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庸人陈长安

2、第 2 章 于故人已习惯

　　简一一自从领了通知书那天起就一直沉浸在被亲生母亲嫌弃的悲哀中而无法自拔，干脆两不相看两不厌，自己去了叶子姐的摄影展帮忙。

　　叶子从初中开始迷上摄影，她爸一开始硬是不同意，可架不住女儿对摄影爱好的死心塌地，自己又舍不得与女儿关系闹僵，无有他法，全都顺着叶子的意。

　　后来高三快高考了叶子告诉她爸说不准备高考，叶叔叔没招，想着叶子向来和高韵家的女儿关系甚密，就把这母子俩请来当说客。

　　当时十五岁的简一一自己都不想高考，再加上当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林野收入囊中，心思全然不在于此，自然就是说全看叶子姐姐自己的决定，她都支持。高韵女士那更是不会管这些事，但也不好让叶更难受，就委婉地说：“孩子有自己的想法爱好还不好吗？”

　　此次摄影展上的作品大多都是叶子高三那年去浪迹天涯时拍的。那时候她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的设备到处跑，叶叔叔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开始心疼了，急忙吩咐自己的几名得力干将去帮忙。

　　最后的独自浪迹天涯就演变成了浩浩荡荡的旅行观光团。随行的保镖、摄影助理、生活助理······叶子也没拂她老爹的面子，毕竟自己体弱多病，有这些个照应的人只赚不赔。

　　简一一还记得那天应叶叔叔邀请去叶子姐家里“规劝”她，她们俩在屋顶吹了好一会儿风。末了，叶子说：“没劲，都他妈的没劲。”

　　简一一什么都没说，只记得那晚的风是真的大，吹得她的脸生疼。

　　简一一和其他人在忙着陈列展品，作品不算多，没一会工夫就齐活完事了。她坐在休息室给叶子打电话，“喂，姐，你也忒不靠谱了吧？我来看你都没看着。”

　　“我在楼上暗室洗照片，你上来。”手机放在桌子上，开着扩音，叶子手里还忙活着。

　　得嘞，感情这是把自己给忙忘了？

　　简一一低头苦笑，准备走楼梯上楼，但是楼梯旁边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拦下了她，“不好意思，您不能上去。”

　　简一一一看，了然于胸——叶更叔叔给叶子姐找的保镖啊？

　　一一给叶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里的情况，然后把电话递给黑西服保镖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简一一大步流星、三两台阶并成一阶往上蹦。

　　叶子还在一丝不苟地洗照片，这些胶片相机拍出来的都是叶子自己个儿的私藏。

　　简一一就在一边坐着听歌。

　　卜易的新歌——《孤寂》。

　　作词：卜易。

　　作曲：卜易。

　　演唱：卜易。

　　她还记得卜易就此单曲接受媒体采访时候说：“不为追求爆款而写，无法预控，也无需预控。”

　　最后还若有其事地加了一句“我自己喜欢就好。”

　　我自己喜欢就好。简一一甚至能想象出卜易受访时的一举一动，细化到一眉一眸，甚至是头发丝儿。

　　傲娇全藏在梨涡里，哦！不！傲娇全显而易见地躺在梨涡里。

　　不追赶潮流、不讨好粉丝、不附和媒体。

　　不少粉丝高山景行，赞其傲世轻物，不污于俗；自然也就也不乏媒体贬其恣意狂妄、傲睨自若。

　　“傲世轻物，不污于俗。”简一一在心中默念。

　　卜易自是不污于俗，至于傲世轻物······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等叶子完事后都过了两个小时了。叶子问她要吃什么，简一一伸了伸懒腰，“吃啥都行。”

　　下了楼，楼梯旁的男人还是那个姿势笔直地站在那。

　　简一一想：不累吗？

　　从白春露吃完饭出来，叶子让那个西装保镖男开车，刚才她们俩都喝了酒。

　　一一这才知道，他叫阿开。

　　晚上一一发微信告诉高女士自己在叶子姐这睡觉，就不回去了。高女士回了信儿，说知道了。

　　俩人躺在床上，一一说：“姐，现在是不是觉得拍照挺带劲的？”

　　“嘿！这么久的事还记得呢？”叶子干脆从床上起来，走到了窗前。她拉开窗走到阳台边抽烟，简一一也走到叶子身边，顺着叶子的视线看过去······

　　阿开站在楼下，够尽忠职守的。

　　“有点热啊······”简一一没话找话。

　　“你就天生不会安慰人。”叶子灭了烟笑着说。

　　“明天怕是有惊喜。”叶子边说边拉着简一一往房里走。

　　简一一备考的那些日子里习惯了早起，第二天一早就起了，又翻译了一段古诗才出门。

　　叶子向来随性而起，等她醒的时候简一一已经买了早餐回到屋内了。

　　“随便买的，你叫一下阿开哥。”出去的时候一一看见阿开站在门外，她就买了三人份的早餐，但阿开那个表面毫无任何波澜的人谢绝了简一一的邀请。

　　实则简一一心里想的是：面如死灰。想来不够准确与礼貌，作罢。

　　“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这话是叶子对简一一说的。

　　“谁叫阿开哥哥是帅哥呢。”简一一笑着调侃自己。

　　“你什么时候学会装傻了？”叶子一脸不可思议，“我说的是早餐。”叶子眼睛瞄了一眼桌子上简一一带回来的馄饨。

　　林野那时候浑得要命，林叔叔也管不住他，但林野偏就乐意带着简一一这小丫头片子玩。

　　简一一那时候也被其他人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沉浸在父母离婚、父亲再婚又育有一子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干脆不解释、不作为，跟着林野混吃混喝。

　　吃喝玩乐还不简单？

　　彼时林野和京城一帮部队子弟关系甚密，他们经常组局，林野就带着简一一去。这些人平日里写书的写书、唱歌的唱歌，堆一块儿就只剩下喝大酒、侃大山。

　　也有人过来逗简一一，诱她喝酒，但林野不许，把来人都打骂回去，自己就给简一一叫外卖，买馄饨，一一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

　　“习惯了。”简一一波澜不惊地回答。

　　她买的时候只考虑了叶子姐不讨厌吃馄饨这件事，倒是也没想到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馄饨，会对它有何特殊情感。

　　叶子不再说什么，叫了阿开进来吃早饭。

　　“家里有辣椒吗？”刚刚打包的时候忘记管老板要了。

　　叶子愣住了，虽说这是自己家，可她确实不知道家里有些啥。倒是阿开自动起身去冰箱里拿了辣酱和勺子给简一一，“只有这个了。”

　　“哥哥，多谢。”阿开脸色不自然僵了一下，简一一接过来，自顾自地舀了两大勺进碗里。

　　吃完后，阿开开始收拾桌子，简一一就在旁边帮忙。看着叶子姐上了二楼，她对阿开说，“我以后是叫你阿开哥哥、还是姐夫呢，看你们俩了。”一一拿着擦桌子的抹布走向厨房去洗，只留下阿开一个人愣在原地。

　　小姑娘眼睛还挺毒辣。

　　三个人到展会的时候，展会已经开始了半小时左右了。来捧场的人多，有叶更生意上的伙伴，简一一还瞧见了母亲公司新签的艺人。当然，慕叶子美名而来之人也不在少数。

　　有个小姑娘小步跑过来，满脸焦虑，“姐，你可来了。”这话是对叶子说的。

　　叶子平时就少言少语，又总是要一个表情过终生的状态，这姑娘也是真急了，要不也不敢露出毛毛躁躁的这副模样了。

　　“你们叶子姐起晚了。”简一一看似毒舌怼叶子，实则是避重就轻宽小员工的心。

　　“怎么了？”叶子不慌不忙地问。

　　“有一位先生要带走一幅展品，他非说是他的。”有简一一帮忙解围，又看见老板如此镇定自若，小姑娘如同吃了定心丸。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叶子知道来者不善为何人，自然云淡风轻不受其扰。

　　“呦呵！叶子您来了？”林野悠闲跨步走来，语气倒也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大有一副来我家您甭客气的做派。

　　“欺负我们家员工算怎么回事？”叶子也是嘴上不饶人，这帐嘴仗怎么着也要讨回来吧？

　　叶子的摄影展品中有一副摄影作品确实是林野的，趁着顺便就拿来了。这本就是私下的事，阿开和简一一都不知道，其他员工又上哪知道去？这货没等到叶子，就开始无聊恶搞工作人员。

　　叶子也懒得再搭理这泼皮，独自走了，阿开自然也就跟随叶子离开。

　　这会儿只剩下林野和简一一在这大眼瞪小眼，简一一是又惊又喜，完全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林野哥哥，合着昨晚叶子姐那句“有惊喜”是指的这个呀。

　　“呦！我这妹子这么些年是没长个儿呀？”林野先开了口调笑一一，极尽慵懒随意。

　　简一一165cm.的身高着实不算矮，只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发育得好，身高窜得快，十七岁往后又没怎么长过，再加上在林野这个大高个的面前自然就显得小只了。他们又好些年没见，印象怕还停在当年。

　　“林野，我好想你。”说着简一一就上前一步抱住林野，在林野面前自动“可爱依人”。虽然是被动的“小鸟依人”，但总归是“依人”的。

　　“想我······这么些年在国外不回来？”林野这话一半认真一半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