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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离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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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武去香依坊寻不到达贵,而当下杨翎却是真的身死。看着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杨武心中戚戚,却是再难压抑心中怒火。
“你不是说,只需要假死吗!如今,这刀子捅破了心口,血都流干了,如何还有活命的机会!我们兄妹什么都依你所愿,而今呢!你还我妹妹命来!”
纵然杨武此刻心恨异常,却也不敢真拿王且如何。只他此时心恨又心凉,从此往后,他便是再无有牵绊之人!而王且,待他日事成,他比让其血债血还!
王且也是疑惑,他分明是吩咐那人将这假死药弄过去,让杨翎服下。可谁曾想,最后假死的戏码,竟然变成刺杀,而刺杀之人居然是龟聿国的人,难道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说,龟聿国的人并非真心与自己合作?
“这其中必有问题,殿下莫要伤神,微臣这就去查明真相!”王且拱手之后,退了出去,只是心里也是有几分乱。
杨翎是杨武的至亲之人,杨翎出事,只怕会令杨武心有变,只盼这计划之中,莫要出岔子!
王且匆匆赶往早先密会的香依坊,只是刚刚欲推门而进,就被里面浓厚的脂粉味给熏的有些头晕。
他正是要气呼呼地冲进去,却听得里面之人的说话声,他脚下步子一顿,索性转身进了隔壁房间偷听。
只是,他越听越心惊,越听也越愤怒。他正是想冲去隔壁,质问龟聿国的人为何不守信用,想到此前龟聿国反复无常之举,心下凉了半截。
到如今,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竟然错选了人!
只是,龟聿国如今既是背着自己与大盛皇子合作,倒是不知他们背叛了自己多少。
王且恨得咬牙切齿,没再继续听完,就回了自己的下榻之处。
待他走后,秦笙高兴地蹦了出来:“那老头子气冲冲地走了!”
她又转头看向达贵,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好几遍,不住赞道:“没曾想,你们竟然还有这本事。啧啧,改明儿我也想学学。”
达贵讪笑:“这个不太好学,而且,你也必然不会学的。”
秦笙挑眉:“你莫是看不起我?”
李陵笑着拉过她的手:“他是实诚人,不说假话。要学这本事,得在体内养多多的虫子,你可愿意?”
秦笙先是一愣,而后灵光乍现,突然就想明白了:“你也太厉害了,换我不敢!”
达贵轻轻点头笑着回她:“这也没什么,只是为了日后能与她好生相见,我什么都愿意。”
秦笙寻思一通他这话里的意思,琢磨道:“爱一个人,竟然真的愿意为她牺牲这么多,她可真幸福!”
达贵轻笑不语,只在看了李陵的面色之后,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待房门关上,秦笙这才觉出些味来,她拍了拍李陵的手:“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快走了呢?”
“不然呢?你还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世上谁更幸福?”李陵蹭着她的脖颈,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丫头有时候,聪明的跟猴精似的,有时候又笨的可以,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是如此。
“其实,这不用讨论啊。只是单看这人,便就知道他为的那个人,有多幸福了。”秦笙撅着嘴道,“我可就从没遇见过愿意为了我拼死拼命的人。”
李陵被她这话堵了心口难受,想上一世,他何时何处不是在为了她拼死拼命,偏生她还爱慕的是别人!到这一世,好不容易他将这牌重新打散,自己捏着王牌一路走过来,只为护她周全,与她安生相守,偏她还嫌弃没波澜来了。
看来,是时候他也得给她整一出拼死拼命的戏码,这妮子,才得心甘。
王且正是恨得慌,龟聿国的人竟是送来了帖子,邀他今晚赴宴。王且冷笑着接过,细细摩挲着帖子的封面,道:“今晚,我可得准备着一份大礼过去。”
那送信之人,只觉他周身阴森可怖,再不敢留,匆匆告辞而去。
待到日落十分,斜阳暮暮,王且步步拾阶而上,过门槛,入厅内,坐上座。
龟聿国使者早已候他多时,待他坐好,学着大盛的风俗沏了盏茶与他。
“国师大人,这公主之死,可真的非我等所为!必然是有人故意挑衅,还请国师大人明察!”
王且眯眼笑着看他:“果真如此吗?你当我是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我王且,可不是那任人摆布之人。上次的大礼,你既是尽数收下,这次也还请你也好好收着。”
言罢,王且抬手为掌,直冲龟聿国使者袭来,使者心惊而后动,堪堪避过:“国师大人,这其中必然有误会,您又何必以性命相逼?”
王且却不听他言语,掌心一动,三道暗器脱手而出,直插入使者印堂。
使者当堂倒地,幕后之人吓得心惊肉跳,幸得这换成了死士,要真是自己亲临,只怕……
幕后之人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未待冷汗浸湿,便已然招呼侍卫入内。王且横眉冷对,嗤笑:“就凭这,你也敢动我?”
“不过,好一招金蝉脱壳,只是可惜,你要再死一次了。”王且嗤笑着,“等你死后,明日你被大盛皇帝诛杀的消息,便会传遍天下。”
“你!”良粟气极,不待多说招呼手下放箭。
王且亦是动作起来,达贵见状,赶紧催动蛊虫,王且身形一僵,一时中箭无数。他愤恨地瞪向良粟:“卑鄙!”
良粟气哼哼地道:“你说我卑鄙,我看你才是真的卑鄙!你竟然还想诬陷我!挑拨龟聿国与大盛的关系,你可真是卑鄙透了你!”
王且横声道:“哼,也不知道这话你说出来,脸躁不躁得慌!早先,你与我密谋为的什么,可别忘了!”
良粟心惊肉跳,生怕他再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把利刃在手,已然捅进了王且的心口。
达贵看得胆寒,看来龟聿国人果真不能深交,同时他又暗自佩服李陵的谋划,想来自己替他办事,也算是无憾。
王且没扛住多久,便闭上眼死了。
良粟心有戚戚然,赶紧回来问达贵下一步该如何。
达贵循着原定计划道:“此事断不可声张。如今梁国公主已死,那杀手又是龟聿国装扮,要是国师也死在你这里……你想那梁国没了公主和亲,原本持政的国师又死于你手,只怕梁国必不会善罢甘休。今日国师来此之事,也不知梁国还有谁知道,你可得仔细拎着点。另外,需得速速传信回国,防备梁国。”
达贵说完,便又看向王且的尸首:“这也得好生处理了,别让把柄落在你这里。”
良粟自是点头应声,一片感激之色。
想他头回出国做这使者,本是好玩,谁知碰上王且,一来二去之间,以为能为龟聿国立大功。谁曾想,这王且心黑了没底,竟然敢这样对自己!还好遇见这世外高人解了灾祸!
离开驿馆,达贵将驿馆之中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李陵,并道:“果不出王爷所料,那龟聿国世子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怕是得好好防备。”
李陵轻敲着手中折扇:“经过此番,想来龟聿国暂时是不敢轻举妄动。梁国那边,却不知这消息是喜是忧?”
虽然良粟有派人去灭口,但竟还是有漏网之鱼。坊间还是有传言梁国国师死于龟聿国之手,目的就是为的阻止梁国和亲,挑拨梁国与大盛之间的关系。
良粟从手下听得此消息,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为今之计……他略略思索,想到达贵之前所言,急急进了宫。
皇帝正是与秦孟林下棋,赌这棋局走向,诧然得良粟这一出戏,两人相视一笑,皆是心领神会。
“朕知晓尔等无有二心,既然那梁国之事非尔等所为,尔等也不必惊慌如此。朕前些日子得了一样稀罕物事,听闻有安神之效,且赏赐于你。若是怕惹上纷争,朕便许了你,准你明日回去。”
良粟叩首言谢,生恐有变,命人装成自己继续翌日再行,自己则趁着夜色匆匆离开盛京,意图早日回国筹谋防备梁国。
彼时夜风飒飒,王且撑着一口气爬出来乱葬岗,他身形诡异,循着声音步步逼近前方疾行之人。
良粟只觉后头风大,他心中害怕,刚一回头,便对上一张看不清楚的脸,黏腻异常。
他还来不及尖叫,便被王且直推下马,他疼得嘶声呵气,却不敢言语,只循着本能在夜色中穿行。
王且步步紧逼,终是在即将追上良粟之后,被达贵拦下。
达贵催动他体内蛊虫,二人交手之间,王且居于下风被达贵打倒在地。
良粟瑟瑟发抖之际,认出来这救他之人乃是达贵,当即跪下叩谢救命之恩。
达贵见他这狼狈模样,丝毫没有白日里龟聿国世子的半分气度,心下厌弃之时,戏还是要做足。
“殿下怎么的会出现在这里?”
良粟磕磕巴巴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便又只是在不停道谢。
“殿下既是离去,又怎会半路再受了这王且的伏击,莫不是……”达贵话未言尽,但良粟眼里的光却是冷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