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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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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透了。
  林梓有些疲倦,上楼洗澡的时候,蓦然发现浴室的灯亮着,里头还有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三两句不在调上的歌声。
  里头有人。
  谁?
  听声音像个男人。
  但林梓可不认为会是桂圆儿。
  该死的小贼,洗澡居然还洗到你姑奶奶家了?
  林梓不动声色地拿了根拖把,在门后躲着,打算趁他洗完出来予以致命一击。
  门关着,里面灯光通亮,热气氤氲,有个朦胧的人影在搓着背,乍看之下,身材很不错。
  林梓别扭地偏过头,耳根居然在这时候有些烫红。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里面水声停了,歌声也停了,林梓想着他应该在擦身子穿衣服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林梓呆愣愣地望着走出来的男人,不禁咽了口唾沫,这视觉冲击太大了,以致于她把手里的拖把忘得一干二净。
  谢晋臣光着身子,身上因为冲了近半个小时的热水而泛着红,发梢上身体上滴滴答答地朝下滴着水。
  两人就这样站在浴室门口,四眼相对,一个呆若木鸡,一个噤若寒蝉。
  “跟老娘耍流氓!”林梓率先反应了过来,大喊一声,拖把朝着谢晋臣就是一记抡摔。
  谢晋臣被打了个正着,身子连个晃都没打,依旧懵在原地,愣了几秒,他陡然反应过来,啊啊啊大叫三声,迅速捂住重要部位,转身躲进了浴室,砰的声摔上门。
  林梓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神来,冷静了下来,那贼子把自己关在了浴室,还真以为是安全的了?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冷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在里面呆一辈子,我待会就去关了电闸,冻死你,二是乖乖出来,你身后的架子上有条新毛巾,把自己裹好,高举双手然后走出来。”
  谢晋臣果然在身后的架子上看到一条白色毛巾,连忙取下来,把自己下半身裹得严严实实。
  但他不想出去,有点丢脸。
  见里头还在磨蹭,林梓又敲了敲门,“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先关电闸,再打电话报警。”
  “三!”
  “二!”
  “一”没喊出口,浴室里传出闷闷的声音,声音很轻,夹着些鼻音,“出来就出来,但你得把床上的衣服拿给我。”
  林梓回头看了眼床,上面铺着一件草绿的恐龙睡衣,有些眼熟。
  等等,这不是好几年前她买的吗?
  当初觉得这衣服萌翻了,喜欢的不得了,直到某一天被突然到访的桂圆儿看了个正着。
  那家伙的嘲笑声似乎还响在耳畔,从此林梓就再也没穿过了,把它塞进了衣柜最里面。
  他居然还是个偷衣贼?
  那四舍五入,自己那些莫名少掉的化妆品肯定也是他偷的!
  一切都水落石出了,林梓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她忽然有了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想法。
  “等等,我去给你拿,你在里面先别出来。”
  说完,林梓飞快跑下了楼,走到放棺材的房间门口时放慢了呼吸,回家时没注意,现在去看竟然发现门是掩着的!
  林梓轻轻推开门,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可当看到大开的棺材板时,心里瞬间凉了下去。
  原来,房间里她的那些布置毫无意义……
  所有的符纸都好好地贴在原地,白花花的糯米除了乱了些外毫无变化,门框和窗边悬着的桃木剑安安静静。
  唯一的变化恐怕就是那张蓝符了,上面被踩了个清晰的脚印……
  林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她摸着自己的脸,能感受到脸颊上僵硬的肌肉。
  走到楼梯口,她抬头望着二楼,手扶在栏杆上,心情极度复杂。
  她无法把楼上那个流氓和记忆中的僵尸联系在一起,纵然翻遍所有古籍,也绝无这个模样的僵尸。
  完全和人一模一样,除了身体白得不像话,其他任何地方都和一个正常男人没有区别。
  该有的全都有。
  该大的地方也都……
  呸!
  林梓暗自为自己的思想感到唾弃。
  林梓在楼下站了好久,还是不清楚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也不知道他是善是恶。
  但看那傻乎乎的样子,应该不坏吧……
  可话又说回来,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这还不是人呢……
  犹豫间,林梓已经磨蹭了快十分钟。
  谢晋臣在浴室里等的花都快谢了,他把耳朵贴在磨砂玻璃门上,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可连个屁都没个响。
  无奈之下,谢晋臣只好清了清嗓子,尽可能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亲切和蔼。
  “乖女儿,赶紧给爸爸拿衣服过来,爸爸快要冻死啦!”
  楼底下以龟速在爬楼梯的林梓猛地抬起头。
  乖女儿?
  爸爸?
  他是在和我说话吗?
  “好闺女,爹地的衣服就在床上啊,你应该一眼就能看见吧?”
  好闺女?
  爹地?
  你特么是在叫我?!
  好大的胆子!
  林梓怒火中烧,从小到大她还没吃过这样的亏呢!
  浴室的灯还亮着,映成橘黄色的玻璃门上,一张侧脸贴在上面,林梓拿起拖把,对着这张脸一阵敲。
  “你喊谁呢?给我说清楚,谁是你女儿?你是谁爸爸?”
  谢晋臣被敲得振聋发聩,耳朵里嗡嗡的响,他自觉自己叫的没错啊,于是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我女儿,我是你爸爸。那天晚上你不是说了吗,要是我能从棺材里出来,你就喊我爸爸,给我当保姆……”
  林梓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真这么说过,但贵为人的尊严让她矢口否认,“胡说。”
  浴室里,谢晋臣的眉间皱成了川字,他很仔细地回忆了那晚的情形,自己明明没有胡说啊!
  “你耍赖!”
  谢晋臣有些不高兴了,他顾不上羞涩,直接拉开门,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
  林梓赶紧捂住眼,转身跑回床前,拽起恐龙睡衣扔给了谢晋臣。
  “你……你先穿上再说。”林梓跑得比兔子还快,拉开房门冲到楼下。
  谢晋臣攥着恐龙睡衣,望着林梓仓皇失措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林梓坐在沙发上,一连喝了三杯冷水才重新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次,把那些杂样情绪摒除,恢复了以往了从容。
  短刀贴着小臂藏在袖子里,林梓竭力表现得镇定,可当耳边响起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时,指尖还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谢晋臣头发没有完全干,湿漉漉的黑发有几缕搭在额头上,他拖着一条长尾巴走了过来,雪白的脸上带了些怅然。
  谢晋臣走到林梓跟前,站着,没有坐。
  林梓只觉得眼前一黑,视线被挺拔的身子遮得严严实实,同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那个……你要不先坐下?”谢晋臣离得太近了,带来的压迫感有些强,搞得林梓莫名紧张起来,局促地朝旁边一挪,让出来座位。
  谢晋臣哦了声,并不推让,大方落座。
  两人变成并排而坐。
  这个距离依然太近,林梓想也不想地挪到沙发最角落,稍稍侧起身子,藏了短刀的手往背后放了放。
  谢晋臣转过脸来,目光停在林梓脸上。
  林梓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僵尸长相颇为俊美,就是脸色太白了些,双眼如黑曜石闪闪夺目,在最深处藏着一点妖艳的红,挺鼻薄唇,嘴角紧紧抿着微微向下,眼角处拧起两条纤细的皱痕。
  这副模样,绷着脸,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两人谁都没率先开口,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到最后还是林梓先忍不住了,她有太多的疑问。
  “我家厨房是不是你炸的?”林梓抛砖引玉。
  “不是,是那个胖子。”谢晋臣眼皮眨都不眨,“叫桂圆儿。”
  假话。
  是个奸诈之徒。
  林梓:“……好吧,我的化妆品你有没有动过?”
  “没有,是老鼠。”谢晋臣面不改色。
  撒谎。
  是个狡猾之辈。
  简单的两个问题,林梓已经摸清他的脾性,大约是个奸诈狡猾且厚脸皮的僵尸,待会认真交流起来,必须得好好斟酌他的每一个字!
  林梓稍稍坐直了身子,眉宇间带了些郑重,“你是不是不化骨?”
  谢晋臣沉默了半晌。
  林梓心想果然是不化骨,也只有这个层级的僵尸才能无视自己的所有布置,甚至还敢在蓝符上踩一脚,直接碎了阵法的所有阵脚。
  “那个……不化骨是什么?”
  林梓:“……”
  谢晋臣满头雾水的样子,疑问的声调加上他的表情做不得假,看起来像是真不知道。
  林梓没说什么,但按照自己方才的推断,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他在装傻,他就是不化骨。
  林梓本想一鼓作气把他所有的来历都套出来,刚想追问,可谢晋臣不干了。
  他两只眼紧紧盯着林梓的脸,眼神清澈,仿佛一汪山泉,且神情真挚。
  林梓没来由地眉心跳了跳。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然,谢晋臣带着些鼻音,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叫我爸爸?”
  笑容蔫坏,谢晋臣略狭长的眼角在一瞬间扬了起来,得意和期待似乎要飞出去。
  林梓恨不得立马掏出短刀来,一刀给这蹬鼻子上脸的家伙抹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