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道轮回》关慕凉

16、杀人游戏2

　　曹中举是李奉牧进入游戏后认识的第一个人物，确切地说，他大概是游戏系统的拟人形态，或者是类似于NPC一类的关键角色。
　　因为关于游戏说明，通关指南，凶案线索等等重要素材，除了游戏系统本身所发布的和自身观察思考得到外，就只能通过这个任务得到
　　神奇的是，他也有一个角色身份。
　　或许是游戏系统本身的偏爱，他是一个从莫种意义上来讲几乎万能的存在，比如外貌英俊，成绩拔尖，家世显赫，人缘巨好，体育万能等。这种种特点似乎是在说明他就是上帝或者游戏系统的宠儿，如果真的要对上这个人物，李奉牧大概就是在与游戏系统作对。
　　将从NPC中得到的线索逐一整合，李奉牧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了基本了解。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以校园生活所展开的背景，以学校兴德高中为中心，五百公里为半径画圆，这就是所有玩家的活动范围。根据游戏系统中所给予的说明，李奉牧了解到，该背景下的玩家加上他，一共有十位，每位玩家在进入游戏后都被系统赋予一个人物介绍相当详尽的人物身份和一样辅助性质的杀人道具，而这自然是为他们的杀人任务提供帮助。游戏规则也十分简单。第一，杀人目标不是随机抽取，而是在所有游戏玩家中产生，所有人构成竞争关系。也就是说，每一个玩家在获得自己的杀人目标的同时，也会成为其他人的杀人目标。杀人目标在玩家进入游戏后就会被直接给予，时间不限，等到任务完成后就会再给下一个，一直等到该游戏背景只剩下一个人为止。第二，游戏系统不会告知除自己外的玩家的身份，玩家更被禁止打探。第三，杀人范围被严格限制在学校内部，除了学校外哪里都是安全的，但是就算是安全的，如果不去杀人，也绝对完不成比赛。
　　李奉牧被游戏系统赋予的新身份，是一个父母在外地打工的贫穷人家的孩子，在爷爷奶奶的照料下长大，受尽了生活的苦楚，最后凭借自己努力考上这所重点高中，生活拮据，性格坚强，成绩优异，能力卓越，不说全面发展，也算是尽善尽美。
　　有意思的是，该游戏的人物形象是根据玩家在现实生活中的真实面貌特征进行自动形成的，还会根据游戏背景和扮演角色进行适当调整，比如说他的目前角色是高中生，但现实生活中是二十一岁，游戏系统就会根据这一点信息，将他的外貌变更到他十七岁的模样。所以在游戏中看起来年纪相差不大的同班同学，也可能是成年人所扮演。玩家根本无法通过外貌与未成年人的不一致来辨识其他玩家身份。而且，无论是谁进入这款游戏，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哪怕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都可以通过游戏系统来了解到详细到包括个人习惯，兴趣爱好等不为人知的私人信息，说到底，没有谁是不透明的，这简直是在变相的为他人下杀手提供切实可行的便利。而且，即使在进入游戏时间上有所差别，游戏系统也会自动补齐这点问题，使每个玩家达到自己就是在这个学校待了三年的学生的体验。作为后期被塞进去的李奉牧，在背后科研人员的调试之下，与其他被困入游戏的玩家同时开始，这样也就符合游戏公平公正的原则，不会错漏掉任何有效信息。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李奉牧就如同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般走出了教室，跟着人流走过封闭的过街天桥到了马路另一边的学校宿舍区。他凭借着游戏系统给予的个人资料找到了自己的水瓶，小心翼翼地拎着水瓶上了二楼，他走进了自己的寝室。
　　虽然上一世接受的是封闭教育，但为了参加高考，他还是在公立学校作为一名普通高三学生进行了为期一年的学习生活，期间出于节省时间好好学习的目的，选择了住校而非走读，而环境当然还是不很理想，但还算可以住人，而他现在所住的这间宿舍，撇开建筑的坚固程度很可疑外，连卫生条件都真的很难让人恭维。
　　充满异味儿的卫生间，垃圾桶里的成团成团厕纸从里面一口气堆到便池外面，便池边缘全部被人用脚踩得脏兮兮的，厕所的角落里从地上到天花板布满了蜘蛛网，墙壁上布满了浮灰。似乎是楼上水龙头有问题所以一直在漏水，嘀嘀哒哒的声音在房间里持之以恒地响着。宿舍里的床是再常见不过的铁质双层床，栏杆上的锈迹说明这里头的东西已经很有年头了。能存放东西的木质柜子有一股奇怪的霉味儿，一副半旧不新的样子。而且大热天的，屋子里连个风扇都没有。
　　就这样糟糕的住宿条件，居然还住了三个人。
　　除了李奉牧是因为家里住在城郊，离学校实在是太远。另外两人也都是出于家境贫寒，住在学校可以省下好大一笔租车费的原因。
　　和李奉牧同宿舍的男孩，一个叫高俊野，一个叫李桂海。前者眉清目秀，干净爽朗，观之可亲。后者，残眉鹰眼，直鼻方口，冷漠肃然。他们都在李奉牧之前到达宿舍，高俊野一声不吭地从书包里拿书准备写作业，李桂海往床上一栽，抱着厚本的成人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倒也不发一言。李奉牧简单洗漱后也没准备对厕所环境做点什么切实改善，书包往床上一放上床睡觉，眼睛一闭准备睡了，他本就不是来学习的人。
　　三人一夜无话，风平浪静。
　　这就是李奉牧在游戏中所待的第一天，在他的见证之下，这一天波澜不惊一片祥和的过去了。
　　虽然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这里面的杀机四溢。
　　平心而论，就李奉牧看来，这款游戏的真实度几乎已经可以与现实生活媲美。按照正常情况，应该只有玩家所扮演的角色是有神智的，可玩家只有十个，整个学校里却有将近四五千人。但以他个人体验来说，他并未感觉到周围的同学与他上一世念书时有什么不同。当他的老师滔滔不绝地在讲台上说着高考易错点，周围的同学埋头刷刷记笔记的时候，他也很难把他们当做是游戏里的一条条冷冰冰的数据。而是事实是，他也不得不接受，周围人都把他当做自己已经接触了整整三年的同学对待，态度自然到找不出什么错来。
　　然而，过了没几天，死了一个人。
　　一个人叫武超阳，是一个全校闻名，对化学有一种狂热劲头的怪异人士，有一头弯曲程度可以与煮熟了的方便面相媲美的卷发，还带点营养不良的枯黄干燥，一张放在人堆里你绝对不会在意的再平凡不过的脸蛋，细长脖子，身材矮小消瘦，打扮得相当不修边幅，生活大概也是有几分不能自理的。是李奉牧隔壁班的男孩。性格孤僻，不常与人交往，长时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似乎还有点忧郁症的倾向。就在星期三下午两点十二分，这个午自习刚刚两分钟的时间点，在下一节课明明就是体育课的前提下，于旧教学楼的实验室里在不知道有什么原因引发的大爆炸中，与常年失修的旧教学楼一起以这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走向了灭亡。
　　而大爆炸产生的直接原因经推断就是里面化学实验室里的易燃炸药，但就算是第一天上高中化学课进实验室的学生都会被老师教导，不要随便触碰任何化学试剂。至于武超阳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这种方式迎接死亡，大概除了凶手和他自己，没有人可以解开这个疑问。
　　负责管理化学实验室的老师被学校解雇，学校也为学生家长赔偿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这似乎真的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处理结果。
　　至于尸体，大概是炸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吧。
　　武超阳的死亡在引发几句唏嘘叹息之外所能传递出来的信号，除了他是游戏中十个玩家之一外，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杀手向所有玩家的无畏宣战。而这对于李奉牧而言，则是彻底敲响了严肃对待的警钟。

　　虽然这件事的动静貌似真的闹得挺大，不过也就是貌似罢了。无论与现实世界模仿的相似度有多高，现实世界与游戏世界的区别还是在这时体现出来，你见过什么时候死了人警察不出面来查呢？但是，就像是一滴微不足道的水珠掉进了汪洋大海，转眼间就被吞没了，这件事在全校师生这里，几乎没惊起多大浪花，武超阳的尸体，在某种超自然条件下，消失了。
　　可却真的跟李奉牧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一来他几天前初来乍到，对学校环境人物关系不太熟悉，想再观察观察。二来，尽管在上一世的特工生涯中手下没少沾过人命，他也没有绝对的心理准备在这里杀人。三来，他不是变态，没有收集尸块的兴趣爱好。
　　想来在现实世界中基本上都是良好公民的游戏玩家都是与他抱有同样的心理，但是好不容易才维持的微妙平衡却是被一个杀人手段几乎是简单粗暴的人打破了，既然如此，游戏也不得不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四更奉上