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郑省一照例又在二楼,保安的工作倒也轻松,就是有事没事到处走走转转,有时坐一坐,本楼层有别的事情也可以顺便帮帮忙。这时,看见一群明显不一样的青年男女来开厢,有十一二人,进了V8大厢,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所以,郑省一留意了。 十点多的时候,郑省一看见一女生,约莫20岁年纪,长相与常见客人比较不一样,在包厢外的走廊转来转去。仔细一看,郑省一认出她就是前面进V8包厢的那一群人中的一个,现在不知道她这么古怪的行为是想干什么。 郑省一走上前去,问道: “靓女,请问您走来走去是怎么了?需要我们工作人员帮忙吗?” 女生摇摇头,一脸茫然地望着他。郑省一搔了搔头,苦笑了一下,他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难道对方是聋哑人?不对,郑省一突然想起来在德川碰到索郎孔那事,心想莫非她是外国人?得试一试。 “Madam, what trouble can I help you” 郑省一用英语问了一句,他的英语还不算熟练,不过,这些简单的会话算不上什么。 “You Can speak English”女生瞪大眼睛,显然比较兴奋,“I lost my way back to the room.” “OK, I show you to your V8 room now.” 把小妞带回到V8内,郑省一正要转身退出,那小妞一把拉住他,很兴奋地喊道: “陈,这里的工作人员还会讲英文!” 郑省一一下子懵了,这小妞讲的不是傣语吗?嘿嘿,早知道何必跟她练英文呢。 “什么工作人员,”那个叫做陈的女生嘴一撇,也用傣语说道,“他是西粤大学的学生,晚上来兼职做小保安的。” NND,郑省一心里骂道,说保安也不用加上一个“小”字吧?! “哇,你说的是真的?陈,那他白天不是上课吗?这样很累的,那怎么行?” “那就白天在教室打瞌睡呗,他需要赚钱去泡学妹。” 郑省一一听就有点恼火,这个陈是哪里的?她难道也是学生怎么懂那么多?不管它,得回敬她,不能任她胡说。 “漂亮的公主殿下,鄙人替那位陈女士纠正一下,鄙人赚钱是为了交学费,而且也不会在教室打瞌睡的,”郑省一用接近流利的傣语说道,“另外,鄙人并不擅长英语,傣语反而说得好一些。最后,祝愿公主殿下玩得开心,再见!” 说完再见,郑省一就要脱身退出去,但是那小妞紧紧地拉住他不放,还瞪着圆圆的眼睛瞪着他,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说道: “你还会说傣语啊?太不可思议了,那你是外语系的?” “郑省一,上世纪眼镜兔,大一,新闻专业,你的同龄人这个时候都已经毕业工作一两年了,都不知道这个大学你是怎么考的!”陈依旧用傣语说道,“行了,你还不快去工作!” 郑省一人畜无害地笑笑,对着拉住他的妞双手一摊,说道: “不打扰你们玩了,漂亮的公主,再见!” “不嘛,陈,我们请他留下来,也许很有趣。” 小妞不依不饶,还是不肯放手,郑省一急了,这可是工作上不允许的,正要求她放手,却见陈眉头一皱,招手叫住刚好进门来的侍应生,用汉语说道: “去叫你们贵哥过来,告诉他是V8的就懂了。” 一听说叫夜店老大贵哥过来,郑省一吓了一跳,那如果贵哥看到自己跟顾客纠缠,岂不是要丢饭碗?不行,说不得只能强行夺路了!说时迟那时快,他硬生生地挣脱小妞的拉扯,用傣语说一句“抱歉保饭碗要紧”,就夺门而出。跳到走廊,方才拍胸站定,却看见贵哥迎面走来,郑省一心下吃惊,赶忙躬身道歉: “贵哥,对不起,我不敢耽搁,我只是帮她找到包厢后回答他们几个问题,对不起!” 贵哥并不理他,也无表情,只径直走进V8包厢。 郑省一定定地等在走廊里,心里七上八下,额上冒出汗珠来。不一会儿,贵哥站到包厢门口,招手示意他过去。 郑省一有些慌乱地走到V8厢门口,然后站定门外,却听贵哥喊“你进来”。完了,郑省一心里一凉,抬起的脚顿时觉得有百斤重,他木然地踏入厢去,不由自主地向客人鞠躬说“对不起”,接着又向贵哥鞠躬说: “贵哥,对不起!我真的没做什么,请您别开除我。” 厢内哄地笑起来,众人似乎是看他表演一般,然后听见贵哥说道: “郑省一,你想哪去了!今晚你就在这个厢陪客人,不扣你工资,不开除你。” 郑省一云里雾里地看看贵哥,贵哥也不说话,只笑笑,拍拍他肩头,走了。刚才那小妞马上冲过来,拉他过去,说“郑你坐我旁边”,其他人也纷纷友好地点头。郑省一还是有些忐忑不安,陈侧脸乜他一眼,用汉语说道: “行了眼镜兔子,我们也不害你,保你不会丢工作好吧。” 然后改用傣语说“我们是不是罚他先喝三杯”,众人欢呼叫“好”,没办法,郑省一只好横下一条心来,心想听天由命吧,便举杯豪饮了三杯啤酒。众人见他这么爽快,颇有好感,这帮顾客里面仅有的两个男生也站起来与他握手,并自我介绍说他们一个是溙国来的、一个是樾国来的,他们这帮人除了陈和她身边的同学外,那都是来自这两国的民大、西大交流留学生,与陈是好朋友。 前面他领回来的小妞是溙国人,名字叫做西娜昂格拉什么的,挺长串,她提议请郑唱一首歌,郑省一不好推迟,挑了一首李健的《传奇》唱了,因为他听说这首歌在国外也很流行,却想不到这把众人听呆了,留学生们都没有想到他唱得这么好,掌声是大大地给足。陈始终看他不是很顺眼,见到旁边的同学是他的粉,就更不对劲了,用傣语讥讽他道: “郑省一,我看你是不是把时间都用在学唱歌撩妹子上了?” “回陈大姐大,我可不敢撩妹子,我学唱歌容易是因为记忆力好。” 大家听到这个话题,都很感兴趣,陈自是十分不相信,便挑歌来考他,办法是任谁点一首歌,唱完后马上让郑省一重唱一次,结果让人大跌眼镜,一共考试了一般男生都不太可能感兴趣的六首歌,他居然过耳不忘、一符不差,包括樾国留学生清唱的母语民歌在内,竟然全部复制正确,完胜! 这回立刻又炸锅一次,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人说话,惊为天人啊!就连陈自己,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不得不认可。趁这个高潮,郑省一先分别请了两位男生与自己一起合唱了两首英文歌,并对他们加以赞赏,然后又向每个人都敬了酒,期间不断地给唱歌的女生喝彩,这样,敬酒一轮之后,他便借故溜了,出来继续值班。这便是他做人的好处,出头适可而止,不抢人家的风头,把时间和空间还给他们,人家才是主人嘛。 不过,逃脱后,他回想那里面一个包厢的美女,要挺要圆的,的确十分魅惑,但终归不是自己的菜,还是躲着干净。郑省一心里想着,脑袋又浮出那个陈有点高傲的脸庞,这个妞谈不上美艳,不过怎么总觉得有点魔力,揪人眼神忍不住总想多瞧她两眼,她到底是哪的?八成也是西大的,但瞅着神态不像是新生啊!唉,管它呢,与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