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之后，死亡以前》雨天桃

5、苍白地爱上

　　与当初自己草草的决定不同，林若曦仍然保持着与谷清韩的网上联系。谷清韩开始很少提起他对于自己的喜欢，林若曦也乐得他不再撩起这个话题，也许是谷清韩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之前的嬉皮笑脸地所谓“调戏”林若曦足了几个月，后来就是认认真真地表白，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去做的了，谷清韩不觉得林若曦会不明白他最后说的话，普通人都不会忽略，更何况一个如此敏锐的人。
　　而林若曦无法做出答应，他不觉得自己会喜欢这个人，但另一方面，他总有种和他说话，和他聊天，向他倾诉的倾向，也许他觉得，既然这个人说过喜欢自己的，那么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应该会认真倾听吧，不会像网络上的一些朋友，自己说的苦楚，他们安慰了几句，就仿佛完成了自己拯救的使命，聊着聊着就会转移到其他事物上去—— 这样的行为总是让林若曦有些失落，虽然并不觉得这是一种错误，一种残忍。
　　他故意去无视谷清韩曾经给予过自己的表白，敞开心扉地与他聊天。林若曦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蠢，很无可救药，可是，没有办法。他不想彻底地孤独，而谷清□□好出现他自我挣扎的这个坎上，被他抓住了。
　　直到有一天，谷清韩又恢复成几个月前的那个坏坏的痞子，不无好意地说，“林若曦，哈哈，你说这么多可爱又可怜的话，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原来自己早已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了，林若曦，上善若水的若，晨曦的曦。
　　林若曦郁闷得草率下线，倒到床上去用枕头蒙住自己的头，再用拳头隔着枕头打自己。
　　他还记得，自己关了对话框后，右下角那个仍在闪烁的头像。
　　他接下来要说的，会是什么？
　　我不要听！不要听！

　　初春的寒冷，比冰冷的冬天还要让人无法忍受，因为那一份严寒已过的希冀，明明越来越厚重，却总是无法得到实际的履行，让空气中总有一些失落的气味，连带着阴雨连绵，有股萧条的美。
　　林若曦所生长的城市。林若曦不出生在这里。
　　早晨冒着绵绵的细雨去车站搭车，上去以后总会长长地吐口气。卖票的女孩子，有时会是男孩子，摆着一副你欠了我钱的严肃表情，跟他要钱买车票，大部分时候他会礼貌地笑一笑，得到的多数是没有反应的麻木面孔。
　　车子要经过山的隧道，去到市区的学校。绿色的小山峦在雨色的清点下，翠绿欲滴，平时都是干燥枯黄的颜色。林若曦望着那一片虽小却也有些望不到尽头的山，好想知道那里有些什么，却也知道，这种能给与他许多快乐感的臆想后面，是一座什么也没有，普通的山。
　　自己因为孤独而强求而来的感情，让他感到害怕与空虚，却如同饥饿的孩子对于食物般，舍不得丢弃。
　　谷清韩，你能给我的，除了网上的苍白语言，还有什么？没有了。可为什么我还无法放弃？是我优柔寡断了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