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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争执 ...

  •   米线店吃过了午饭,两人步行回了人民公园,路上消食之余,还顺便捉了一只E级魔物。
      休息片刻后,宋丽华开始在顾冶的指导下进行能力的测试。全过程基本就是在开启能力、进入茶水间、开启能力、进入茶水间之间不断循环,然后回答顾冶的各种问题。宋丽华虽然不明白顾冶的用意,但看他在本子上记录得那么认真,还时不时露出顿悟的表情,她便也很配合地重复着那枯燥的过程。
      时间在忙碌的时候总是过得很快。眼看着天色渐渐昏沉下来,宋丽华也终于感到了力不从心。
      “顾冶,还没测完吗?我好累。”
      顾冶在本子上记录的动作有了停顿:“可以具体描述一下你现在的感受吗?”
      “哇过分,连这个也要记吗。”宋丽华小声吐槽,顾冶于是从笔记本上移开视线,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成功把她给制住了。
      “好吧,我现在觉得身体很重,反应也有点慢半拍,能力用起来力不从心,凝聚力量的速度变慢了,中间稍微一分心力量就会马上散掉,连维持都很困难……另外,我的肚子很饿,现在非常想吃东西,尤其是魂晶。”
      “唔,这症状是能量用尽的体现没错。在能量用光之前,一共使用了43次能力吗……好的,最后一项数据也得到了,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那我可以开动了吗?”宋丽华指指结界里两只活蹦乱跳的魔物。对着它们测试了整整一个下午,宋丽华早已对两只魔物的弱点烂熟于心,只是苦于测试需要素材,于是迟迟没能下手,现在,腹中的饥饿让她看到两只魔物的时候,就差两眼冒绿光了。
      “测试基本已经结束,你自便。”顾冶忍笑。
      宋丽华于是飞扑上去用拳头血腥地解决了两只魔物,然后满脸幸福地吃掉了两颗魂晶。
      “不够啊……完全不够,好想再吃点。呐,顾冶,高等级的魔物魂晶会不会更大一点?”
      “是的,魔物等级越高,体内的魂晶越大,魂晶的品质也会更高。只不过,我并不建议你去狩猎D级以上的魔物。比起攻击型,你的能力更偏向辅助系的情报搜集类,或许与其他魔法少女组成联盟才是将来应走的路。”
      “联盟?”
      “确切来说是成为他人的眷属。虽然绝大多数的魔法少女都有独自战斗能力,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适应战斗。可杀死魔物得到的魂晶对于魔法少女的存活而言又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没办法很好地狩猎,魔法少女就会衰弱而死,这是我们特对司不愿意见到的,因此,为了保护这类魔法少女,特对司特别提出了‘主人’与‘眷属’的概念。主人一般是战斗力比较强悍的魔法少女,她们在满足自身魂晶需求的同时,也有余力为其他的魔法少女提供生存必须的魂晶,而作为获得魂晶的代价,身为眷属的魔法少女则在主人需要时提供必要的援助,这是双赢的策略。”
      “但其他的魔法少女都在别的城市吧,做别人的眷属的话,难道我得搬到别的魔法少女那边去?”
      顾冶点了点头。
      宋丽华闻言皱起了眉:“就为了杀个魔物,又要搬家又要丢工作的,也太大张旗鼓了吧。还有其他的选项吗,我觉得如果有合适的武器的话,说不定我一个人自食其力也是可以的。”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远的不提,你还记得你的前一任‘枪使’蒋芸吗,她是变形系的,能力是将力量凝聚成一把12.7毫米口径的重型机枪,用携带净化之力的子弹对魔物进行扫射。这是纯粹的攻击型能力,可是,以她的身手,却只在南达市任职了不到半年,就死在了与魔物的战斗里,你如果单干,结果想必会更糟。”
      “不试试看又哪里知道行不行呢,蒋芸或许只是大意了,如果是我的话……”
      “不可以!”
      宋丽华的话说到一半,顾冶忽然情绪激动地打断了她。从认识以来,顾冶这人一直温温柔柔满脸带笑的,宋丽华还是头一回看到顾冶情绪如此外露,惊愕之余,也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广场上一时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半晌,顾冶别过脸,有些狼狈地放低了声音,道:“抱歉,失态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远的地方,可以考虑向NO.40的魔法少女胡曼姝请求结盟,她的辖区与南达市相邻,运气好的话,也许她会愿意让你继续呆在这里。”
      “我……我再考虑考虑吧。”宋丽华还是没能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僵硬地说了句套话。
      于是广场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
      今天的测试已经全部完成,顾冶弯腰开始收拾行李。宋丽华杵在原地,帮不上什么忙,干站着又觉得尴尬,便指了指公园的西边,告诉顾冶自己要去一下洗手间。
      公园的公厕修建在公园最西边的幽静角落,它的旁边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小小的公厕碧瓦白墙,古色古香,在翠竹的掩映下,很有几分江南水乡的清新韵味。也许是公园人流稀少的缘故,女厕的坑位看起来还没人用过,雪白的陶瓷蹲坑里落了薄薄一层灰。宋丽华嫌弃地先用水冲了一下,这才撅着屁股解决了个人问题。
      上完厕所洗好手,她凑到镜子跟前,想要重新扎一下小辫,但橡皮筋才刚撸下,宋丽华就在镜子里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透过镜子的反光,宋丽华看到,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洗手间墙壁,一片雪白的墙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然后,就像一滴渗进画布的墨汁一般,那黑点越来越大,在黑点的中央,奇怪的东西穿墙而来。先是两只苍白的小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再是瘦得皮包骨头的身子……待那东西穿墙而出,完全出现在厕所里时,宋丽华看到,那是一个长相很像人类婴儿的魔物。它的脑袋出奇的大,脸上五官俱全,咧开的嘴里甚至能看到几颗白森森的牙齿,但眼睛却没有眼白,两只眼珠子都黑黢黢的,很是吓人。硕大的头颅后面,拖着具干瘪瘦小的身躯,和细得仿佛一掰就断的四肢。可能是刚从瘴气团里跑出没多久的缘故,魔物的身上还沾着没有消散的黑色薄雾,那也是先前宋丽华看到黑点的原因。
      想起顾冶给过自己一个测试魔物等级的怀表,宋丽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怀表,转身走到距离魔物三步开外的地方,端着怀表测了测。纤细的指针滴溜溜转了一圈,给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眼前的魔物居然有C级,而且是C级接近B级的水准。
      就它?C+级?
      也不是宋丽华看不起这魔物,而是它表现的确实没有一点C级魔物该有的样子。和人类婴儿一样,这魔物还不会走路,只能四肢着地,笨拙地在地上爬着,嘴里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喊声,看起来实在是弱爆了。
      本来,测试了一天,宋丽华已经累得快虚脱,她是并不想理会眼前这魔物的。但是,顾冶刚才那番话却让她有了危机感。如果不能证明自己价值的话,说不定,不要过多久,组织上就会“帮”她做决定,把她发配到其他魔法少女那里,这是宋丽华万万不想碰到的。
      反正这魔物行动很慢,要不就先试试……
      想着,宋丽华调动体内最后一点力量,发动了自己的能力“社畜茶水间”。随着掌心能量的流转,红色的保温杯骤然出现在手中,下一秒,宋丽华眼前白光一闪,再次来到了熟悉的茶水间。
      “你们听说过吗?十八年前的海云弃婴案。”淅沥沥的流水声中,她的同事曹秋甜阴惨惨地问。
      “嗯,很有名的案子呢……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被人遗弃在荒地里,哭了好几天,附近的农家只以为野猫叫/春,等到发现野草堆里野狗群聚,感觉不对时,婴儿已经被啃得只剩半个脑袋了。那之后,人们又在相隔半里外的水渠边找到另外两具婴儿尸体,奇怪的是,三个婴儿都来自不同家庭,而且有男有女,因此重男轻女遗弃女婴的解释也说不通。这案子闹得很大,可惜当时刑侦技术不行,尸体又被破坏太厉害,案子直到现在也没告破呢。”
      “时至今日,那些婴儿还在寻找它的母亲吧……要小心不要被缠住哦,实在不行的话,就这样,啪啪啪啪,敲碎它的脑壳,打烂它的脑浆吧!”小范端着勺子,哐哐敲了两下杯沿。
      宋丽华听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恰在这时,30秒的时间也快到了,虎着脸的曹主管再一次凭空出现在她眼前,把宋丽华吓得差点跳起来。
      “快跑。”
      “咦?”
      “那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快跑!”
      曹主管把话又重复了一遍。宋丽华用了这么多次能力,还是第一回听曹主管这样驱赶自己。只可惜,正当她要追问时,背上已经伸来一只手,将她推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啊……呜啊……”
      地上那大头婴儿似乎正在疑惑宋丽华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看到她再次凭空出现,不由呜哇乱叫着,抬起上半身朝宋丽华张开了细杆杆的手臂,做出抓挠的动作。黄昏的阳光透过墙上的圆形透气孔,照射在魔物背后,背光看去,那魔物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表情非常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宋丽华退后两步,开始打退堂鼓。明明是十八年前的案子,魔物却残留到了现在,那得是多么深厚的怨念啊,再加上曹主管在消失前喊的那句“快跑!”,更是将她最后一点勇气都给消磨殆尽。审时度势一向是宋丽华的强项,这才刚死而复生没多久,她可不想再莫名其妙丢掉小命,于是宋丽华彻底打消了与魔物战斗的念头,深吸一口气,退后几步,掉头就朝厕所外面跑去。
      一直跑到顾冶所在的那块广场,感觉距离足够远了,她才停下来。
      “怎么了,跑这么快……说起来,莉华,你腿上是什么?”正在收拾东西的顾冶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嗯?”
      宋丽华低头朝顾冶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不知何时,那个浑身惨白的婴儿魔物居然悄无声息地四肢并用,缠在了自己右小腿上!宋丽华看过去时,那婴儿也正看着她,双方对上眼后,婴儿咧开嘴阴惨惨笑了笑,一条蛇信般的漆黑舌头从齿缝间一划而过。
      “哇!好恶心!什么时候跟来的!”宋丽华叫了一声,抬起右腿疯狂跺地,企图将魔物抖下来,可也不知道那魔物究竟做了什么,任宋丽华跺脚跺再欢,腿上那婴儿却纹丝不动。
      “是魔物吗,什么等级?你在它面前用能力了?”
      “C、C级……我只是想试试看,它速度那么慢,我觉得我能逃掉的……”看到顾冶满脸的不赞同,宋丽华弱弱地解释。
      “太不谨慎了,你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但没试过谁知道到底……”
      话说到一半,一阵“骨碌碌”的滚动声由远及近,吸引了宋丽华的注意。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宋丽华发现,从自己的脚下往远处,不知何时竟延伸出一条手指粗细的暗红细绳。绳子的这端是那个扒着她腿不放手的婴儿魔物,另一端牵着的,伴随着小道尽头竹林的疯狂抖动,也渐渐露出了全貌——竟赫然是一颗硕大的女人头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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