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第十一章 误人 ...
-
“老老实实跟着方濡跑,你连枪都不会开,在这里……只会连累我。”沈名轶对陆祖佳狠心道。
陆祖佳想要反驳,想要留下来,想要告诉沈名轶,哪怕自己不会开枪,好歹也可以替他挡几发子弹。
可一侧眼,却看到了刚刚的那几个弹孔,触目惊心。
刚刚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没有听沈名轶的警告,已经置他于危险之中,现在还要拖累他?
你的确可以为他挡几发子弹,可是几发子弹之后呢?谁来保证沈名轶的安全?
陆祖佳冷静了下来,离开沈名轶从而去保证他的安全,的确胜算很大。
“那你要答应我,平安的回来。”
“你难道忘了,你说过,我至少活到了新华国的成立?”
沈名轶笑了笑,想起陆祖佳曾经告诉过自己的那本书上的内容:沈名轶,帝江市特务委员会主任,曾于日军投降后被关于帝江市监狱,于新华国成立当天下落不明。
陆祖佳隐瞒了一些,但是我明白她的犹豫。毕竟像这种亲手杀了另一半的事实,任谁也很难承受。
更何况,目前看来,被沈名轶杀死的,的的确确就是陆祖佳。
“对对对,你会好好活着,不会有事的。”陆祖佳听了沈名轶的话,好似心中得到了慰藉。
方濡带着陆祖佳,拐进了一个巷子里。可我却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自从陆祖佳下了车,那些人就仿佛对沈名轶不感兴趣,都纷纷转移了目标,开始攻击陆祖佳。
旁观者的角度看的清楚,刚刚打在柱子上的子弹,从一开始,它的目标就不是沈名轶。
所以,看到陆祖佳躲进了巷子,一群人也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只有还在与沈名轶交手的几个人无法脱身。
虽然沈名轶自己要面对五六个丧心病狂的持枪歹徒,但是他的心思却一直在陆祖佳的身上。好在这群人也并不想要沈名轶的命,而且……好像还怕真伤了沈名轶,即使沈名轶一招一式下的死手,可那几个人都没有开枪。
看到几乎所有人都去围追堵截陆祖佳,沈名轶才发现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遇到了袭击,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被袭击的目标就只会是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帮人的袭击目标竟会是陆祖佳。
沈名轶心急如焚,本想着留着活口,事后好查明真相。
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去想为什么这些人不对自己下杀手,就直接几枪结束了一切,奔向了那条巷子。
巷子幽长狭窄,只容得下三四个人并排前行。
沈名轶拐进巷子的时候,方濡已经和围追去的人交上了手。
陆祖佳就站在方濡的身后,左胳膊上被浅浅的划了一刀,没伤到筋骨,却是止不住的流血。陆祖佳下意识的紧咬着嘴唇,手足无措,身体微微颤抖,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方濡终究只是自己一人,分身乏术,那群歹徒如饿狼般扑向陆祖佳。
沈名轶濒临绝望,顾不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心疼和愤怒溢于言表,持着枪,冲进了人群。
&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就像流水身边过,落花自飘零。
当陆祖佳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几具歹徒的尸体,而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
“没事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名轶怀抱着陆祖佳,轻声安慰着。怀中小人一声一声的啜泣救回了沈名轶濒临绝望的心
沈名轶的怀抱一直是陆祖佳流连不舍却又不敢奢望的乞求。感受到自己乞求的温暖,陆祖佳埋头将内心的恐惧不安都哭了出来。
“我……我杀人了……怎么办……我杀人了……”双手环上沈名轶的腰,不去想沈名轶会不会厌恶,陆祖佳放肆地哭着。
大脑终于不再一片空白,陆祖佳想起,自己手中的这把枪,是从一个有点笨手笨脚的歹徒那里捡来的。那名歹徒在扑向自己时,不慎摔倒,手中的枪贴着地面,正好,滑到自己的面前。
看着冲向自己的歹徒,几乎是求生的本能,陆祖佳捡起地上的手|枪,闭着眼睛就是一顿乱射。
等再睁开眼睛,就已经是刚刚的景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都是我们杀死的,没事,没事……都是坏人,他们……罪有应得,没事……”搜刮着自己所有的柔情,不去想陆祖佳会不会看透自己,沈名轶放肆地……爱着。
环在沈名轶腰间的右手一凉,陆祖佳低头看去,殷红的血液沾满了右手,正顺着指缝向下流淌。
“你受伤了?”陆祖佳紧张的问道:“哪里受伤了?”
“你没事就好,我……”腰间一阵剧痛,扯着沈名轶再说不出话来。
“师哥,祖佳,你们没事吧。”中村翼带着一批人,浩浩荡荡的冲进了巷子。
“阿翼,快,沈名轶受伤了,快带他去医院。”
沈名轶看了中村翼一眼,双眼一黑,昏倒在了陆祖佳的怀里。
在方濡和中村翼的帮助下,沈名轶被抬上车的后座,靠在陆祖佳的身上,送往了帝江市陆军医院。
子弹射进了沈名轶的左腰间,没伤到要害,但却卡在了血管复杂繁多的地方,需要小心地做手术取出。
陆祖佳、方濡和中村翼都在医院,等着手术结束。
“祖佳姐,放心吧,医生不是已经说了吗,只是伤到皮肉了,师哥不会有事的。”
“是啊,夫人,先生不会有事的。”
陆祖佳表情空洞,听了中村翼和方濡的话,只茫然的点了点头,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手术进行了近两个小时,等到沈名轶被推回病房休息时,陆祖佳才想起来,自己的左臂受了伤。
因为担心大家发现后不同意自己在手术室门口守着,左臂就用被自己用大衣遮盖住了。
“你也受伤了?”最开始时,中村翼就注意到了陆祖佳的左臂搭着的大衣处有血,只是后来沈名轶昏倒,中村翼就自然而然的认为那血是沈名轶的。
现在离得近了些,这才看清,那伤口实实在在的划在陆祖佳的左臂上。
中村翼转身跑出病房,向护士要来药品,仔细给陆祖佳包扎着伤口。一旁的方濡皱了皱眉,面色复杂。眼中几丝担忧闪过,低头沉思了良久。
“祖佳,祖佳!”中村翼惊恐的声音突响。
经历了从未受到过的惊吓,左臂失了血,又一动不动的守了两个多小时,陆祖佳的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确认沈名轶脱离了危险,陆祖佳终于昏了过去。
&
水镜中的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没什么看点,我侧身对君不知问道:“你觉得方濡在想些什么?”
“他……应是担心,别人对陆祖佳心生爱慕吧。”
“为什么?难道他也喜欢陆祖佳吗?”我十分不解。
“不,他是怕。”
“怕什么?”
“怕自己最重要的人受伤。” 君不知面色凝重道:“沈名轶是个城府极深,很会隐藏自己的人。而沈方二人又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多年的相处,让方濡甚至比沈名轶自己还明白,沈名轶对陆祖佳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方濡他……该是怕有朝一日沈名轶后悔了,懂得真实面对自己感情的时候,却发现再也寻不回此时情根深种的陆祖佳了罢。”
“不过还好,沈名轶有方濡这个能看透自己的朋友,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福气啊,呵……”君不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补充说到,语气里自嘲悔恨的意味明显,十分低落。
仿佛戳中了君不知的心事。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试探的问道:“说的好像你亲身经历过,语气同过来人一般。”
“是啊……”君不知望着我,苦笑着说,深邃的眸子里藏的下星辰大海,“说的好像我亲身经历过一般。”
“不知,你……”我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老板?”君不知的眼神中总是藏着一股子万年缱绻却又好似不敢直言的深情。
面对这样的君不知,多少次我都想问个明白,可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急着要问出个答案,却又越来越觉得那答案或与我丢失的记忆有关。
被丢掉了的记忆,若不是罪大恶极,许就是痛心入骨。
而不论是哪一种,都是让我恐惧、逃避,不愿再重新追溯的。
“没……没事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日后寻个更恰当的时机再问个明白。这一次,还是如往常一般放弃了。
等到水镜中的陆祖佳缓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年初四的中午。
刚苏醒的陆祖佳还有点迷迷糊糊,茫然的望向窗外。
窗外的日头足的很,光透过玻璃晃得人睁不开眼。只是风大的吓人,吹的路人低着头,费力的前行。
“夫人,您醒了”
陆祖佳被这一声呼唤醒了神,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简单洁白的病房里,旁边只有方濡一个人侍立在一旁。
我有些奇怪,方濡一直是和沈名轶形影不离,现在怎么还照顾起陆祖佳来了?难道真是怕中村翼“先下手为强”?
“方濡,你怎么在这儿?”,看见方濡,陆祖佳一下被拉回了现实世界,之前记忆中满目的鲜红和沈名轶的伤口重叠,“沈名轶呢?他在哪?他怎么样了?你怎么不去照顾他?”
陆祖佳扯开被子,急急忙忙走下床。
睡了一天一夜,身体一时有些适应不来,刚走下床,陆祖佳就差点摔在地上。还好方濡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陆祖佳。
“夫人,您先别着急,先生今早就醒了,有中村先生在一旁照顾,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
方濡边说边打量着陆祖佳,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和……一些些的难为情。
“看来,又被你说中了。方濡真决定在兄弟昏迷期间,要好好看好自己的这位嫂子。”
我惊觉自己言语不当,偷偷瞄了一眼陆祖佳,发现她并没有太在意我和君不知的对话。于是我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道:“不过,我还是不太理解。陆祖佳那时候深爱着沈名轶,这心意又不会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扭过头望向君不知,等着他的回答。
可君不知看着我,只静静的把玩着我的袖子。
自从君不知来了之后,他就不怎么赞同我穿一些艳色的衣服,说是不稳重,于是给我配了一件墨色的宽袖长袍。不看发束,根本就看不出来我是个姑娘家。可君不知却说好,颇有卓尔不群的味道。看君不知不像在开玩笑,我就姑且相信了他。
现在我感觉我的袖子都快被玩坏了,邋邋遢遢的样子让我十分的懊恼。
我怎么就这么愿意相信他呢?
还是那句话,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