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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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作者有提到，傅霖是个不折不扣的断袖，可却没提及他情史半句。但池问深以为，以傅霖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早该到手了，哪里轮得到他池问。
所以池问听到自己的名字，实打实地吃了一惊。
池问没喜欢过什么人。
过去跟他告白的人也不少，有男也有女，有正儿八经上门问的也有开个玩笑似的轻轻带过的，但池问都干脆利落地回绝了，他身边的朋友中有个阅尽千帆的，叫大毛，身边的妹子换得比衣服还勤，他时常劝池问：“遇到动心的就先在一起试试，管他男的女的，就是别跟纯情少女似的死较劲，非要等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池问不听，还回答得很认真：“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所以才不想试试的。”
大毛闻言还可惜地叹了口气：“……哪天你要是喜欢上了谁就豁出胆去追，别憋坏了就成。”
池问不欲与他多做解释，只能笑笑点了下头。
……豁出去追喜欢的人，那也要有喜欢的人才能追啊。
这样一想，池问的思绪就悠悠地晃到了另一端。
傅霖……是什么时候看上他的？
他来傅府也才三个多月，傅霖上个月也近乎不在府上，什么时候见过自己了？
池问发着呆，屋内二人的交谈又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什么时候的事！？”李管事很是激动，“难得家主对人上了心……这事我定办得妥妥当当，请您放心。”
刘管家重重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劝着点的，池问是宋将军府上的人……总归不好拿捏，若是他不肯也不能硬留他，好在国师还要在府上多住半月，你这几日让他负责少爷的膳食……时不时多问两句就是。”
“照看着他这倒不成问题！只是……您也知道，我们后厨一向不负责家主的膳食，家主只吃小厨房的专供菜，这事池问也是门儿清的，若是他察觉了什么怕是……”李管事抹了把汗，道。
刘管家沉吟片刻，道：“那便将他调到竹园的小厨房，对他只说是缺人手就好，其他的莫要多嘴。”
“是是是……那再好不过了，明儿他轮休，等过会儿人过来了我便同他说。”李管事连忙应下。
刘管家又细细交待了几句便起身告辞，池问忙寻了个角落藏进去，待他走了一会，才又敲响李管事的门。
果不其然，李管事把休沐出府的牌子给了池问，话锋一转就绕到小厨房缺人手的事上了。
“你的手艺在咱们厨房算是上乘的了，去填补个人头而已，不会真让你做这做那的，不过你也得注意点儿……别只顾着兰苑那边，也多往竹园跑动跑动。”李管事不放心，嘱咐道。
段闫在傅府一向被奉为座上宾不是没有道理的，傅霖住着整个府邸环境最清幽，园景最雅致的竹园，园子隔着百步就是段闫借住的兰苑了，府上人都说那是为傅府未来的另一位主人修葺的，现下给了段闫住，下人们少不得多小心几分。
让他往竹园走动，那不是羊入虎口吗？池问不想招惹麻烦，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上赶着凑跟前去？
池问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揉了揉鼻尖：“听闻家主不喜欢他人在跟前伺候，若是走动多了……恐会招致家主不快。”
李管事心下一琢磨，也是，如果家主真看上了池问，为何不直接将人提到身边时时刻刻带着？左右池问也跑不到哪去，他为何不找个地方堵着池问？按家主在当今陛下眼前的话语权，想讨个人有什么难的？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李管事上下打量池问，心里更肯定了，池问生得一副好皮相，肤白腿长，唇红齿白，腰肢还纤细得不像话，若是拾掇一番，走出去说是别家的少爷哥也是有人信的，也难怪……傅霖会对他动了别的心思，家主到了这个年纪，喜欢个小厮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一时间觉得有意思了宠一宠也是人之常情。
李管事沉思过后，看向池问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上点同情和可怜：“这倒也是，是我思虑不周了……你安分做事就好，过去了一切都听你陈嫂的安排，她这几天也会同你一起过去帮忙。”
池问不知道李管事已经脑补出的“真相”，只是隐隐从那眼神中看出不对劲，李管事不提问他也乐得装傻，反正不论如何，顶头上司发话要他去小厨房，再不情愿也得去。
池问忽略掉他语气里浓浓的同情，道：“那明日休沐……”
他还想趁明天休息，出门买些好吃的好玩的犒劳自己呢。
“自然照常了，拿好牌子，明日时辰到了就可出府。”李管事自然不会难为他，眼见傅霖对池问还有几分新鲜，池问又是将军府那边来的人，无论如何都怠慢不得，他哪里敢得罪。
于是第二天池问起了个大早，拿着牌子跟这个月发下的月钱，美滋滋地上街去了。
而竹园内，接到池问出府的消息时，傅霖正在同段闫商议事情，消息是刘管家带进来的，段闫见商讨正事之时有人闯入，眉头一蹙道：“虽说府上的规矩不由我做主，只是这会我们讨论的已是国之大计，却让旁人随意进来递消息……这么轻率随意就是你傅某的当家规矩？”
傅霖淡淡瞥他一眼，挥手让刘管家退下，顺手把面前的文书一合，道：“事急从权。”
“何事这么紧急？”段闫闻言心生疑窦，急急追问，“莫不是将军他，他出了什么事？你……”他一顿，看见傅霖回屏风后换了件淡青色的丝质外衣，腰间配了块莹白色的玉，不禁一愣，“你这是要出门？不接着讨论了？”
傅霖对着铜镜理了理衣领，闻言反而一脸惊奇地看着段闫：“不然呢？我跟你讨论点事还得特意换身衣服给你看得舒服点？”
段闫更急了：“你这是……去做什么？是将军有消息了吗？”
傅霖凉凉瞥他一眼道：“跟你家宋煜无关，这里就你一个心心念念着他，别的人能管他是死是活？劝你收着点，既然选择了跟老皇帝站同个阵营，就做好有一天跟他互相捅刀子的准备。”
段闫放下心来，也没有精力再看桌上的文书，握成拳头的手松开后无力地垂下，半晌道：“你跟他……真的不能放过皇上吗？”他咬咬牙继续道，“他不是个合格的家人，但他是个好皇帝，这些年他为百姓做的还不够多吗，日理万机还要费心思与朝臣周旋，他……”
“啪”的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随之响起，段闫抬眼一看，地上赫然是碎了个稀巴烂的莹白玉佩，一地的碎玉瞧着分外吓人，而待段闫抬头看，此时傅霖的脸色显然比这一地碎片更加渗人。
意识到踩了傅霖痛脚,段闫如鲠在喉，他自知不对，而且他跟傅霖交情不浅，并不想在政见之上对傅霖的过去评头论足，更何况那桩陈年旧事，归根结底还是老皇帝一手促成的、不能见光的阴私。但这根刺不止横亘在他与傅霖之间，还明晃晃扎根在他和宋煜心里了。
“趁我还把你当兄弟，赶紧滚出去。”傅霖的嗓音都不对了，不止低哑得瘆人，还隐隐透露着刺骨的冷意，段闫也不敢再多说半个字怕刺/激了他，打了个哆嗦抬脚就往外去了。
见段闫神情恍惚从里面快步出来，没回头打招呼就走了，刚备好车马回来的刘管家心知不对，进正厅刚要开口，一盏茶盅就在他迈进来的脚边上摔了个粉碎。
刘管家吓得咯噔一声跪下了：“家主，车马已经在外门候着了……您可还要出门？”
傅霖的手刚搭上袖中的软剑，脸色还阴沉着，手上却没了动作。
刘管家不用猜便知段国师方才都跟傅霖说了什么。
那必定是牵扯到傅霖父母的事情了，也只有这桩陈年旧案才能勾得沉浸人世多年的傅家家主露出真实的情绪来。
当时年仅十五的少年傅霖坐上傅家家主的位子，外人都因他年纪小而调侃傅家的败落，谁知傅霖接手了傅家的产业后，傅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比之正儿八经得了扶持的皇商还要更为壮大，渐渐的，京城的商业往来少不了傅家一份，很多事关国策的经济要事，老皇帝也暗许让段闫同傅霖商议，毕竟傅霖钱多路子广，经商的脑袋也灵光，在方方面面比之朝臣还要更得用些。
但这些在那桩陈年旧事的真相被挖掘出来后都变了。
当年的案子牵涉甚广，其中囊括了宋煜和傅霖的父母，老皇帝那会还年轻，也是意气风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时候，为了图个好名声，老皇帝暗地里下了手，对外只说是受不住牢狱之苦病死了。他本以为除掉活口便死无对证了，谁知后来这旧账还是被傅霖翻了出来。
老皇帝做了对不起亲族的亏心事，自然会想着补偿，但又不放心，生怕留下祸根哪天惹火上身，这些年他一直纵容着傅霖跟宋煜作天作地，要什么便给什么，只不过他派往傅府跟宋府的下人都是他一手挑出来的眼线，时时刻刻监视着两人，若有什么起疑心的动向，老皇帝便不能再容下了。
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傅霖放弃从仕转而继承家业，本本分分经商赚钱，宋煜也无心仕途，一心练武学艺，虽授了军功得了将军之名，但从没被指派过什么正儿八经的职务。老皇帝对此也感到很满意，他们两人中最为聪慧的傅霖踏入商途从此就与仕途无缘了，而心思最为纯澈的宋煜自然不懂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他也就无需操心了。
刘管家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是府上的老人了，自从上一任家主去世后，傅霖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只剩下他，他一路看着傅霖从一蹶不振慢慢成了如今处变不惊、情绪不显的模样，这中间吃了多少苦，狗皇帝使了多少绊子，旁人又哪里能知晓呢？
傅霖回过神，脸上的颜色还是不好，那身抗拒任何人接近的戾气却消散了七七八八，他缓步走到桌案处，随手掀开一只锦盒，挑了块崭新莹润的碧玉出来挂在腰侧：“走吧，先去……东大街那边看看吃食铺子。”
刘管家一愣，起身时还顿了顿：“您今天不是约了几位老爷要到庄子上看打家具的木材吗？”
傅霖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脸上一松，面色和缓了不少，解释也不嫌烦了：“让黎风跑一趟，把约全推到后几天，这一月东大街的账本还没查吧？我去看看铺子，顺道把账本查了。”
刘管家下意识想反驳，东大街的铺子收入远远不及城中那几处酒楼跟赌坊，哪里用得到家主亲自查账本？！
但他转念一想，今早他刚和家主汇报了池问的去向……心下了然。
傅霖垂手捻了捻那块刚戴上的冷玉，喃喃自语道：“查账……我还真是什么借口都说得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