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浮萍》杨世成

5、第5章

　　宿舍中这些个女同事，都起哄，要英子唱歌，一边站着的阳清笑着说道：“英子，你就随便唱一首我们大家听听吧。”英子推脱不过，腼腆的说道：“那好吧，我就唱一首《在水一方》。”说罢，先清了清嗓子，然后起朱唇，轻柔的唱了起来：“….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中央，绿草..凄凄，白雾..茫茫，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踪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英子优柔婉转的唱完来了，简直就是邓丽君第二！宿舍里的同事们齐齐鼓起掌来。
　　娇娇笑道：“英子啊，你唱的这么好，我看啊，可以去舞厅里唱呢。”英子一撇嘴，笑道：“笑话我的吧？”梅梅很肯定和赞许的说道：“真的呢，春花，小敏，阳姐，你们说，英子唱歌咋样？”大家都一致赞许英子唱得好，英子不禁喜欢得心花怒放。小敏让英子再唱一首，阳清忙道：“明儿再让她唱吧，咱们这儿闹嚷嚷的，这样会影响到隔壁宿舍的同事休息！”大家意犹未尽，听了阳清这么说，只得各自垂头丧气的躺回床上去了，阳清见她们都躺回了床上去，便迈步出了宿舍，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一日中午，刚吃过午饭，金总来到英子宿舍，室友们慌地让座倒茶。金总微微一笑，说：“你们都还习惯吗？”众人拘谨而高兴地说：“习惯，很好。”梅梅道：“金总，有事儿找我们吗？”金总笑道：“怎么？没事儿我就不可以来了吗？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她又询问了大家在这里的食宿，对工作的意见等，之后，她拿眼望着英子，依旧温和地说：“大家好好休息吧。英子，你来我休息室，我有事和你说。”接着，起身，出了门。英子忐忑不安地望望室友们，小敏安慰道：“金总让你去她休息室，而不是办公室，应该没什么的。别担心，去吧。”大家看着英子紧张的表情，都来安慰道：“没事的，快去吧”。
　　英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金总的休息室，这是她第二次到这地方来，第一次是面试的时候。英子走进休息室，今天的休息室没有上次来的时候那么乱，茶几上有一瓶美丽的插花，旁边放着一本儿《XX》杂志，一杯玫瑰花茶。
　　金总正坐在沙发上，见英子紧张的从门外进来，微笑道：“来，坐下吧。”英子有些心慌，不敢坐：“我，还是站着吧。金总，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吧。”
　　金总笑道： “我说过，没事儿。只是想问问你，工作辛苦吗？”
　　英子稍稍放下了些紧张的心，微笑道：“一点儿也不；我从没这么快乐过！”
　　金总有些惊讶地盯了英子，打量了两秒钟，又品了口茶：“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这儿吗？”
　　英子一听这话，心说：还是有事啊！这颗心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不禁摇摇头。
　　金总道：“我知道你工作上总是兢兢业业的，这样很好，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做事认真，有干劲，同事关系也处理得很好，而且和阳清的关系也蛮好，所以，我决定让你搬去与她同住。”
　　英子本想问为什么，但又止住了，因为她牢记着那“三不”，“不该说的不说，也应该包含，不该问的不问吧？”
　　英子这么想着，便就住了口，只是恭敬地听着。
　　金总继续说道：“另外，高级服务部的一个服务员生病了，请了一天的假。我打算，从今天晚上开始，把你从二楼服务部调过来接替她一天。所以，晚上你就直接去高级服务部报到。至于具体该怎么做，高级服务部的领班会告诉你的。希望你能有出色的表现。去吧！”
　　“是！”英子答应着，退出了休息室，心中有些忐忑起来，不知道这高级服务部却是干些什么呢，自己能干好这新的工作吗？一边走一边脑海里就胡思乱想起来。不多几步路走回了宿舍，同事们见她满腹心事的回来，都七嘴八舌的问道：“怎么样？”英子勉强笑了笑：“没什么，是我太好动，金总让人管管我吧，让我和阳姐姐住去。”
　　小敏笑着说道：“哪里呀，金总这是喜欢你呢，说不定，哪天儿你就要升领班了！”英子听出了她语气里带着挖苦讽刺的醋酸意。微微笑道：“姐姐这话说得，我那有当领班的能力，能把服务员的工作干好就不错了，那可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咱们一屋子住，一屋子睡，你们也都了解我的，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也许我是去接受考查的，说不定，过几天我还得搬回来呢。”
　　大家都不再说什么，只带着羡慕和留恋的目光望着英子搬了出去。
　　阳清的宿舍，是一间宽敞的单人房，里边有一个卫生间。房间里布置得极随意，却透出几分雅致，墙上挂了些小熊小猫的卡通画，另外还有些毛绒玩偶，熊，狗，猫，后边墙上有两幅镶了镜框的油画——其中一幅凡高《向日葵》的印刷品，还有一幅田野风光；靠床的旁边有一个衣橱，两张单人床相对而列，两边床的中间形成了一条过道，进门正对着一个窗户，靠窗户下边是一个梳妆台；杨晴正在铺床。她见英子提着包进来，指着适才铺好的床，笑道：“英子，这是你的床。”
　　英子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赶来帮忙铺床，心存感激地说：“多谢姐姐，这该我自己来做的！”阳清诡诘的说道：“咱俩已是好朋友了，还客气什么？说实在的，我挺希望你来陪陪我，没想到金总真把你安排到我房里来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蛮讨人喜欢的。”
　　英子铺好床，一边把旅行包往床底下塞，一边说：“我也觉得姐姐好可亲！”
　　“等等，英子！”阳清止住英子往床底下塞旅行包，忙说：“这儿有衣橱，把你的衣服全拿出来挂衣橱里吧。放在包里，衣服会压皱的，穿起来就不好看了。”英子只哦了一声，打开旅行包，把那条从老家带来的连衣裙挂上，余下的，又全塞床底下了。
　　阳清瞪大了眼睛望着英子说：“你就只有身上这套新买的和这条裙子吗？”英子笑笑：“足够了，我还有工作服呢，白天一套，晚上一套，有余呢。”英子故意将目光转向一边，假装没看见阳清那惊讶的眼神。
　　阳清拉起她的手说：“走，这会儿，我陪你去买两套。”英子身上根本没多少钱，那有钱买衣服，一听阳清说要拉她去买衣服，神情囧迫的说道：“瞧！姐姐急的，也不忙在这会儿啊。况且，我也困了，想休息呢。等过几天寻个空，咱们再去吧。”
　　阳清猜想到：英子上月领了工资，已买了套衣服，又把钱寄家里了些，她身上肯定没什么钱了，这样儿硬拉她去，岂不难堪？遂笑道：“也好。咱们就躺床上聊聊。 ”
　　两人便躺在各自的床上，英子感慨的说：“这床睡着真舒服！”阳清笑了笑，侧着身子，用右手支着头，望着英子道：“你知道金总为什么让你搬我这儿来吗？”
　　英子疑惑的问道：“不知道啊。”
　　阳清起身坐到英子的床边，问：“想知道吗？”英子有些茫然，脱口问道：“什么？”接着又恍然道：“你知道？”说罢坐起身来。
　　阳清把头一扬，神秘的笑了笑：“我肯定知道了。”阳清停顿了一下，接着，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表现得非常出色，你面试的那天金总说的。其实，那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你的考验。”
　　英子心中一惊，心说：真的是险！她很庆幸那天自己没犯错，对阳清更是感激涕零：“这全都是姐姐帮的忙了！姐姐，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阳清笑道：“我也并非有意要帮你，只是自己的职责所在。不过，我是第一次听人这么亲切，这么甜地叫我姐姐，人在异乡，很难听到，所以觉得你很特别。而且，你那身，村姑的打扮，你的言谈举止，给我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真的，那种质朴是城里人如何装也装不出来的，金总也喜欢你这一点。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
　　英子真诚地说：“谢谢姐姐！其实，我也非常喜欢金总，只是很难见到她，她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英子说着话，满脑子尽是金总的样子。
　　阳清见她愣愣的样子，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那是，我们这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她，她也十分关心我们每个人。你不知道，她可是“牛市长”大学的同班同学呢！”英子好奇地问：“牛市长是谁？”
　　“什么？牛市长是谁！牛市长…嗨！”阳清叹息着摇了摇头，看看时间，拉起英子出了门，边走边说：“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牛市长！”
　　英子丈二和尚 ——摸不着头脑，说：“去哪儿？牛市长不会也在夜总会吧？”
　　阳清有些哭笑不得，说：“他哪儿有闲来我们这儿消遣呀，你呀！这会儿正好下午一点，有新闻，我是带你去餐饮部看电视哩。”
　　餐饮部这时候没有人，阳清打开大厅的彩色电视机，拉英子坐在椅子上，指着电视上正在讲话的年轻人说：“他就是牛市长！新闻里的焦点人物，出镜率超高，简直就是我们这里的明星。而且，他是全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长，也是执政以来成绩最突出的市长！”
　　英子只得装出一副惊叹不已的样子，这不过是为了迎合阳清而已，英子心说：牛市长怎么样厉害，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看见阳清一脸崇拜的表情，英子假装吃惊的说：“真有这样的人吗？真是了不起！”又瞅了瞅阳清仰慕的眼神儿，笑道：“你了解他？”
　　阳清叹息道：“我哪有资格！不过，金总肯定是了解的。牛市长来找金总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
　　接着，阳清面色有些怅然的说道：“那又怎么样？他是个神话一样的人物，我们这些星斗小民算什么！”
　　英子看了看阳清，笑着说道：“牛市长也并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人物，下次牛市长在来的时候，你可以和他搭讪一下嘛，嘿嘿。”
　　“搭讪完了又怎么样呢？能怎么样呢？哎！…牛市长本人比电视里的形象更温文儒雅，风流倜傥。唉！”阳清双手托着脸腮，凝视着电视里牛市长，长长地叹了口气，无限向往又无限气馁的样子。
　　英子抿嘴笑道：“难不成，他是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阳清姿态依旧，喃喃道：“做梦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要能握握他的手，这辈子就无憾喽！”
　　“哎！还是现实些的好，金总都让我觉得遥不可及，更别说市长了。只有更努力的挣钱，让我哥讨个好媳妇儿，那就谢天谢地了！”英子笑着说道。
　　阳清还沉浸在无限遐思之中，幽幽的道：“钱算什么，爱情才是无价之宝！”
　　英子不解的瞅着阳清，低声笑道：“想做市长夫人？努力吧。咱俩赛跑，看谁的愿望先实现！”
　　阳清坐直了身子，瞟了英子一眼，鼻子轻哼道：“切，逗我开心啊？市长夫人？去他的吧，把我的领班儿位置坐稳，就不错了！”说罢，站了起来：“走，英子，咱们逛街去。”
　　英子顿了顿，说： “你不累啊？不想再好好儿睡一觉？”
　　阳清笑着说道：“习惯成自然，白天睡觉总不是个事儿。走吧，陪我逛逛再说。”不容分说，拉起英子便出了门。
　　晚上，英子去高级服务部报了到，领班儿递给她一套翠兰色工作服，吩咐道：“快换上吧，八楼三号房间和十号房间各要一瓶 XXX，换好了衣服，你就去吧。注意！对客人要微笑服务！”
　　英子赶紧换好了服装，用托盘端着两瓶酒，往指定的房间送去。刚走不久，金总便来到服务部，问领班儿：“英子呢？”领班儿道： “她为客人送酒去了。金总，有什么吩咐吗？我让别的服务员去办吧。”
　　金总笑了笑说：“不用了！”说罢，转身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又往楼上巡查去了。
　　英子来到八楼三号房门口，见房门虚掩着，正想敲门进去，却听见里面，传出嘻嘻的笑声。英子好奇的从门缝望了进去，却正好看见了一个男人正…………………（少儿不宜的画面）。
　　英子正欲敲门的手立刻停了下来，侧过身子背靠着墙壁，羞得面红耳赤，心跳得咚咚直响，连双手托的盘子似乎都在发抖，抖得酒瓶直晃荡。她极力镇定下来，又闭上眼作了两下深呼吸，才绕过去，先把酒给十号房间送去再说。
　　十号房门前，英子怀着突突不安的心情敲了几下门，门内传出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谁啊？”
　　英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服务员。先生您要的酒，我给您送来了。”过了好一会儿，门慢慢的打开了，一个衣服都没来得及扣好的，高大男人挡住了门，看了看英子：“进来吧。”英子低着头进了屋，双目不敢斜视，心里害怕极了，只快速的把酒放到茶几上，并打开瓶盖儿，斟了两杯后欲退出门去，却被那男子叫住了：“小姐，我好象从没见过你！”
　　英子低头微微一笑，说：“哦，我是新来的，请多关照。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尽力保持着微笑，这时候，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男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英子，想了想说：“我.......我想请你喝杯酒可以吗？”
　　英子极力保持内心平静下来，装出一幅冷静的表情，淡淡的说道：“谢谢先生的美意，实在对不起，我不会喝酒。八零三号房间的客人还等我送酒去呢，失礼了！”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那男子立刻追了出来：“小姐，请等一等！”英子端着托盘，见这男子追了上来，吓坏了。男子追到门口，停住脚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钱，丢在托盘上:“这是给你的小费！”
　　英子强装镇静的，微笑道：“谢谢！”说罢，转身迈着镇定的步伐，走向八零三号房间，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径直到八零三号房前，敲了几下门。
　　“请进！”听见说话声，英子小心的推开了门，低着头走了进去，先把酒放在茶几上，目不斜视，斟了两杯酒。“小姐，你迟到了！”说话的人用的是英语，英子并未听得很清楚，却听清了“迟到”这个词。她不知该作何回答，不禁抬起头望了望说话之人，见他是个外国青年，一脸的络腮胡，眼神里流露出一副不满意的神色，一只手在扣衬衣，敞开的衣襟袒露出胸前吓人的黑毛。
　　英子赶紧低下头，赔礼道： “Sorry Sir, just now I came to see you in the inside is busy, did not dare to disturb you, so late, please forgive me!！”英子说着很不标准的英语。
　　英子说完话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外国男子指着桌子上的两杯酒说道：“If I may excuse you, drink these two glasses first！”
　　英子勉强听懂了他的意思，神情局促的说道：“I\'m sorry, Sir. I apologize for my mistake. But forgive me, I can\'t drink!”
　　这外国男子突然伸出左手，一把托起英子的下巴，把酒端到了她的唇边，用很不流利的中国话说道：“不行！，这杯酒，你一定要喝！”英子吓得连忙往后退，她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赶忙别过脸去，怯怯的，小声的，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请原谅，我不会喝酒！”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