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源氏陨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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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他们对话之中的男主角妖琴师正在家中与一位女子忘情地交欢。“花儿，我为了调查商线一事掉入海中，你不嫌弃我是源氏之人，反将我救上岸，别人都说黄泉女神阴险狡诈，但是我知道，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彼岸花一边在心里吐槽：要不是看你长得帅还是处男，适合当男宠，我才懒得救你呢，被我撩两下就乖乖把处子之身给我了，活该给我当炮灰。
“你真的爱我？”“真的，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花儿，我离开源氏，你也放下仇恨，我随你浪迹天涯好不好？”灯光之下，彼岸花笑得很阴险：“那你为我生个孩子吧！”
妖琴师一愣：“你说什么？”
彼岸花的手伸进肚子，再拿出来时，手心上静静躺着一颗红色的花种：“彼岸花妖自从胎时便能吸食妖力而活，你若是为我生个孩子，我便随你到天涯海角，你若不愿意，那么，你就是不爱我，不爱之人，我也不爱他。”
妖琴师轻轻吻了吻她：“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随即将种子按入肌肤，种子入肌即溶入其中，不见踪影。
彼岸花十分满意，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
第二天，妖琴师穿戴整齐，受召前往源氏宅上，只听一声刀鸣，童子切跑了出来，将他拿下。
“唔。”花种不安地躁动起来，疯狂吸食着妖琴师的血肉，妖琴师忍受着痛苦，开口问道，“何事……”
“你身上有黄泉妖气，不是妖琴师，拿下去。”童子切冷着脸说，“什么时候告诉我真正的妖琴师在那了，我再放你出来。”
花种疯狂寄生在妖琴师身上，本身的琴妖之气全部为花妖之气盖住。
妖琴师百口莫辩，为了小宝宝只得忍下来，只是对一旁的源信义说：“我家里的牧马琵琶是真的，本来约好明日去送给天皇的，这件事不能拖了，请到我家中取来吧。”
目前的天皇是与源赖光极为不和的白河天皇，为了讨得他的欢心，妖琴师从唐国购得一把牧马琵琶，自己再根据和歌作了修改，打算送去。
源信义于是依言取了来，看到门口立着一位红衣美人，不由心生爱慕：“你是谁家的女子？”“我叫彼岸花，是从唐国来的歌妓，那位大人将我买了回来，却不准我出入宫廷，真叫人伤心呢！”
有个向美人拍马屁的机会怎么能放过，源信义马上拍着胸膛说：“我带你去宫廷玩！”
彼岸花掩嘴一笑：“那就请吧。”
两人穿过重重花海，来到宫中，源信义弹起牧马琵琶，美丽的音乐仿佛将众人一下子带入无上仙界之中。
白河天皇很满意：“长秋卿（源博雅）常说天下琵琶最棒的只有青山与玄象，我一直不服气，如今这把牧马不在两者之下。只是有了好琵琶，有好词才好。”
彼岸花抿嘴一笑：“婢女不才，愿献歌一道。”说完，言歌道：“业兰正茂，秋风摧之，王事欲寄，奸臣诱国！”
白河天皇的脸上出现一刹那的失神：“这首歌，我好像在那听过……你从何听来。”彼岸花正色说：“婢女小时常常生魂离体，夜游而去，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常常游到一个华丽的房子，里面有个白衣男子常常吟这首诗，可是，有一天，来了一个老者，逼他喝了一碗药，后来我去那儿就见不到白衣男子了。再后来，我也不再梦游了。”
她举起一杯酒，笑得明媚：“突然间觉得，殿下生得与那白衣男子有几分相似呢。”
殿内的空气一下子冷起来，白河天皇说：“你们先下去吧。我，偶感不适。”
源信义心里纳闷了，正要离开，却听得白河天皇说：“那名女子留下。”
唉，原来是看中了美人儿，源信义松了一口气，心道，回家叫源赖光将此女收为养女，再嫁与天皇，我们源氏再兴，指日可待了！
众人走后，一片安静，只余樱花飘落。白河天皇回头，眼中是无尽的仇恨：“那间房子与男子的详情，你仔细给我说上一说！”
“就是这样，虽然损失了妖琴师心爱的美人，可是我们源氏又能和皇族拉上关系了。”源信义连忙将这个大好消息告诉了源赖光。“天皇是定子皇后之子，对女人很挑的，你仔细说上一说当时的情况。”源赖光向来稳重，并没有高兴。
“我如是这样献上琵琶，然后，美人又是这样——”源信义连忙说了当时的情况。
“砰。”源赖光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业兰正茂，秋风摧之，王事欲寄，奸臣诱国？”
“是啊……”源信义觉得这诗很好啊。
“你可知，可知这诗的作者是何许人也……”第一次，信义看到源赖光失了阵脚，“这是，前任天皇记恨我上司藤原道长所写下的诗！她的梦，那个老人杀了白衣男子，是在告诉天皇，藤原道长杀了他的亲生父亲！”
“轰。”雷毫无征兆地划过天边，大雨倾盆而下。
“我们源氏，完了……”雨声之中，源赖光的声音带上了些许苦涩。
一日之内，藤原道长之子赖通被罢去关白之位，由其弟继承，接着，一道圣旨下达给了远在陆奥的源义家，言其征讨陆奥的行为是武士私斗，不止免去其相关职务，甚至要追究其罪责。
源义家年少气盛，干脆将源氏在关东的所有家产全部变卖，分发给跟随给他的武士们，让白河天皇罚无可罚。
“这下打击可是接二连三，源氏这棵大树正被一点点砍去枝桠。”茨木看着源义家狼狈回到京城的丑态，哈哈大笑，“堂堂八幡太郎，下场如此凄惨，哈哈！鬼切，你说是不是他们咎由自取？咦，鬼切你人呢。”
我所认识的源赖光才不会这样就被打败了。
鬼切轻车熟路，摸到源氏宅中。
昔日的宅子，已经破败不堪。源义家从东国带来的落魄武士因为没有足够的地方住，三三二二挤在院子里，连水池都被排干了住人。铠甲脏兮兮，众人睁着无神的眼，看着遥远的天。
“我决定分家。”源赖光在大殿处做了决定，“从此，我的后代除国房这一支在美浓之外，其他都在摄津多田定居，而弟弟的后代，则分别由义家、义纲、义光率领，继续留在京城效力。”
“这……”源义家不明白，眼下正是风雨飘扬之际，为什么反而要分家？
“当年跟随藤原道长的只是我，如果分家，也许我能带走全部的仇恨。天皇的治世，到底还是需要我们，在杀完我泄恨之后，其他分支就会得到重用。”源赖光坦然面对这一切，“落子无悔大丈夫，我，不会后悔。从今天开始，我源氏八宝中除雷上动与童子切继续跟随我儿赖国之外，其他式神，法器，全部由源义家、义纲、义光继承！”
源氏，没了。
鬼切捂住耳朵，一路狂奔，他想逃离这个可怕的事实，不知走了多久，才静下来，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来到了源赖光的房间。昔日许多珍藏的宝物已被变卖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只有书架还保持着原样，一本没少。
鬼切伸出手，看着书架上为首的一本，是自己为他抄写的孙子兵法。
昔日有多恩爱，此时就有多恨，何苦留着此物！鬼切狠狠撕着这本书，可是撕一下，就听到自己的心碎了一声。
“既然忘不了，何苦不回头。鬼切，我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个冷静的声音在他身后说。
鬼切回头，源赖光就在他面前，书的残页上闪着淡淡的法术的光辉。
“你看，我多了解你，在上面下了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撕了他。”还是那么平淡的声音。
“你的好计算，只可惜天下万事皆可计算，唯独人心不可以！”鬼切说。
“可是你爱我，我不用计算也知道你会回到我身边。”源赖光大步往前走了一声，他已胜券在握，“我知道那个女人是你派来的。不过算了，我既往不咎，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一切都好说。”
鬼切的心里泛起滔天巨浪，这浪从心奔出，到肺，再到嘴最后化为一声怒吼：“我是爱你，可是我不会容忍放过一个连爱都要算计的人！”
源赖光的脸上出现一刹那的失神，鬼切夺门而出。
“这一生，不复相见。”这是他最后的话。
然而源赖光的打算最终落了空。
居住在关西的平氏从彼岸花处得知天皇与源氏失势的消息，火速向白河天皇递了礼物表示忠心。白河天皇正好打算整倒源氏和藤原摄关家，马上提拔了平氏，代替了源氏原本的位置。
对于平氏的入京，义家义纲义光三兄弟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义纲失手杀死了义家，惊慌出逃，义光愤恨之下，带领家丁在半路上截杀了义纲。
源赖光在得知两子俱亡时，咳出一口鲜血，道：“立义家之子为栋梁……”随后晕了过去，不醒人事。
白河天皇马上下达了对义光的追杀令，同时以株连之罪，判了源赖光死刑，其他因此事受罪者不计其数，执行者是天皇的新宠——平氏。
那一天，源氏满门的血，染红了京都。
“好一招釜底抽薪，先让天皇对源氏怀恨在心，随即让平氏取而代之，你的手干干净净，却让平氏的血流满了整个京城。”茨木开了一坛酒，酒香醉人，“彼岸花，幸好你不是我的敌人。”
“你应该努力讨好我，让自己不要变成我的敌人。”彼岸花干了这杯酒，笑容却越来越深。
那个男人死了，鬼切看着一地的血，其中就有他的，原来，他死的时候，也与常人无异。
平氏的旗，是鲜红色，上面画着平尾蝶，地上，也蔓延的鲜红。
在这鲜红之中，却有一个晃眼的白色。
梅御前、妖琴师、妖狐、鲤鱼精等人穿着丧服，扶着棺椁。
“源氏平生杀了太多妖怪，如果放任他们的尸体在京城，魂魄未到轮回就会被妖怪吃光。”彼岸花只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小把戏，“梅御前想要将魂魄定在尸体上，带回源氏祖地多田神社，这样他们就能以神力转为氏神。不过，得赶在阴阳交割，逢魔之时前！”
茨木大喝一声，顿时无数魔火横飞，梅御前临危不惧：“弃棺，上马。”
回身，劈棺，从牛车上将源赖光的尸体拉起，绑在身上，跳上马，避开了魔火。
众人依法而行，然而还有五成源氏的尸体葬身在了魔火之中。
“万法皆破，唯快不破，在太阳落山之前，我们要赶回多田神社，否则他们只有魂飞魄散。”梅御前一马当先，狂奔。
“太迟了。”随着彼岸花一声令下，巨大的花海凭空出现，其中一座巨大的骨架，带着血腥味和森森杀气。
“荒骷髅？”梅御前来不及退让，被打飞了出去。
“源赖光坏事作尽，协助藤原道长杀害了定子皇后，又滥杀无辜妖怪，纵是魂飞魄散，也是罪有应得！”彼岸花立在荒骷髅肩膀上，神态极为亲密。
雷御前扶起刚刚坠马的妖琴师，冷冷地道：“我就说她只是在利用你。”
彼岸花一晒，指着妖琴师说：“你们若是放下尸体，我可以看在这个男人给我做了三个多月男宠的份上，放你们一条生路！”
“真是抱歉，这是我的男人，虽然被狗咬了三个月，但是我只会和咬人的狗计较，不会和人计较。”雷御前挑衅地说。
荒骷髅顿时大怒：“不准你侮辱主人。”
雷御前将自己负责的尸体放在马上，轻轻一掠，将荒骷髅引到别处：“接下来的话就拜托你们了。”
靠着她的声东击西。马队反应及时，跑了出去。
终于，多田神社就在眼前了。
夕阳之下，却立着一个人，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
鬼切抬起头，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梅御前：“知道我的实力，就应该停下。”
童子切在京城保护剩余的源氏族人，雷御前被荒骷髅绊住了，放眼望去，竟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夕阳到了山头，月亮升上云头，日月同升，阴阳混同。
逢魔之时即将到来，到时妖怪尽出，源赖光的魂魄就被吞噬。
梅御前下了马，背着源赖光的尸体，一步步往前，从京城到多田的一路，她摔下来过，被划伤过，流了血，血还沾满了尘。
她一点也不像那个优雅的侍女了，正如，我也不像我了，鬼切心里说。
“他，有什么错？”梅御前问，质问，“有人说他迫害定子皇后，逼死大纳言藤原伊周，哼，定子皇后居后位长达十年之久，其兄伊周只知靠妹妹把持朝政。彗星犯岁，京城天花流行，满城的浮尸，这两个人却只知祈祷祝告。
还有人说他杀妖怪，可笑，大江山在丹波国又做了什么，抢劫商队，令多少人倾家荡产，难道不该杀么？
你们说他该杀，源赖光支持惟宗允亮宣扬法学，又担任检非违使，让整个京城秩序井然，他支持丹波雅忠，翻译伤寒论，撰写医心方，前些日子，天花再次流行，但是整个京城死亡的人却不到一百。”
梅御前举起剑：“他有资格入神社！”
鬼切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浮现：“可是他杀的人，是我的亲人啊！”
冷风呼啸，两人僵持。逢魔之时到了，妖怪们出现，向源赖光的尸体扑过来。一切都该结束了。鬼切如是想，真的，永不相见。
“源赖光大人。”“春宫亮。” “放开大人。”突然间，无数人的叫声响了起来，鬼切错愕地睁开眼睛：只见从田地里，从京城，从小路上，突然涌过来无数举着灯笼的人，他们前仆后继，冲到了源氏一行人前。
“没有源赖光大人主持公道，我早被人打死了。”“没有他让丹波雅忠给我治病，我也早死了。”“那年多亏他免了租子，不然我的儿子要被卖了。”人们念叨着，将源氏众人围起来。
妖鬼纷纷一时无法前进。
“鬼切，他真的不是坏人，只是成大事必有牺牲，而那牺牲，偏偏是你。”梅御前哽咽着说。
鬼切茫然地举起了刀，以他的力量，劈开人群并不困难。
可是最后，他轻轻，转过了身，刀自手中无力地落下：“你们去吧……”
“走！”梅御前带着众人，将尸体带入多田神社。
强大的神力护住了源氏一行的魂魄，他们将在神社中沉睡，直到时机成熟，借由信徒的信念，由鬼成神，以源氏氏神的形态继续存在。
鬼切拾起刀，此时月华大盛，将天空照得微蓝，一条银河正灿烂。天地如此美丽，而我只不过放弃了一个人，他捡起刀，踏入无边的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源氏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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