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天下》夏夜轻风

2、蜀道难

　　话说小吟告别了老者，随着黑丫丫的人群往蜀山里去。虽然她嘴巴里说能，可心里是半点底都没有的。
　　普通人想要找到去蜀山派的路之所以那么难是因为整个蜀山都被一种干扰力场所包围，在这力场作用下，五官的感知度会失常，而普通人不能察觉到这点。除了力场之外，这山上到处都是法阵。有些是障眼法，有些是迷惑人心的。若是不能排除力场和法阵的干扰，一辈子也找不到上蜀山的路。这恐怕也是蜀山派筛选弟子的方法之一吧。
　　小吟对这些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她是妖混的体质，算不的普通人。到了这个充满灵气的仙山，多少还是能感到点不一样的地方。她跟着上山的人群在蜀山上转悠了有三天了，明天就是初五了，要是到了明天子时前还是找不到蜀山派的所在，那就能有在等三十年了。小吟不想在等那么久。她此时的心情很矛盾。
　　出门前，哥哥曾告诫过自己。外面的人是很讨厌像他们这种半人半妖的异类，妖魔不承认他们是同类，人类也不认同他们是人。那些自命不凡除魔卫道的法师们见了他们也是除之而后快的。所以在外面尽量不要妖化，要好好隐藏自己气息，看上去要想个普通人。这样才最安全。小吟一直都记着哥哥的话。可是如果此时她不妖化，不用灵力进行探查，怕是找不到真正上山的路。没有时间了，不能在耽误了。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初五的清晨到来了。从最初上山的几十万人，现在已经锐减到只有几千人了。留下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本事，大家都留到最后一刻是想避开人群。于是初五的早晨，在人群散尽后，留下的少部分人开始拿出各自看家的本事行动开了。
　　小吟看见逐渐散尽的人群，心里松了口气，现在妖化，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她凝神静气闭上眼睛，将五官的灵敏度提升到最高。等她在此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瞳已经变成了金黄色，眼前的景色也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前边的那处断崖其实不是崖，那是一个障眼法阵。要是看不破的人，便会觉得前边是一处悬崖，从而止步不前。小吟现在眼睛已经妖化，自然能看清这一点。哪里是障眼法，哪里是迷魂阵，她现在看的清清楚楚。虽然她还不能完全排除力场的干扰，但是要找到对的路上山应该不成问题。
　　想着，她便腾身一跃，同时双手双脚妖化成爪，此时她身形敏捷的想一头猎豹，向悬崖猛的冲去。
　　本想稳稳落地的，谁知突然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身下。小吟躲避不及，双脚直接踩到了黑色身影的背上。
　　“啊，妖怪啊！~~”一声尖叫从黑影身边传来。是一个穿粉色衣衫的女孩子，她看见小吟金色的眼瞳和妖化的双手双脚，失声尖叫起来。
　　小吟被这尖叫吓了一跳。怎么除了被她踩到的一个人之外，还有一个人啊，还看见了她妖化的摸样。
　　“你别叫，我不是妖怪！”小吟连忙恢复成普通人的摸样，冲着粉衣女孩叫道。
　　“你，你，你……的手，还有眼睛，刚刚明明是……。啊……果然是妖怪啊。哥哥……。”粉衣女孩看见突然又恢复正常的小吟更是吓的不轻。她语无伦次的变喊边往躺在地上的黑影身边靠去。拼命的摇着黑影，可是黑影一点反应也没有。
　　粉衣女孩哇的哭了起来。“妖怪，你杀了我哥哥。救命啊！有妖怪。”女孩越哭越大声，越喊越大声。
　　小吟生怕女孩的声音招来在附近的寻找上山的路的其他人，一个箭步过去，堵上女孩的嘴。
　　“别叫，我真的不是妖怪。你哥哥没死，他只是昏了过去。”
　　女孩被小吟捂住了嘴，拼命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来，脸颊涨的红红的。双手扯着小吟的手拼命想挣脱，可惜她的力气没有小吟大。
　　“我真不是妖怪，只要你不乱叫，不乱动，我就放开你，并帮你弄醒你哥哥好吗？”小吟这次放柔了声音。
　　粉衣女孩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吟放开了手，粉衣女孩连忙倒退了好几步。她害怕小吟，不敢在大声叫，只是在一边低低的抽泣。
　　小吟无奈的摇了摇头，出了村子，第一次妖化就被人发现。真是运气不佳，哥哥说的不错，外面的人真的很怕他们，她妖化的程度只有一点点，这个女孩就吓成这样。
　　她走到黑影的身边，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下，黑影边发出“哼”的一声，醒了过来。是个比她略大一点的男孩，刚才被她踩到背，岔了气，晕了过去。
　　粉衣女孩见到自己的哥哥醒了过来，故不得对小吟的惧怕，连忙跑了过去，哇的一声哭到在男孩怀里。
　　“哥哥，刚才把朵儿吓死啦。那个妖怪从天而降，踩在你背上。”这个叫朵儿的女孩边哭边指着边上的小吟。小吟脸色刷的一白。
　　男孩刚顺过气来，就被女孩直扑到怀里，差点又昏过去。可他却没有怪妹妹的意思。他一边帮朵儿搽干眼泪，一边打量着小吟。昏迷前他似乎是看到一个金色眼瞳，像豹子一样的身影掠过，自己躲闪不及，被踩到昏了过去。眼前这个女孩子看上瘦瘦小小的，不像妖怪啊。
　　“朵儿，不要乱讲，这位姑娘明明是个人啊。”随即，他又向小吟道歉：“姑娘真对不起，请原谅我妹妹的无理。”
　　“哥哥……，我没乱讲。她真是妖怪啦”。朵儿看见哥哥不相信她，她非常的不高兴。“她的眼睛是金色的，双手双脚是爪子，不过刚刚她又变成普通人了……。”
　　“啊，是我对不起你啦，刚才我真没注意你在脚下，不小心把你踩昏了。”小吟摸摸头，一脸诚恳的道歉。
　　在家的时候，娘一直教导自己有错就要道歉，何况自己是真的踩到了人家。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这样说就等于承认了朵儿的话。
　　听了小吟的道歉，加上朵儿的话，男孩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小吟。这女孩真是妖怪？如果是妖怪的话，她怎么还会道歉？她的表情那么诚恳，不像是在做作啊。妖怪被揭穿了还不直接把人吃了？如果不是妖怪，那女孩为啥要承认朵儿的话呢？男孩仗着自己有点皮毛的法术，从怀里掏出一块古玉往小吟身上探去。要是小吟身上有妖气的话，古玉的颜色就会变化，可是古玉一点变化也没有。男孩一脸疑惑的看着小吟。
　　小吟当然不明白男孩干嘛拿了块玉探过来，她看到男孩古怪的表情，只当是他相信了朵儿的话，把她当做了妖怪。于是她连忙在次解释道：“我不是妖怪，真的。”
　　“胡说！”朵儿立刻反驳。“能变成那样的还不是妖怪吗？”
　　“呃……。这个……。我只是和正常人有一点点不同啦。”小吟窘道。
　　“和正常人不同？”男孩和朵儿异口同声的叫道。
　　“嗯。一点点不同啦。我是妖混。”小吟简单的就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真是一点心机也没有。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生长在偏僻的山村。村里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和哥哥是妖混的事实，也并没有因为这样对他们有所嫌弃或是敌意。她并不是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有多危险。
　　“妖混？”男孩和朵儿不明白
　　“呵呵，就是我有一点点的血统应该不是人类吧。不过你们不要怕，我不是妖怪啦。我是好人。”小吟再次解释道。
　　那就是通常所说的半妖了。男孩心里想道。这女孩子看来相当的单纯啊。随随便便就告诉陌生人自己是半妖，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男孩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了女孩不同常人的身份，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反而对她有点怜惜。
　　“你叫什么名字？”男孩问道
　　“你不怕我了？”小吟惊喜的问道。
　　“嗯。”男孩点点头。“我叫离落，她是我妹妹离朵。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吟。”她开心的笑着，肯告诉名字，就表示愿意把她当做朋友，她出村子以来，一路小心没有认识过半个朋友，如今突然有人知道了她的身份后还愿意告诉她名字，她开心极了。“我们能做朋友吗？”小吟伸出了她的右手。
　　离落看着小吟无邪的笑容，突然觉得有点恍惚。这女孩不但单纯，而且还非常可爱。他伸出自己的左右去握住小吟的右手。
　　“好的，小吟。”
　　小吟见离落同意做她的朋友开心的手舞足蹈。这是她出村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一边的离朵见哥哥花痴似的看着小吟，不满的嘟嚷道。
　　“哥哥，她不是正常人啦，你怎么能和她做朋友呢。”
　　“朵儿，小吟她不是妖怪啦，为啥不能做朋友？朵儿乖，要和小吟好好相处哦，不要在说人家是妖怪这类话，哥哥会不高兴的。”
　　“哥哥……”。离朵还是不满。她心里真正不满的不是小吟是不是妖怪这事，而是她一出现就把哥哥的关心给分走了。
　　“好了，朵儿要听话，不让哥哥要生气的。”离落继续哄着妹妹。
　　离朵无奈，只好点点头。
　　“小吟，你也是要上蜀山派求道吗？”离落问道。
　　“嗯，你们也是吧。”
　　离落和离朵点点头。
　　“你们为啥上蜀山？我听山下的老爷爷说，上蜀山的人都是想要得道做神仙，你们也是吗？做神仙很好吗？”小吟好奇的问道。
　　离落却摇了摇头。
　　“小吟，想要飞仙是很难的。我们上蜀山并不是为了要得道成仙。”
　　“那是为什么呀？难道和我一样也是为了见上仙问问题吗？”
　　“啊？原来你上蜀山是想见上仙啊。”离朵不削的说道。她早就听说了蜀山上仙重景天，仙姿卓越，风采不凡。相貌更是冠绝仙界。无数上蜀山求道的女子都是抱着要见见这仙界第一美男的目标去的。看这个土不拉吉的女孩，也不掂量下自己的分量，竟也抱着这不切实际的目的。
　　“嗯。”小吟点点头，她不知道离朵心里对她的鄙视。
　　离落的想法和离朵差不多，他也认为小吟是因为仰慕重景天的风采而要上蜀山。不过他心里却没有鄙视小吟，他觉得小吟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大胆的说出，而不加任何掩饰，是个很磊落的女孩，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许多。
　　“不是。”离落回道到。“是因为朵儿。”
　　“哥哥……，不要说啦。”离朵拉了拉离落的衣角。
　　“没关系的。小吟是我们的朋友，告诉她，她不会笑你的。”离落安慰离朵道。离朵见哥哥执意要说，生气在一边直跺脚。
　　离落没有在理她。“小朵她天生灵异体质，特别容易招来鬼怪。所以她常常被鬼怪缠绕，有时被吓的不轻。近几年，随着小朵年龄见长，招来的鬼怪也特别厉害。家里请的法师已经对付不了。这才想到上蜀山来学道，只求不在被鬼怪骚扰。”
　　“原来是这样的呀。”小吟眼带同情的看着离朵。
　　离朵羞的满脸通红。“谁是我怕鬼怪来着，本小姐一点都不怕！”
　　“靠着家里有点人脉，一位在京城里的远亲，认识天行者行会里的人，告诉我们蜀山上满是阵法和结界。要有七星罗盘指路，圣水玉破除迷魂阵才能找到上山的路。”离落继续说道。他看到小吟两手空空，肩上的包袱也是瘪瘪的，不像带有法器的样子。
　　“小吟你是怎么找到上山的路的？”离落指了指不远出的断崖。
　　“哦，我可不知道七星罗盘和圣水玉。我只要妖化眼睛就能看破障眼法和结界。”她闭了下眼，在次睁开时，已是金黄色的眼瞳。
　　“果然不是正常人！”离朵叫道，略微有些害怕的躲到离落身后。
　　离落看着小吟金色的眼瞳，那真的是妖怪的眼睛吗？太漂亮了，一时之间看呆了。离朵看着哥哥的花痴样，就异常恼火，一把捏了捏离落的大腿。
　　离落这才意识自己失态。连忙说道：“我们已经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了，在不快点赶路，子夜之前就到不了。”说着边掏出七星罗盘摆弄起来。
　　小吟好奇的走到边上看离落摆弄着一个画满奇怪符号的罗盘。只见离落一会儿朝东走，一会有朝北走，半响也没确定到底往那边走。
　　离落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我对七星罗盘的用法还不很熟悉，确定方位还要时间。”
　　“小落，这东西好麻烦呀，这么多符号看着都头晕。不如不要用了，我们一起走吧，我知道应该往哪里走，我看的到。”小吟眨了眨她金色的眼睛，也不管离落和离朵是否愿意，就拽着他们往西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