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H】回溯》苏暮笙

9、Chapter.9 谜团

　　汤姆本来坐在哈莉的病床前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但是此刻他已被圣芒戈的治疗师驱逐开，只能站在不大病房的窗边，阴沉脸看着治疗师给昏迷不醒的哈莉灌下魔药。

　　治疗师被阴冷如蛇的目光久久瞪视，背后起了层薄薄冷汗。她终于把魔药全部倒进哈莉的喉咙里顺利吞咽下去，便立刻抓着空了的药瓶走出病房。

　　这个病人的家属太可怕了，她想。

　　哈莉已经昏迷三天了。

　　本来邓布利多带着她去寻医疗翼的史密斯夫人，对方告知病情不明，最好转向圣芒戈接受专业诊疗。

　　少年走回病床，凝视少女披散在枕头上乌黑的长发，以及陷在枕头里惨白的面容。

　　他守了她三天，她都没有一刻睁开过眼。

　　该死的格林德沃！汤姆一拳砸在桌子上，眼里满是红血丝。

　　圣芒戈的治疗师几乎倾巢而出，治疗方案出了一套又一套，魔药也一瓶瓶灌下去，最后的结果除了维持住哈莉的生命，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果不是格林德沃。

　　汤姆缓缓坐回他的椅子，握住哈莉的手。这手平素里柔软白皙，握住魔杖时手指纤长，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生冷。现在时时掩在被窝里，带着暖烘烘的炽热体温，汤姆几乎舍不得松手。

　　如果不是为了阻拦格林德沃那个老疯子，哈莉就不会莫名其妙的昏迷不醒。

　　这个男人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天天来探望哈莉。

　　汤姆克制地捏了捏哈莉的指尖，三天以来头一次走出病房。他走到圣芒戈专门开辟出来的一片供病人散步的庭院，从一处灌木丛后拎出来条细细长长的幼蛇，口中吐出嘶声:{纳吉尼，跟我走一趟。}

　　小蛇扭捏着花纹斑斓的蛇身:{哦汤姆，你去哪我当然无条件跟从……但是哈莉呢？}

　　纳吉尼是汤姆从翻倒巷的一个老太婆手中淘来的蛇蛋里孵化出来的蛇，对他非常黏糊，不过哈莉不喜欢看到汤姆和蛇相处，所以小姑娘总是缩在主人的袖袍里偷偷看哈莉。汤姆养了纳吉尼两年，培养出了坚定革命友情，小姑娘对同样会说蛇语的哈莉非常感兴趣，也知道女孩对汤姆的重要性，此刻便发问了。

　　{……她生病了，暂时不能跟我一起走。}汤姆看着小蛇熟练缩小身体缠绕在他的手腕间，伪装成活灵活现的一个手镯，嘶声道，{而且，我想她也不愿意知道我去了哪。}

　　小蛇懵懂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走出圣芒戈，拔出魔杖，招来了骑士公共汽车。

　　哈莉醒来时，周遭一片漆黑，她茫然瞪了自己正上方黑糊糊一团好半天，才意识到那是她的床幔。哈莉想撑起身体，手软脚软使不上力，结果是重新把脑袋跌进了柔软枕头里。不过这动静引起了注意，床幔拉开，昏黄灯光点亮，映出邓布利多的脸。

　　“教授？”看到是邓布利多，哈莉心安同时莫名觉得心里涌起失望，好像她想看到的人并不是眼前敬爱的教授。

　　邓布利多点点头，拿过放在桌上的魔药拔出瓶塞，哈莉从善如流的接过一饮而尽，苦涩味道充斥着味蕾，她忍不住皱起鼻子:“我这是怎么了？”

　　“魔力暴动。”邓布利多说道，“我想，你在与盖勒特对决时用了超出现在身体可以承受的魔力吧？好在，这几天的魔药和休息，补上了这份空缺。”

　　“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哈莉沉声道，“当时我的感受是……飘飘然，就像被施了夺魂咒。然而别说我对夺魂咒有抵抗力，更何况根本没人命令我，攻击格林德沃的魔咒，好像完完全全就是我自己施展的。”

　　“曾经有一次，我的魔杖自发使出我并不知道的咒语，使我死里逃生。”哈莉回忆道，她仿佛又回到月黑风高的那夜，伏地魔蝙蝠般的身影步步紧追，海德薇被咒语击飞，乔治永远失去了她耳朵，她闭了闭眼，“但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孪生杖芯的特殊之处。”

　　“可这一次，我想……恐怕与老魔杖有关。”

　　哈莉拿过放在枕边的两根魔杖，它们感受到主人的触摸，涌动着温温热度，似是十分喜悦。

　　“这是我的冬青木魔杖，一直以来它都是我最棒的战友。”

　　她又拿过另外一根，棕色的小木棍，看起来和其他魔杖并无区别:“这根是老魔杖。”哈莉沉默片刻，“是我打倒伏地魔后，得来的战利品，它曾经也属于你，邓布利多教授。”

　　“哦，那不重要，哈莉。”邓布利多有点惊讶，语气却很温和，“【魔杖选择主人】，既然它愿意让你使用，说明老魔杖承认了你。”

　　“承认我……这可不太像。”哈莉说，“毕竟当时的我，可不受自己控制。”

　　邓布利多站起身。

　　他像是陷入某种冥想，在床边来回走动:“看来这又涉及了魔法的深奥领域，是不是？不过哈莉，我不认为你当时被控制了。”

　　“我想，【力量不成熟】比较适合你的情况。”

　　“你来到这个时代，难道就没感受到魔力被压制？”他问。哈莉愣了愣，她的确没在意过这件事，毕竟在霍格沃茨她不需要战斗，也就不必动用全身魔力，自然注意不到这些细微差别。

　　哈莉抬起头:“老魔杖承认五十年后的我的魔力，然而来到这个时代我被压制，于是在和格林德沃的对战中，老魔杖【借】了一部分其实是我自己的魔力给我。”

　　“我想这个解释应该是合理的。”邓布利多笑着说，“啊对了，我想有个人在门口等了很久，他早就想和你聊聊了。”

　　金发碧眼的格林德沃推门而入，对着病床上目瞪口呆的女孩露出迷人微笑:“呦，小女孩，好久不见。”

　　汤姆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神色匆匆。纳吉尼见四周无人，变回蛇身在汤姆身边滑动。少年抬头看了眼前的路牌，脚步不停地拐向小汉格顿。

　　最后，他停在一幢破败房子前。这户人家的房子简直可以用摇摇欲坠形容，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常年无人居住的霉味，门上还钉着条死去的蛇。但汤姆只是挑挑眉，并不感到惊讶，径直闯了进去。

　　门板被大力推开，激起剧烈灰尘。屋里唯一的活人半死不活的倒在地上，几乎与肮脏墙面融为一体。那人松开手里的酒瓶，被灰尘呛醒吭吭咳嗽，适应了会外头闯进来的人和光线，嘟嘟囔囔着说了句蛇语:{你是谁？}

　　{你又是谁？}汤姆立即回应。

　　莫芬惊呆了，他从地上弹起，几步窜上前，臭烘烘的油腻头发怼上汤姆的鼻头。少年嫌恶的眯起眼睛，莫芬看着他英俊的面容，颤抖着伸出手指:{你是麻瓜，你是我姐姐喜欢的那个麻瓜！啊，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和我的好姐姐私奔了吗？}

　　{我不是麻瓜。}汤姆拉开距离，嘴唇刻薄的抿起，{你说的应该是我父亲，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是，好像是没你年轻，而且他也不会说蛇语。}莫芬好像糊涂了，伸手挠挠头，这个举动让汤姆立刻找到了他想找的:一枚闪亮亮的黑曜石戒指。

　　{我知道，我的母亲是梅洛普·冈萨洛，你是莫芬·冈萨洛，我的舅舅。}汤姆轻声说。

　　{舅舅？小杂种，我们可不承认你。}莫芬咯咯直笑，一口黄牙暴露在空气中，{一个哑炮和一个麻瓜的后代，可不能入伟大的斯莱特林家的族谱……}

　　下一秒，他插在腰间的魔杖被一只蛇快速叼走。莫芬猛然抬头，大蛇温驯地抬起头，任由少年取走那根本来属于莫芬的魔杖。汤姆慢慢咧嘴笑了，一双乌黑眼睛变得血红，那张迷倒无数女孩的脸扭曲成人间恶鬼:{是吗？}

　　“阿瓦达索命！”

　　绿光掠过。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加入圣徒。”哈莉坚决的说。

　　格林德沃瞥了眼偷笑的邓布利多，他立刻整理表情严肃对待。男人正要对女孩谆谆善诱，她却忽然按住额头，紧紧闭上双眼，涔涔冷汗冒出，口中泄出难以忍受的呻吟。

　　黑暗的小屋，绿光咒语，倒在地上的男人。

　　她的伤疤痛的令她几乎不能正常思考。

　　可她知道眼前这幅景象，那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哈莉的心如坠冰窟:汤姆·里德尔杀人了。

　　汤姆摘下黑曜石戒指，戴在手上，黑色与白皙手指形成鲜明对比。他出神的看了会，才举起魔杖指向莫芬施了强力遗忘咒，同时篡改对方的记忆。做完这一切，他跨出小屋，目光遥遥望向山顶。

　　里德尔府那豪华的宅邸就在那。

　　他迈出脚步，血液轰隆隆的游走，身体是兴奋的，理智却格外冷酷。他一方面兴奋于杀死了至亲同时又是仇人的存在，而且马上就能杀死他那令人失望的父亲，另一方面却又理智于不能露出一丝可能被关进阿兹卡班的马脚。

　　汤姆的额头有些刺痛。

　　属于莫芬的魔杖握在手里，他拥有了可以毫不顾忌的权利，所以这点不正常的疼痛马上可以抛之脑后。

　　哈莉绝望的看着汤姆步步走向里德尔府，步步走向曾经的伏地魔走过的路。

　　她想说不可以。

　　可少年脸上残忍的表情让她倏然想起面对了十七年的敌人。

　　不值得信任，真叫我失望。她想

　　哈莉满脸汗水，她翠绿的瞳孔深处一片混沌，随着麻瓜汤姆·里德尔的死去，她的伤疤已经不再疼痛，和汤姆的精神链接也断开。

　　她怎么可以天真的以为，未来的黑魔王会改邪归正？

　　汤姆走进一间烟雾缭绕的酒馆，点了杯啤酒，但并不想喝。他穿着掩藏身份的斗篷，黑沉沉的颜色很好的与酒馆融为一体，不引人注意。

　　纳吉尼探出头，伸出蛇信子舔舔啤酒，马上醉醺醺的迷糊起来。汤姆觉得好笑，把小蛇团好，隐藏在袖袍下。

　　他端详着手里的戒指。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传人……得到这样一件宝物，却不知道利用，真是可悲。”

　　如果哈莉能发现汤姆眼神所及之处，定能惊叫出声。

　　少年细长的手指磨砂着戒指，恰恰点在了死亡圣器的标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