祁是青瑜所有的依靠,充当了她的父母、大哥、老师、唯一的朋友,哭的时候拍她的头逗她开心,病的时候喂她吃药给她煮粥,甚至她第一次来月事,都是温祁教她处理的。
青瑜对温祁的那种依赖,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温祁能给她的安全感,也是别人给不了的。
知道大哥已经给她出过气了,青瑜所有的委屈、难过统统消失不见,又变回那个开心的温大小姐:“你教训沐王啦?当心他找你麻烦!”
“所以啊,你更得跟焕王好好过,等沐王找我麻烦的时候,焕王才会给我撑腰!”
“大哥放心,以后我罩着你!”
看青瑜心情好了,温祁也放下心来。这半年他人虽然在外面,关于青瑜的消息却一点都没少,知道她过的其实不错。焕王为人,他也了解过:性格冷清了点,人品不错。对付这种人,他这个妹妹,是最拿手的。
“你呀,也是赚到了!你要真嫁给沐王,他的事成了,你就是宫里的金丝雀;如果不成,就是笼中鸟。阴差阳错的嫁给焕王,当了王妃兼将军夫人,还去辽东逛了一圈。”
“对呀,大哥,我还没跟你讲我在辽东……”
青瑜正想向温祁炫耀自己的辽东之行,温祐推门走了进来,打断了她。
“哥,我顶不住了,你快过去吧。”
兄弟俩走到门口,温祐又转过身问青瑜:“姐夫酒量有多大?”
青瑜斜了他一眼:“我的水平,怎么可能试得出他的酒量……”
“……”
温祐和温祁走了之后,青瑜也回了后堂,同温夫人、婶婶、嫂嫂叙了会儿话,开始用饭。
饭刚吃完,温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哥让我来叫你回府,姐夫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青瑜和温夫人婶婶嫂子告过别,便跟着温祐出来了。
“怎么走的这么急,王爷不用再来和母亲打个招呼吗?”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母亲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走到大门口,果然,马车已经在等着了,初六初七在一旁候着。
“大哥呢?”
“大哥喝多了,回屋里躺着了。”
温家人的酒量,青瑜是知道的,听完温祐的话,也不奇怪,往车厢走去。走了两步,被温祐叫住了。
“姐!”
“嗯?”
“这个姐夫,比那个有眼力,能看得见你的好。你好好过,别瞎折腾啊!”
青瑜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瞎折腾过。倒是你,这半年又闯了多少祸?再这么下去,看谁家敢把闺女嫁给你!”
“不嫁就不嫁呗,真要看走眼撞上你这样的,还不如不娶……”
青瑜踩着脚蹬,就着身高的优势给了温祐一记爆栗,打完扭头就走。进车厢的那一刻,她才听懂温祐话里的意思。
原来,他也是知道的。
那个整天画画逗鸟惹她生气的小屁孩儿,不经意间早已长大了。
青瑜一进车,就明白了温祐刚才的安排。车厢里弥漫着酒气,焕王半坐半躺着,已经睡着了。
青瑜走进去坐到焕王身边,扯起一边散落的毯子,盖回他身上:“这是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焕王竟然没睡着,边说着边伸手把青瑜捞进他怀里。
“你装醉?!”
“你们家人的酒量,我醉不了。可我不醉,你哥哥弟弟又不放心。”
“放心什么?”
“放心把你交给我啊。”
“又会装睡,又会装醉。现在他们放心,我不放心了……”
“你不用放心,你负责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